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上,盛恬就跟她文里的主角一样空白。
她自小就长得精致好看,从幼儿园起就不乏追求者,就是她对人爱答不理,自尊心强的男孩凑上去几次之后就不会自讨没趣了。
当然也有死缠烂打的。
可惜盛恬就是个“瞎子”,无论对方怎么“抛媚眼”,她都能视而不见——倒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人根本没往恋爱方面想。
一般要等到对方心灰意冷地放弃追求,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可由于这种关系和情感对她来说太复杂,即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也不会找对方说明什么,只会维持现状,沉默处理。
冷淡得连酷girl魏岚都看不下去,直说她没有心。
面对发小的控诉,眼里只有文学的少女不为所动——为什么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就有多紧要,只是怀揣着梦想的少年人本就该肆意无畏,而不是多愁善感。
于是,“冷傲才女”的标签几乎伴随了她整个学生时代,直到……直到高三下半学期。
在那之后,盛恬除了完成学业和如何赚钱,无心其他,自然也没谈过恋爱。
自从妈妈走后,盛恬已经打算这么跟猫过下去,没想过要和另外一个人生活。
桑衔枝的出现,无疑是她平静生活中的意外——不仅颜值在她的审美点上,就连她声控和手控这种小众的癖好都能戳中。
用饭饭的话来说就是——桑医生完全照着她的理想型长的,她这都不上?简直暴殄天物!
但盛恬并不打算借着邻居的优势,制造机会接近桑衔枝,不是她妄自菲薄,相反,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尤其在得知桑衔枝的身份是心理医生后,那些暗藏在心底的恐惧总会在盛恬看着他的时候莫名心虚。
自己的心理状况算不上健康。盛恬一直都知道。
就算桑衔枝是心理医生,对有心理问题的人包容度比别人高,但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恋人或伴侣也患有心理疾病。
所以盛恬不想在桑医生面前露怯,尽量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就是没想到在除夕夜,她会以那样狼狈的姿态在他跟前暴露无遗……
之后发生的事,就全都失控了——她不得已搬家,又忐忑地和桑医生同……合租——一人一猫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变成了两人一猫。
盛恬原以为她会住得不自在,不用多久就搬走。
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不仅没觉得难受,而且偶尔会生出“想这么住下去”的念头。
但桑医生的长相、才华都出类拔萃,总要谈恋爱结婚,她有什么理由一直住在那儿?
除非……
盛恬摇了摇头,将涌上心头的情绪压了下去。
还是先好好接受心理治疗吧。
这时,方思讲解完自己写的几个前期宣传文案后落座,有些忐忑地观察了其他老师一圈,然后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
“盛老师觉得呢?”
盛恬虽然一心二用,但这不妨碍她吸取会议上的内容。
对上方思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她回忆了片刻后认真回答:
“我觉得还不错,细节处再修改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
方思受宠若惊,“真哒?”
“嗯。”
音落,庄潇韵提出了与盛恬差不多的意见。
于是会议室里,新的一轮讨论开启……
*
那晚看完电影后短暂出现的暧昧气氛并没有给两人造成太大的影响,心照不宣地与往常一样,每天都保持联系。
整洁的酒店套房地上铺着吸音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显得很安静。
房间里的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意味着这个套间入住了客人。
玻璃圆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然后震动了起来,不过发出的声响不足以盖过淋浴的水声,因而没一会儿就消停了。
十分钟后,盛恬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恰好这时来新消息,她顿了一下,没有先吹头发,而是走过去拿起手机。
果然是桑医生下班了发过来的,她手指灵活地回复了消息,退出微信,然后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号码。
盛恬想了想,不记得最近有认识什么新的人,给谁留过号码。会有谁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细长的秀眉蹙起,那是谁会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纠结,直接忽视,但现在因为参与了《女帝》的剧本改编,她拿不定会不会有其他工作人员打的。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拨回去——这对社恐来说考验太大了。
如果是要紧事,应该会再打过来吧。
盛恬就这么想着,直接略过,点开和桑衔枝的聊天框,回复新的消息。
翌日,方思到酒店接盛恬去工作室,到门口时先把盛恬放下,然后她自己去找车位停车。
盛恬便在门口等她一起进去。
手机有新短信进来,她还以为是电商平台系统发的广告,想直接忽略,但瞥见通知栏的号码,目光一滞。
号码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地点开通话记录。
其实盛恬记忆里虽然好,但不会记住这些生活里的琐碎。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个号码她昨晚才见过,而且盯着看了几分钟。
点开短信,是一段文字——
“盛恬,我是何叔叔。最近回国才知道盛氏十年前就出事了,你父亲也……听说你现在在s城?我也在s城,你父亲有些东西在我这,有空见个面吗?我想物归原主。”
明明只有几行字,盛恬看了一遍却跟没看懂似的,神色茫然。
然后她逐字逐句地又将这条短信反复看了三遍,眼神才有了变化。
何叔叔……
盛恬瞳孔皱缩——她记得上高中以前,父亲的秘书兼司机就是姓何的!
“……一大早车位就这么紧张,绕了好远才找到一个盛老师久等了吧?”
停好车回来的方思没得到回应,便又叫了一句。
“盛老师?”然后发现对方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便关切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哦,没事。”
盛恬回过神,收起手机,在方思担心的目光中扯了扯嘴角,一同走进写字楼。
乘坐电梯的时候,她没忍住,打开那条短信,犹豫了许久,才在电梯抵达相应楼层之前,颤抖着手回复——
“好,今晚八点,地址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