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怀玉把情况完整地说了一遍后，91张向他确认：“因为欣辰文化目前遇到的危机，你觉得不如另起炉灶，把欣辰文化解散，另外找人接手LOL战队和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选秀活动。但是，你又不希望网民看出你的招数，希望接手的人明面上和你毫无关系。”
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喝了点茶水，“同时，你希望继续保持对LOL战队和选秀活动的绝对掌控，一切要在你的安排下进行。所以这个明面上和你毫无关系，又有一定实力的人，必须和你私交不错，或者因为某种利益关系，愿意听你的。对不对？”
资怀玉对他的废话浑然不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词“某种利益关系”上面。
他笑了笑：“我找人帮忙，当然不可能毫无付出。我很乐意交个朋友，互通有无。不知张公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
见他这么懂套路，91张也笑了，“没有人是孤岛，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说真的，我还真的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资怀玉点头：“愿闻其详。”
“是这样，你知道，我刚刚完成了对国际米兰俱乐部的收购。现在俱乐部进入了夏季转会窗口，作为球队的新老板，按理该买几名大牌球星，送给俱乐部做见面礼。但是……”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
资怀玉笑问：“FFP（财政公平法案，限制职业球队要保持良好的支出-收入平衡）？”
“是，但不止FFP。还有外汇问题。”91张没有卖关子。
资怀玉明白过来：“你知道我手上有外汇。”
91张大笑：“红月王冠在全球运营10天，海外收入达到了1700万美元，这谁不知道啊。这就是一只能下金蛋的鸡，谁不羡慕呢！”
“照这样的速度，红月王冠在海外一个月的收入达到3000万美元肯定不成问题吧。”
资怀玉笑着摇头：“不是这么算的。首先，收入3000万美元，不代表利润有这么高。要给渠道分成，我们自己只能拿到一半，甚至不到一半。到手的利润，有很大一部分，要拿来给当地的员工发工资，还要继续投入，包括广告，服务器租赁。”
“另外，这所谓的3000万美元收入，其实一大半都并不是美元，而是日元，韩元欧元等当地货币。”
“当然，如果张公子需要，这些钱我可以兑换成欧元，用于支持国际米兰的夏季转会工作。”
资怀玉先是大倒苦水，说出自己的难处，免得91张狮子大张口。
然后再主动、爽快地表示愿意帮忙。
虽然是满满的套路，但是效果却很好。
至少91张看上去对他印象很不错，对他的爽快也非常高兴。
果然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接下来就是商量细节了。
91张当然也不是要他把外汇白送，而是按照市场价格，找他置换——因为91张家族企业虽然有钱，但是他们的业务大部分是在国内的，导致资金也大部分在国内。
而众所周知，资金想要出去不容易。
而达成交换就没问题。
可是交换的对象很重要，而且很少有企业能有那么大量的外汇。所以之前91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虽然目前，资怀玉手里仅仅只有几百万美元的外汇，但是一款火爆的游戏，一整年下来，是有可能拿到十几亿美元外汇的。
他甚至也不是立刻需要这么多，因为球员转会大部分是分期付款。
资怀玉能提供的外汇，足够让他买个一两亿欧元的球星了。这对于他在意大利足坛站稳脚跟，非常重要。
所以当杨欣语联系他时，他只想到了一句话：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对他来说，这自然是一件解决他燃眉之急的好事。
而答应资怀玉，注册一家小公司来承接欣辰文化的一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
晚上，资怀玉去医院看老程。
老程已经醒来了，虽然有点虚弱，但是精神还不错。
身上插着几根管子，但并不多，看上去并不是那种触目惊心，似乎随时可能挂掉的感觉了。
“谢谢你，听说昨天我手术的时候，你也一直守着。”
资怀玉笑道：“我们之间，用不上说谢字。”
“也是，毕竟我把女儿都给你了。”老程笑眯眯。
资怀玉吓了一跳，“老程你可别乱说话，我和潇潇清清白白的！”
程潇也娇嗔：“爸你是老糊涂了吧！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资怀玉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潇，只见她俏脸绯红，羞不可抑，心想她这会儿的反应比平时可大多了。
老程声音微弱地继续开着玩笑，“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的潇潇不够漂亮吗？好像最近又变漂亮些了。”
说到这，他狐疑地看着资怀玉，“该不会，你做了什么吧？”
玛德这个老司机……他肯定是怀疑潇潇被我“滋润”了。
资怀玉有些狼狈，咳咳两声岔开话题，“老程你还是安心养病。过两天复查一下，看看结果，我相信你这次手术效果是不错的。”
“我看开了，听天由命吧，”老程很坦然，“对了，潇潇说，你的公司遇到了一点麻烦事？”
“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老程你别担心。”
“哎，以前都喊我程叔，现在没大没小，喊我老程了。我看你什么时候改口。”老程又出幺蛾子了。
而程潇还天真地追问：“改口叫什么？”
老程笑道：“叫岳父啊。”
程潇这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成了捧哏的。
她愤然起身，“我不想理你了，你自己呆着吧。”
她一步三回头，但两个男人都没挽留她，连假惺惺的挽留都没有。
程潇面子上挂不住，只能用力哼一声，然后昂首挺胸骄傲……额，傲娇地离开病房。
其实她平时没有傲娇病。
但是，女孩子在父亲面前撒娇，是很自然的事情。
