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温府。
正当崇祯帝为鞑子入寇京畿损失惨重而焦头烂额之际,内阁首辅、大学士温体仁府中的书房,兵部侍郎汪庆百、吏部侍郎唐世济,还有兵部员外郎王永图等人,正在密谋如何坑害许东之事。
前几天,乘着许东擅杀御史刘令誉,崇祯帝暴怒之时,温体仁乘机提出了借助鞑子之手清除许东的建议。
崇祯帝一番犹豫后,同意了借鞑子之手除掉许东,并叮嘱一定要保密,毕竟崇祯帝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温体仁又成热打铁,提议恢复了唐世济、王永图等人的职务。
温体仁端坐主位,喝了口茶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本辅也不是不知大局,更不是不想打鞑子。
实在是许东此人在长岛大肆征收商税,以前在登州卫分田给军户,强推士绅一体纳税。他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啊,这样下去天下士绅跟泥腿子们还有什么区别?”
所以不是本辅容不下他,是许东自己选择了跟天下士绅作对。鞑子虽然劫掠作恶,但只是藓芥之患。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也只能把对付许东先摆到前面了。”
“还是首辅大人看得深远,吾等不如也。”众人齐声拍马道。
“那大家说说吧,除了透露消息给鞑子,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许东?这次必须除恶务尽。”温体仁说道。
“首辅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将许东率部将突袭鞑子出关军队的消息传递给了鞑子右路军统帅阿济格,并通报了就是偷袭鞑子旅顺的长岛军,还将几次许东报功的文书都给了他们,鞑子没有理由不相信的。
鞑子右路军有一万多骑兵,相信能够围歼许东所部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率先说道。
自从崇祯被文臣忽悠自废厂卫后,锦衣卫就已经彻底沦为了内阁的附庸,首辅交代的事比崇祯帝说得还管用。
这次在执行陷害许东的指令上,非常积极,向鞑子传递消息,把大明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给出卖了。
“首辅大人,虽然鞑子很厉害,对付许东应该没问题,但我们也要预留后手。许东的部队也很能打,而且据观察行军速度很快,很可能会有一部分人逃脱。
如果让许东逃回到大沽口,无论是他自行叛变,还是被逼投鞑,我们都会面临大麻烦。”兵部侍郎汪庆百毕竟是专业人士,考虑问题还比较全面,想到了最坏可能。
“汪侍郎言之有理,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鞑子身上。许东如果侥幸从张家口逃脱,还要在他逃回大沽口的路上做些安排。”温体仁道。
“从京城到大沽口一带,离山海关很近,下官建议调一部关宁铁骑过来,在路上进行拦截。”兵部侍郎汪庆百接着建议。
“首辅大人,下官建议既要安排中途拦截,还可以乘许东不在重夺大沽口,搞个釜底抽薪,断了他的退路,让他没地方可逃。”
王永图与许东过节最深,提出了一条毒计。他儿子王之新还关在大狱里呢,崇祯虽然让他们复职了,但王之新罪证确凿,刑部并没有放过。
“这许东毕竟是去打鞑子的,跟朝廷也有协议,私下行动到无妨,这大张旗鼓去攻打大沽口恐怕不好向天下交代啊。皇上也没授权让我们去攻打啊。”温体仁犹豫道。
“首辅大人,不用大张旗鼓打,现在负责大沽口防务的金大勇、沈鑫魁,都是原来天津卫的人,与我也是旧识,只要能进入大沽口城,朝廷在给些官职奖赏,下官有把握说服他们献城。”王永图接着说。
“很好,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夺回大沽口城,我想皇上也会很高兴的。在京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件事就交由兵部去办,可以调关宁铁骑过来抵近施压,这样说服大沽口守将反正更有把握一点。如果这个事情办成了,我亲自到皇上那里给你们请功。”温体仁最后拍板说道。
京城王家。王喻义、王永图从温体仁家返回后,又进到了书房密谋。
“永图,你提出策反大沽城这个建议,可是要断了许东后路,一旦被他逃脱,我们王家恐怕有灭顶之灾啊。”王喻义忧心忡忡说。
“父亲,许东都把之新送到大狱里去了,这个仇已经不可化解。我们现在必须把他搞死,这是个最好的时机。”王永图办事一向狠辣,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怎么才能进到大沽城啊?”
