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薛褒与李常笑共乘一车,从济阴向郓城赶去。
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只得在驿馆住下。
……
翌日
四州的主官会面,还有一个手里捧着明黄圣旨的年轻武将,背负长枪,看起来英武不凡。
薛褒走在李常笑身旁,给他介绍:“大师,这位是幽州刺史罗燕的嫡长子,罗然。”
李常笑点点头,继续听薛褒介绍。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当要数郓州刺史这个显眼包。
他名孟海通,严格说起来也是曹州人氏。
可在场的曹州官吏都恨死这个办事不利的庸才了。
要不是他疏忽了对皇纲的戒严,何至于让大伙儿全都落入这泥淖里。
所以曹州、济州、濮州这三州的人马,都有意识的与郓州之人拉开距离。
在薛褒的介绍声中,李常笑的目光很快被一个背着宣花斧,身高九尺的黑脸汉子吸引去。
还真别说,看他的模样与张图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也是个难得的好手。
不过以薛褒的身份,二者间天差地别,肯定是不认识程明礼的。
李常笑打量程明礼的时候,对方正好将视线看过来。
程明礼虽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友好的露出笑容。
他很清楚能被征召协助查案的,要么是武道高手,要么是一方显贵,全都不宜交恶。
“圆滑的小子。”李常笑微微点头,这是他对程明礼的评价。
至于演义中提及的鲁莽粗鄙,是一点都不能当真。
……
又是一刻钟过去。
四州的官吏和高手都留在原地,仿佛是等待着谁到来。
要知道,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现在竟然老老实实等候,足以见得来者的不一般。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爽朗的笑声。
“诸位久等,张某来晚了。”
话音刚落,竹林中忽然生起一阵狂风,力道之大甚至将有几根竹子连地拔起。
紧接着,有道人影踏飞竹而来,浑身上下散发出强悍的力量,撕裂着狂风发出剧烈的响声。
四州刺史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行礼:“吾等参见张郡尉。”
张果俯瞰面前众人,眼中有几分睥睨与傲然。
他的身后,还有一阵马蹄声,随之赶来的是齐郡精锐。
为首的一员披甲将领,浑身上下看不清面容,手里握的一双金刚锏,格外显眼。
程明礼见到这一幕,面露惊喜:“秦二哥!”
秦珩闻声看过来,盔甲下冷峻的面容顿时缓和。
考虑到场合,他只是点点头,并没有与程明礼相认。
……
张果到场,意味着山东各州的力量全都到场。
罗然作为幽州来人,手里也握有一封圣旨,论起职权或许与张果不相上下。
他径直朝张果走去。
正当众人以为他们会为抢夺话语权而争斗时,却见罗然兀自躬身,神情恭敬的行了一礼:“侄儿见过舅父。”
“舅父?”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罗然的母亲出身涿郡张氏,他称张果为舅父,莫非这位是涿郡张氏的子弟?
他们怎么不知道!
张果可没闲心给旁人解惑,径直伸手在罗然肩上拍了拍,笑着道:“然小子,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薛褒看着眼前这一幕,啧啧道:“也难怪这张果会兴师动众,原来是自家的事。”
……
皇纲被劫的现场早就被郓州刺史孟海通下令封锁。
不过此地是梁山脚下,山中水泊林立,飞禽走兽往来奔走,平日也只有猎户会深入,足以称得上一句人迹罕至。
遇害的士卒已经被带走掩埋,而搬运皇纲的车马遗骸留在原地。
罗然先让左右的老卒上前,确认这马车是从幽州出发的几辆,并没有被掉包过。
张果则停在原地,一面派出士卒巡视现场,一面还到山下的庄子打探。
四州的高手和官吏倒像是局外人,只能默默看着,什么都插不上手。
……
要说这张果不愧是六郡剿匪总督,果然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仅仅两个时辰,就有齐郡高手发现掉落在草丛里的锐器碎片,可惜很是破碎,最大的一块也不足半个指甲盖大小,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果麾下的齐郡高手返回。
所有人皆是摇头,意味着现场再没有可以获悉的线索。
张果对这结果显然不太满意,但他不可能为难自己的属下,索性又将矛头看向司州之人,语气冰冷。
“物证本官的人马已经替你等找齐。三日之内,若是无法给出结果,莫要怪本官无情。”
说着张果从怀里取出一把饰有龙纹的宝剑,捧过顶上
天子宝剑!
见到这天子宝剑,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众人一下子就惶恐了起来。
这天子宝剑是先帝所赐,见之如吴帝亲临,可斩乱臣贼子。
薛褒这时也有些急了,他小声凑到李常笑耳边,询问道:“大师可有应对之法。”
“有的,”李常笑点点头,继续说道:“今晚你将那利器的碎块带来,贫僧替你还原如初。”
……
回到驿馆,薛褒私下去求见张果,很快就有了结果。
用过晚膳之后。
秦珩手中捧着一个木匣,来到李常笑屋中,端坐在面前。
他是奉张果之令,前来运送物件。
两人都知道此行的目的,并没有多做寒暄。
秦珩将木匣的封条撕去,缓缓打开木匣,露出里面形状不一的锐器碎块,而后向李常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常笑点点头,僧袍下一掌翻出,淡金色的佛道内力开始凝聚。
他也闭上双眼,口中颂念:“般若波罗蜜多……”
这是大乘佛法里的真如与实相,是划定虚实界限,明悟真假的神奇佛法。
辅之以李常笑的佛道内力,足以起到追本溯源的作用。
随着经文吟诵,李常笑掌心的金光愈发浓郁,并且快速向着眼前的锐器碎片涌去。
其中几块颗粒大小的碎片立即被吸引,在一种伟岸力量的操纵下,竟然开始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物件。
秦珩看清组合之后的物时,再也无法保持淡然,脱口而出:“箭镞!”
李常笑摇了摇头,纠正他:“簇下有哨孔与哨腹,应该是鸣镝。”
鸣镝,还有另一个称呼——响箭。
响马二字中的“响”,正是源于这种会射出时会发声的响箭。
秦珩神情一肃,小心翼翼地将鸣镝收回木匣,临走时不忘向李常笑躬身致谢。
“有劳大师了。响马事关重大,秦某得速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