我虽嘴上认可了阡陌的做法,但心却是悬着的,直到阡陌探出去的脚尖踩住了那颗锈迹斑斑的人头,我这心才消停下来,高举的枪随着手电的光柱打在阡陌的身前,同时我让大嘴继续瞄准阮波涛的尸体,如果有异动果断开枪。
远远看着巨门像盘国际象棋,上面的人像就是棋盘上的车马炮,眼看着阡陌的下半身已经骑到了人像肩膀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发现阡陌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紧跟着干呕了几下,此处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粗略的判断下面可能有什么特别恶心的味道吧,兴许是常年极具的金属锈迹味扩散不出,我就是这么判断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阡陌丝毫不敢分心,小野则是来回的在阡陌和阮波涛身上切换着手电,十几米的距离似乎隔着两个世界。
阡陌的两腿已经攀紧了那个人像,一只手也已经放开了绳子,另一手也准备放开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抬起了头,看头的方向应该是看向我的,能模糊的看到阡陌的嘴动了几下,可惜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她停顿了三秒有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的松开了那只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手枪,枪口指着门缝。
“老崔,要不要开枪?”这个时候大嘴突然说道,可能是我一直盯着阡陌本人了,竟然没有注意到阮波涛的动静,在大嘴提醒后我突然发现原先阮波涛所在的位置已经空荡了起来,刚要寻找,吃惊的发现阮波涛已经出现在阡陌三米多的位置,那里正好是一个蹲伏的人像,阮波涛一条腿就站在人像的后背上,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阮波涛其实就是一条腿,半拉身子,另外半拉变的焦黑一片看不清所以。
“开呀,还等什么。”我心急的对着大嘴骂道。
“某些人恩将仇报,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集体好吗?”大嘴懒洋洋的说道,但还是击发了一发子弹,火线笔直的穿过了阮波涛的身体,爆出一团红褐色的浓雾,大嘴再想开第二枪时,半拉阮波涛已经不见了,这里到处是天然的掩体,这还是我们身处的高能看清一些,估计阡陌最多看清下一个人像。
“停下……别打我叔叔……”
阡陌刚嘶吼了一嗓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啊了一声后,身子一歪就冲那具人像上载了下去,我这边看的清楚,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争议的往门缝里掉去。
众人看的在眼里,但这么短暂的时间谁能出手救援,关键是在阡陌刚才骑的那个人像旁还站着个人影,单腿还处于弯曲的状态,如果不是阡陌掉的及时,时间也被阮波涛逮住了。
但不管哪一种,貌似都是死路。
大嘴终于没在保留,举枪连射,但因为太多障碍物的缘故,既然只有两三发子弹击中阮波涛,根本就没起到击杀的结果。小野喊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射击的角度,因为他的正下方就是我和大嘴,更难看到阮波涛的影子。
阡陌掉进了门缝不知死活,我以为阮波涛会奔我们过来,所以也赶紧抬起了枪口连射了几下,发现子弹打在阮波涛身上根本不足以让他丧失行动,就在众人有点不知所以的时候,阮波涛忽然向门缝扑去,众人的手电紧跟而上,惊奇的发现阡陌原来没有完全掉下去,而是下半身子在门缝里,上身还在外面,两条胳膊死死的抱着那个人像的双腿,手枪已经丢在一边,一道道手电光直直的照在阡陌后仰着的绝望的脸上。
此时的阮波涛已经六亲不认,禽兽不如,猛的扑到阡陌头顶处裂开嘴巴就咬了下去,而阡陌的嗓子已经明显的沙哑了,连基本的求叫声都发不出来。
一个大活人就怎么死了太可惜,关键时刻,我给大嘴使了个眼色,大嘴刚想身手拉住我,我感觉背后一轻已经脱离开了登山索,两层楼高的距离还不足以把我怎么样,降落中我把冲锋枪甩到身后,抽出工兵铲身在半空就斩了下去。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呼说上当了上当了,其实我也感觉这处墓室不像我想的那样,但一切已经晚了,咚的一声响,我的脚已经及其不舒服落在一具人像的后背上,工兵铲锋利的铲刃像切菜一般找中阮波涛的后脊梁骨没入。
阮波涛还保持着那个扑咬的姿势,严重错位的下颚骨已经抵在了阡陌天灵盖上,我暗骂太及时了,如果再晚半秒,就现在阮波涛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动作,估计阡陌会被一口咬的开了瓢。