“可以请李莺莺再跑一趟大沽城,他们都认识莺莺,肯定会让进城的。我们到时派人扮作莺莺的随从一同进去。”
“莺莺能答应吗?”
“不用告诉她去干嘛,就说我们王家想和许东和解,请她再帮忙牵个线,莺莺应该会去的。”王永图的确是个狠人,利用起外甥女来毫不手软。
“哎,这样也太对不起莺莺了吧?”王喻义还讲点隔代亲,哀叹了一声。
“爹,这也是为莺莺好,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许东死了,她才能安心待在唐家。”王永图进一步劝说道。
“那行吧,你安排去办吧,以后让唐家对莺莺好一点。”王喻义最后说道。
几天后,一辆马车及一些随从来到了大沽口城前。李莺莺还是经不住王家劝说,内心也想再见下许东就过来了。
虽然有点纳闷这次怎么跟了好几个不认识的人来,其中一个还带着斗笠、遮着脸,很是奇怪。但王家说是专门安排保护她的,也就没多问了。
大沽口城当日刚好是镇抚陈有民当值,陈以前在许东卫队任职,当然是认识李莺莺的。一看她们也只有十几个人,简单问了下后就放进来了。
李莺莺得知许东不在,还很是吃惊。出来前,王永图可是告诉她在的。陈有民以为李莺莺不掌握许东的行踪,也就没多想。因天色已晚,就安排她们一行先住下了。
晚上夜深之时,与李莺莺一同过来的两个随从,包括带斗笠的人,先是去了大沽口城守金大勇处,接着又一同去了守备沈鑫魁处。
守备沈鑫魁在大沽口的家中,正厅里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沈鑫魁、金大勇和一个随从打扮的青衫人,还有一个赫然就是王永图。
“王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许大人是真心打鞑子的啊。”沈鑫魁开口说道。
“许东他打鞑子的事不假,但他擅杀朝廷御史、擅自占领大沽口,哪一件不是犯了作为臣子的大忌。这次在张家口前线,听说打不过鞑子又擅自逃跑。
所以皇上亲自下旨,要捉拿许东问罪。关宁的5000铁骑已经在城外,我是看在你与我王家多年相识份上,亲自涉险前来劝说,并带来了内阁首辅温大人的亲笔信,你们难道还不想珍惜机会吗?”
王永图不愧老奸巨猾,又临时给许东安插了一个擅自逃跑的罪名。
“许大人这么信任,我不能对不起他。”沈鑫魁犹豫了半天说道。
“糊涂,许东犯了朝廷大罪,自然就不是什么许大人了。你是要当朝廷的官员,还是去当许东的伪官?
你想打鞑子,兵部可以把你掉到锦州前线去。这次关宁铁骑也来了,刚好可以调过去,至少给你一个把总的官职。
而且实话告诉你,许东在张家口已经兵败,他的长岛卫即将瓦解,你们还要留着给他陪葬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用为妻儿老小考虑吗?”王永图接着劝道。
“老沈,不是我们想背叛许大人,无奈他已经成了朝廷的钦犯,我们只是回归朝廷而已。”
金大勇也接着劝道。他以前当大沽口堡镇抚,跟王家的商业代理王文华也多有接触,所以也知道王永图的身份。
金大勇虽然比较老实,但胆子也小,王永图又善于把握人心,以朝廷大义一压,再加上威逼利诱,很快就策反了他。
“守备营镇抚程有民很得人心,并且对许东十分忠诚,我怕掌控不住守备营啊。”沈鑫魁在两人轮番劝说下也顶不住了。
“这好办,你在大沽口堡这么久,总有一些亲信吧,把他们召集起来,明天凌晨先做掉程有民不就行了。”王永图说完,几个人就密谋起了具体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