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就算是血尸也要比眼前这个东西看着舒服,三分像人七分猴,活脱脱一个人形的怪兽,躯干上没有多余的肉,只包了一层皱皱巴巴的绛紫色的皮,那层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口,裂口内部淌着黑绿色的浓水,那些白毛正是从那些裂口缝里生出来的,像钢针一样根根直立。
一颗比猴脑袋大不了多少的扁圆形东西,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看不到鼻子只能看到一只硕大的嘴,两个嘴角划着弧形延伸到脑袋两侧,看起来有点瘆人。
也就是我现在身上用不上力,不然早就拔腿开溜了。
我以为白毛怪要掐死我,但它没有,反而那张嘴撑开一条黑缝,看样子正要向我凑过来,这下我终于有点不淡定了,开始试着用脚反击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嘴越张越大。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在感觉到一股腥臭的气息后猛的用两个膝盖猛1撞向白毛怪的身体。
没有想象中的把白毛怪撞翻,那张嘴却是张开的更大,似乎这第一口是要选择从我的脖子下嘴,一想到那电影里面被咬到脖子的场景,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没敢和那双眼睛对视,只能忍着强烈的心跳,想着最后的逃生法子,我现在有点恨死陶立夫那个老鬼了,老子就算做鬼也要找他秋后算账。
我分明看着那种嘴冲着我扑咬了下来,但突然又发现它不动了,一瞬间我看到了机会,刚要对准白毛怪来个窝心膝顶,就听有人在我耳边急匆匆喊道:“快跑!”
这个时候我也不去想这个声音是谁的了,感觉脖子一松,拔腿就跑,利用浑身的力气冲向那片树林地。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整个画面像做梦一般,我已经看到离我最近的几个粗壮的树干了。
一只脚踏在厚厚的枯枝败叶的一瞬间,我才敢大口的喘了一下,为了安全期间,我没敢停下一直往林子里跑了几十米后才靠在一颗合抱粗的大树上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人影紧随我身后,然后奔过来拉着我继续往前跑。
我感觉陶立夫这次要比上一次伤的重,在拉我的一瞬间,老家伙险些脱手,就在我们跑出没几步后,忽听我们身后的一颗树像被雷击了一般,咔嚓一声,树皮碎木渣子擦着两人的身体就飞了过来。
我和陶立夫也顾不上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顾着往前跑,好在现在还处于林地的边缘,树木不算密集,两人跑起来还算顺当,耳边是风声,脚下是踩断的干树枝发出的脆响,两人七拐八绕的穿梭在林间,直到感觉白毛怪发出的动静快听不见了,这才放慢了速度,我忽然想起了陶立夫的那身血衣,便瞅准一颗两人合抱粗的树干把他反扯了过去,准备看看他的伤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谁说逃命要紧,但也的注意同志间的关系,尤其是人家没少救我于水火之中。
只看了一眼,都不用翻开他那件被挂掉下摆的白布袍,就感觉老。
总共十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们走起来比正常走路要慢一拍,但目标很明确就是我和陶立夫的方向,看着活脱脱一群牵线木偶,再加上这些人身体周围轮罩着一个黑雾圈,看起来有点邪乎,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老熟人我也不敢让他们沾身。
和那些人差不多还有三十米的时候,通过穿着我感觉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应该是之前神秘失踪的古瑶,不知道她经历过了什么,披头散发的很难辨认。
认出古瑶的第一眼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有种把她解救出水火的冲动,陶立夫已经看出了我哪点小心思,给了我给白眼,可能觉得我到处留情了,但他还是告诉我所谓的一网打尽也的份情况,还是以救人为目的,只需通过手段把这些人游荡的魄召回来即可,有他这句话我也就心安了不少。
趁着那些三阴之人还没有靠近,陶立夫从自己的布袍下摆上扯下一大块布料,粗枝大叶的在胸口处绕了一圈反手系了个扣,包扎完毕,可能觉得这布袍有点不伦不类,干脆就把下摆扯掉了,然后陶立夫用手指着那些三阴人脸色铁青的说道:“所谓三阴之人,就是三魂还在,七魄已经离体而去,本质和僵尸差不多,我猜这些人应该和你那个叫大嘴的朋友有过相同的经历,肯定接触过那个冥器,守护冥器的那具干尸曾经是西夜女王的守灵人,专门负责西夜的灵柩不被人打扰,好在早年间被人在天灵骨上下了天灵钉,不然就算老夫也不敢靠的太近……咱们没时间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个人。”
本来,我还在庆幸大嘴被陶立夫及时的救了下来,一听陶立夫话题急转说要带我去见个人,心里一激动急忙问道:“见谁,古弈?”