这也算是急中生智,眼见阮波涛从高处摔下来几乎成半拉子人,少了一条胳膊缺了一条腿,后脑勺严重爆开,估计脑组织都流尽了,如果按照生物学的角度看,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阮波涛依然能行能动,而且那速度比禽兽还禽兽,不敢想象即便子弹在其身上爆开洞,阮波涛依然顽强的活着,不解归不解,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面对这种情况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阮波涛的身体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变的六亲不认,连自己的侄女都敢攻击,所以我才想到毁掉他的中枢神经,对于脊椎动物来讲,中枢神经一旦被毁,就相当于切断了身上的传导系统,就比如阮波涛,不管他曾经表现出来的多大的能耐,也的当场瘫痪。
果然,一铲之后,虽然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分为二,但也当场血流如注了,从后面看去,阮波涛后背裂开一条两指多宽一尺多长的缝隙,里面注满了暗红色的血水。
这是一种没法缝合的上开,创面太多,再加上工兵铲一侧的齿刃,会把人的内脏都粉碎掉,所以像阮波涛这样的伤口,几乎当场就大出血死亡,然而阮波涛似乎还没死透,猛的摔动脖子貌似还想回头,阵势有点骇人,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用脚踩住阮波涛的后腰,快速的抽出工兵铲往他脑壳上招呼,伴随着阵阵肉麻的骨头碎裂声,直到阮波涛彻底停下了挣扎。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阮波涛,即便我多次经见血腥场面,但也经不住一阵阵心慌,毕竟他曾经和我站在一处,还曾夜下电灯图谋过大事,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把他弄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致死,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顾不上脚下传来的阵痛,刚想把阮波涛的尸体归拢一下,就在这时,门缝内传出一个低沉又沙哑的叫声:“我快坚持不住了……弄死我吧……”
声音显得很刺耳,能穿透人的皮肤进入骨髓,似乎是一个随时会死掉的人发出的,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痛快才能让一个人放下生念求死,这应该是本能的反应。
我刚才的心思全在弄死阮波涛身上,听到声音后猛的想起跳下来目的,马上从嘴里抽出手电,交到一只手上往门缝里照去。
门缝比我在高处看到的宽不少,足有一米多,还能看到焊接过的痕迹,现在打死我也不信这里会是墓室,就凭眼下的焊接处,门缝内透着一道说不清颜色的光线,被手电冲淡后很难看出颜色,此时阡陌脸白的像一张白纸,手电光下还泛着白光,牙关咬的很紧连带着下巴都在微微的抖动,整个身体都没入了门缝里,只有一只手的四根手指岌岌的扣着一具人像的脚腕,指甲缝里有血迹溢出,胳膊扭了一个很大的角度后被拉伸的很长,胳膊肘处被巨门粗糙的棱角磨的血淋淋,似乎再多坚持一秒都不行。
我急忙放下工兵铲,弯下腰用手扣住她的那只手腕,生怕把阡陌的胳膊拉的脱臼没敢生猛的使劲,只能缓慢的收回胳膊,眼看着阡陌的上半身慢慢的脱离了门缝,脸上也放松了很多,只要再往上挪动一点,她就能恢复自主行动,但就是这个节骨眼上,阡陌的肩膀忽然一沉,似乎有东西在反向拉扯,连带着我也被拉的膝盖蹲在了地上。我再想拉动阡陌,似乎她的腿被卡住了,亦或者是被东西在下面拖住了,只能小范围的动几下,而且还是拉锯式的。
此时我想过强行的要人,但马上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估计那样即便把人救出来,恐怕是死人,阡陌的脸再度不堪重负的扭曲起来,得亏我刚才抓握的紧,不然就刚才那突然一下,手就的松脱,情急之下,我急忙问道:“下面什么情况,是不是你的下身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阮波涛死了吗?”网不跳字。阡陌没有立刻回复我,先是忍着痛扭头看向了我脚下的流成一片的血水,看那意思她还想顺着血水找阮波涛的尸体,还好阮波涛的尸体被那具人像挡住了视线,几秒之后,阡陌才冲我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腿有点麻痒,我也不知道,好像被东西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