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扶桑陆洲听闻可栖居,吾等祖上有意前往,适才图谋《船经》。”
周煞说到这顿时摇头:“早年我朝太宗得南华老仙传一海图,被历代吴帝封存宫中。”
李常笑懂了:“你等图谋《船经》,是为出海寻扶桑?”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得通,鲁氏与周氏等水师家族为何剑走偏锋。
根据海图记载,扶桑陆洲是一块大小不下于神州的土地。
倘若让吴帝知道他们的想法,哪怕立即将全族诛灭,到了阴间也没处说理去。
这可是裂土封国,赤裸裸的谋逆!
“正是。”周煞点头应道。
李常笑微微颔首:“你二人莫不是也打算追寻先祖的脚步?”
他想到孟海通手里的东莱叛军,还有巨野水贼。
东来叛军是昔日鲁氏旧部,其中有不少是由水师精锐转变而来的,论海战能力还在吴国的绝大部分水师之上。
相比之下,巨野水贼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们可以在群山环绕的北方混得风生水起,但若是真正与吴国精锐水师遭遇,胜算不足一成。
巨野水贼是孟海通一手培养起来的。
要说是为震慑和劫掠州郡,显然过于大材小用。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巨野水贼是东莱叛军的预备役。
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远洋。
另一边,孟海通听到李常笑的问话,最终点累弹头
如今兵部大案背面的真相豁然开朗,孟海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仿佛怕李常笑不信,孟海通拱手保证道:“吾等无意劫掠州郡,只待他日水师再起,就会与自行离去。”
李常笑对这话没有太大的怀疑。
与其说孟海通执着追寻先祖的脚步,倒不如说是现实迫使他扬长避短。
鲁家靠着世代的积累,可以让手下的水师迅速达到极盛。
可是陆卒不一样。
君不见吴国统一天下二百余载,但是面对突厥来犯是仍然讨不了好,反倒是北方的边军更加悍勇。
这是北方常年尚武养成的结果,其中的差距不是光靠钱粮就能弥补的。
从李常笑的立场而言,这结果正是他想看到的。
“你二人所要的扶桑舆图,以及比《船经》中更加精良的远洋船,贫僧都有。”
“什么!”孟海通和周煞二人齐齐惊得跳起。
他们四目相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火热
有之前的《船经》托底,二人对李常笑说的话没有多少怀疑。
再者,以对方的身份和实力,恐怕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只是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孟海通左右思忖,忽然莫名苦涩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哪怕自己手握六州之地,可手中却没有任何能够用来与李常笑交换的物件。
金银,官职,封土……
在对方拿出《船经》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分量。
李常笑仿佛看透了孟海通的想法,淡笑道:“贫僧有意与鲁王约法三章,作为远洋船与海图的代价。”
“大师请说。”孟海通满脸郑重。
“其余两章不到时候,今日只说这第一章,”李常笑微微颔首:“鲁王起兵反吴,是家仇国恨,贫僧不予插手。”
“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但鲁王需得答应,不徒生杀孽,可行否?”
孟海通闻言面露思索。
他明白李常笑的意思,这是要禁止烧杀掳掠,屠戮无辜,至于攻杀朝廷兵马并不在其列。
虽然会束手束脚,但对孟海通而言,并不是不能做到。
更何况,他志不在此。
只是一瞬间,孟海通就作出了决定:“小王答应大师这第一章。”
“好,”说着李常笑一拍袖口,立时有一副卷轴飞出,落到孟海通手里。
“这海图可先予你,视作贫僧的诚意。”
“当然——”李常笑说到这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二人。
“二位也别想着拿了海图就跑,贫僧既然敢拿出,自然也有收回的把握。”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番话,孟海通与周煞忽然觉得如坠冰窖,整个身子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凉意。
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被这彻骨的寒意冻死。
“小王……明白!”
孟海通艰难地发出声音,而他身旁的周煞,堂堂内罡境强者,此刻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不省人事。
“记住你的话!”
……
郓州城外
一艘巨大的斗舰缓缓驶向远方,周边还有大小不等的走舸护送。
孟海通率领文武,拱手恭送。
斗舰上
必清与一众武僧好奇的伸出头仰望湖面,显得万分新奇。
“住持,这海船坐起来的感觉可不一般咧!”
李常笑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这斗舰哪怕朝廷手中拥有的数量也不多,每一艘都是行军利器。”
必清点点头,忽然得意起来:“好东西,以后白云寺的家底更加丰厚了。那鲁王可答应过,要将这斗舰赠与住持。”
闻言,李常笑白了他一眼:“你这厮,是高看了后山小溪,还是小看了这斗舰?”
必清老脸一红,明白自己说了何等蠢话。
“住持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