等程潇离开，老程拍了拍病床，“你坐过来点，说点正事。”
资怀玉便挪到他身边，以免他大声说话太费劲。
“还有多长时间？我是说探视。”
“还有10分钟吧。”ICU病房每天只能探视30分钟。
“我不想住ICU了，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必要。医生也说我各项指标都不错。”
“行，下午就给你转到普通病房。”
老程语气淡淡的，“生死边缘，打了一个转，人的心态会有很大的转变。”
“是么，”资怀玉随口说，“你悟到什么了？”
“平安是福，平淡是真。”
“老调重弹。”
老程笑道，“年轻人不认可很正常。等你到我这岁数就知道了。”
资怀玉没和他争论。
“你让潇潇去当女主播，电竞选手，我其实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我没反对。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面子啊。不过资怀玉还是配合着捧哏，“为什么？”
“因为女儿啊，在我身边的时候，当然归我管，我要帮她规划人生。可是她找了男人呢，就由她男人去替她规划，我不能插嘴太多。”
资怀玉一顿狂汗，心里大叫：我不是她男人啊啊啊啊！老程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但是老程神色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你们的日子，自己商量着去过，我早晚要放手的。这次这一关过了，能多活几年，我已经很满意了。或许一年两年，或许三年四年，之后我还是要离开的，该怎么过，你自己去规划吧，我已经管不着了。”
资怀玉劝他：“别这么说，或许只有几个月呢？或许病就完全好了呢？你永远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安天命的前提，是尽人事。该努力的，我们还是要努力。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出院之后的生活要怎么安排了。或许你还有很多时间，也或许你时间不多，但既然是自己的生活，总要用心去过，不要浑浑噩噩。”
“怎么安排？你们过你们的小日子，我过我的生活。你们有空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公司的事，我是彻底不想管了。以前我是想为潇潇铺路，既然她用不着，有你来为她负责，那我就当甩手掌柜吧。”
资怀玉心想：我为她负责，我负什么责？
但是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等你好了，我再和你说道说道。
“我没说要你和马上和她结婚什么的，”老程缓缓说，“我当然希望你们在一起，但你不见得是个能安心过日子的。实在不行，你们走不到一起，我虽然遗憾，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我知道，你就算和她没走到一起，也会替她安排得妥当，对吧。”
你说是就是吧……现在这一副托孤的语气，等我喂你吃了速效治疗胶囊，病完全好了，我看你到时候回忆起现在的语气脸红不。
资怀玉道：“别废话了，今天探视的时间有限，最后几分钟，我叫潇潇来陪你吧。”
“最后一件事。”老程挣扎了一下。
“你说。”
老程的目光显得若有所思，不过他想了一会，微微摇头：“算了，没事了。”
看他的神色，资怀玉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估计是准备叮嘱一句，希望自己不要让程潇太伤心，不要在外面花心之类的。
如果真说了，难免尴尬，不开口挺好。
资怀玉便和他道别，把程潇叫了进来。
接下来几天，91张迅速兑现他的承诺，新注册了一家公司，高调宣布成立电竞战队，把之前WRC战队没有涉事的3名职业选手签了过去。
然后宣布承接选秀活动，不会让这件事没有下文。
吃瓜群众本来看到欣辰文化宣布解散，都很懵逼：我还没发力呢，你怎么就倒下了？
都有一拳打在空处的难受劲。
而之后有人接盘，吃瓜群众们又兴奋了起来，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瓜，都猜到可能是欣辰文化在玩换壳。
可是当调查后，这些吃瓜群众们傻眼了。他们但是实在找不到91张和欣辰文化之间的联系。
本来还想追着继续嘲讽谩骂一波，现在只能接受这个现实：91张是个可怜的接盘侠，而不是欣辰文化换壳玩法。
他们只好默默地收回了40米长的大刀。
资怀玉暗渡陈仓的计划完美实现。
这个时候，程潇已经恢复了直播。
之前有点混乱的选秀活动，在林逸飞的调整下，迅速好转。
资怀玉也有点闲暇去探班了。
兰思瑜正在给自家的游戏“红月王冠”拍宣传短篇和一组写真。
到了现场，资怀玉还一时兴起，穿上厚厚的演出服，演出一个被女神兰思瑜暴打的小怪兽。
不露脸的那种。
“演技进步多了。”拍完私下相处时，兰思瑜表扬他。
资怀玉很高兴，“是么？不看脸都能感受到我演出的张力？”
兰思瑜欲言又止，最后说：“恩，你是老板，你说是就是吧。”
“别那么勉强，”资怀玉笑道，“我是真的演技进步了。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再去拍几个短视频吧！”
“这个可以有。”
资怀玉摸了摸下巴，“拍点有吻戏的吧，兰思瑜的荧幕初吻，啧啧，肯定很大的流量。”
兰思瑜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然后主动凑上来送上香唇。
等到唇分，她才微微喘息着说：“不拍吻戏。我在荧幕上暂时还想保持古怪精灵和比较清纯的形象，不怕吻戏好不好？”
资怀玉想了想，“你这说服力不够有分量。”
“那这样够不够分量。”兰思瑜干脆整个地投入资怀玉的怀抱。
……
腻歪一阵后，兰思瑜再次投入拍摄中，资怀玉则去公司听取“红月王冠”的运营报告。
“红月王冠”现在的成绩是相当地好，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口碑和实际的内购消费都不错。
尤其在国外的成绩，那是一个大惊喜。
10天1700万美元的毛收入，算得上是种花国手游在海外收益的第六名了。
作为一个正式上线才10天的游戏，这真的殊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