“不不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陶立夫一边小心的看着树林周围的变化,一边说道:“可以说这绝大数的安排都是她和老夫商量好的,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
这一瞬间,我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本来以为陶立夫要带我去见古弈,结果爱情的小花还没开放就蔫了,陶立夫现在又说这些都是人为安排我,顿时我感觉到一种被戏耍的冲动,想打人但又看着他那因为失血苍白的脸,还有他那神出鬼没的本事,最终没敢轻举妄动,看来眼下还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我忽然想到,如果当时我真的和大嘴一去不回头,那结果又回事什么样的?
莫非就连我会回来找他,也被算计到了?
呸呸呸,我赶紧收回了脑袋里那些胡思乱想的糟玩意,感觉现在想这个已经不切合实际了,老家伙绝对谋的要比我想的多,绝不是现在看到的这样,指不定他还藏着什么后手呢,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在最前头的小野已经穿过了树干上垂落下来的树叶,眼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陶立夫给我使了个眼色,两人后退着向一旁走去,哪里有两棵差不多粗细的歪脖子大树,靠近地面部分长的还挺直溜,但到了离地两米多的位置就开始互相靠拢了,再往上两颗树就完全缠绕在一起了,看起来就像一道门。
我和陶立夫就是退着穿过那道门后才大步开溜的,沿路上陶立夫悄声告诉我尽量不要往其他地方看,听到动静权当什么也没有听见,还告诉我离他不要超过两米距离,当时我就猜想莫非还怕我走丢了不成,不过我也没有多此一举的说出来,心道比这更茂密的原始森林咱也走过,如果我不想迷路,我有十种方法能找到回家的路。
既然这一切都在陶立夫的计算之内,那我这一路就充当个瞎子聋子哑巴好了,两人一路无语,走的不紧不慢,但始终保持能听到身后的动静,开始的时候那些动静还算顺耳,但到了后来我就有点受不了,总有种感觉像有很多人在你身边匆匆忙忙的走了过去,但我又看不到任何东西,心里便有点发毛,因为我知道这些动静绝对不会听错,只是想起陶立夫安顿的话,我硬是说服自己不要理会就是。
走了差不多半个点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陶立夫的背影有点不对劲,忽然变的若隐若现的,感觉随时就会跟丢,我吃惊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我们正在穿过一片雾区,雾很大,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将整片森立都吞噬了,抬头看不到树冠,往前看只能分清树干的轮廓,更奇怪的是,脚下的野草越来越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而且比之前矮了很多,按理来说,越是进入森林内部那种天然的生态越明显,绝不会像这样有种入秋的感觉。
哪里不对劲?我左右看了一圈一无所获。
就在我比较纳闷的时候,忽然感觉原本应该是松软的地面突然硬朗了很多,地面上干脆就剩下一层植被了,只能看到一层发黑的土质,如果不是为了赶路,我还真心扒开这层土看看下面是不是岩石,或者铺砖了?
没走出多远,就证明了我的猜的正确的,别说还真就铺东西了,地面上已经露出了清晰的人工铺设痕迹,不过不是铺的砖,是一些不规则的石条,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坚硬的石板路面上竟然多出了两道平行沟槽,约莫半尺宽,应该是车辙,为了我不是看花了眼,我还绕了下路过去用脚尖在车辙里面踢了几下。
从坚硬程度和平滑程度来看,就对是车辙没错了,而且绝不是近代的产物,这就有点奇了,这片没有人野的森林里怎么会有车辆经过,莫非古时候这里是一处战场,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些树木,那这这条路通往了哪里。
正当我假设的不可分心的时候,忽然发现陶立夫不见了,周围的树木也不见了,能看到的只剩下一条路,路面上两条清晰的车印,耳别那种嘈杂的动静越来越亮,最后干脆变成了车马的声音,似乎有成对的马队拖着笨重的车厢正在为我开路。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淡定,此时绝对有种想跑起来的冲动,因为我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在这种环境下突然想起陶立夫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隐隐有个预兆,见的真是人吗?
现在我有点像被掐掉脑袋的苍蝇,不知道给往哪个方向走了,因为能见度很低,腿脚也不是很灵便,我又不敢跑,万一跑的彻底远离了陶立夫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我更不敢喊了。
我一直安顿自己,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只要看不见就没事,然后沿着这两条车辙一直往前肯定能汇合到陶立夫,所以我就越走越快,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在加速,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走了多长时间了,我感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抹了把脑门上渗出的汗,突然发觉有点冷,控制不住的想打哆嗦,这时才意识到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