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5：刹那（12）
【毫无疑问，监狱应该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一个让那些罪犯创造他们自己的地狱的地方。仅仅针对罪行进行惩罚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我们需要最不公正的惩罚。至于你们这些有着奇特康复性司法理念的家伙，我告诉你们，Nod兄弟会的多次崛起证明康复性司法的概念就是一场闹剧。】——雷德蒙德·波义尔，2050年。
……
“看样子我来迟了，麦克尼尔准尉。”亚历杭德罗·科纳的道歉毫无诚意，此刻的他身穿驾驶服，样子像是坐在某种载具里，“既然你们已经成功地消除了敌人最大的优势，接下来就由我们合作将这个更极端的天人组织歼灭。”
“没错，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但我十分不建议您……亲自上战场。”麦克尼尔已经猜到了亚历杭德罗·科纳的小动作，他想要尽力劝阻对方介入战斗。科纳在从UNIoN军退役之前只能称得上是高于平均水平的mS驾驶员，而且这名UN外交官已经许久没有参加实战了——麦克尼尔和罗根都一致认为模拟训练不能代替实战，某个号称在模拟战中连续两千次不败的AEU军王牌驾驶员的悲惨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您出战的，给敌人最后一击这种历史性的时刻需要您来完成。”
“不，你没必要担心，麦克尼尔准尉。”科纳那副胜券在握的笑容让真正打通了从月球到地球外轨道路线的麦克尼尔又感到有些恼火，“凭借我们的最新装备，剩余的敌人不足为惧。是时候让你们见证我当年身为mS驾驶员时的能力了。”
战场上的UN军mS驾驶员听说为三大国家群建立军事同盟牵线搭桥的亚历杭德罗·科纳亲自赶赴前线参战，都想要目睹科纳座驾的真身。没过多久，他们便得偿所愿，从特里尼迪母舰内飞出了一架造型十分奇特的太空战武装载具。它浑身上下呈现出金色，整体扁平，两侧有收进外壳内的机械臂和腿部，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黄金大螃蟹……或是某些更加不可言说的东西。在其后方，整整7个拟太阳炉向后挥洒着同样呈现出金黄色的GN粒子，一时间把战场上的气氛点缀得奢华了起来。
“……真是糟糕的审美。”麦克尼尔关掉了对科纳的通讯，转而和蒂莫西交流了起来，“一个有数百年悠久历史的上流社会大家族的族长竟然……跟暴发户一样。我真的希望他们除了金色之外还能喜欢些别的颜色。蒂姆，那些GN粒子有什么特殊性吗？”
“根据目前的分析结果，没有。科纳可能在输出端安装了一些设备来让它看上去像是金色的，这也许是出于审美需求。”一心多用的蒂莫西顽强地和被他列为必杀目标的仿造旗帜式mS纠缠着，双方都在对手的mS躯体上造成了一些损伤，而以损害拟太阳炉为代价追求片面提高性能的仿造旗帜式mS终于支撑不住、撤回了太空站内。“这不是mS，是mA（mobile Armor）。我正在分析它的其他数据，不过初步来看，科纳的玩具应该足够让他安全地清理掉路上的敌人并抵达轨道电梯。事实上，我建议你和罗根让他帮你们把没断电的敌人消灭一部分。”
但麦克尼尔和蒂莫西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亚历杭德罗·科纳是个无比贪心的家伙，此人既要享受和平使者的美名又希望能够全盘接收天人组织的遗产，全然不顾其种种行为已经引起了三大国家群高层的警觉和敌视——如果这场战争的结果不过是将躲在天人组织背后试图控制世界的那些家族换成了科纳家族，那么成千上万人的牺牲也就白费了。眼下，并不打算和科纳决裂的麦克尼尔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还不想让科纳率先打响又一场旨在捕获天人组织高达和太阳炉的战斗。
似乎就连躲在轨道电梯里的敌人也察觉到了科纳的威胁。从UNIoN一方的轨道电梯太空站内飞出了又一架太空战武装载具，它的核心是一架外观和能天使高达极其相似的mS，并且由于同样风格的躯体结构和脸部而被麦克尼尔立即以高达相称。围绕着居于核心的这架高达的，则是层层叠叠的蓝色涂装重型装甲和外置的状似轨道自动防御炮塔的设备。
“他终于出现了。”刚结束了一场战斗的蒂莫西不必刻意观察便感受到了敌人带来的压力，“迈克，那就是1高达。躲在那高达里面的，就是理论上在几年前已经被消灭的毕赛德·佩恩。当然，我可不知道1高达外面的这些设备是从哪来的，也许……对，也许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或临时打造的。”
“罗根，尽快把那个阿里·萨谢斯解决掉。”麦克尼尔催促自己的战友快速结束战斗，“我希望这次我们能把所有麻烦一次性地消除，不能再盲目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尽管麦克尼尔针对轨道电梯的作战行动宣告基本成功，他们也只瘫痪掉了外太空的一部分无人机大军（麦克尼尔猜想地面部队的压力应当也有所缓解，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地面友军的感谢），余下的敌人依旧盘踞在轨道电梯附近。好消息是，随着UN军和天人组织合力夺回位于三个拉格朗日点的殖民卫星设施，佩恩一伙用剧毒的GN粒子危害地球的计划已经基本破产，但只要轨道电梯还被控制在敌人手中，整个世界随时都有可能迎来轨道电梯全面坠落的风险。为了避免敌人在紧急关头狗急跳墙，麦克尼尔必须保持警惕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对于罗根·谢菲尔德来说，情况也差不多。轨道电梯的效率受到影响只是导致了无人机大军瘫痪了一部分，却并未影响到阿里·萨谢斯的GN-x。那架仍然能够依靠地面上的超级计算机设施持续不断地分析罗根的战术并自动给出对策的mS仍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更不必说阿里·萨谢斯的mS驾驶能力哪怕放在UN军之中也能排得上前十名。已经在先前的混战中承受了不少外部打击的罗根在麦克尼尔的催促下发起了强攻，他不再直接瞄准敌人，转而利用附近的太空垃圾来干扰阿里·萨谢斯的行动。
穿梭在更加密集的太空垃圾雨之中，对于阿里·萨谢斯而言是一种新奇的体验。GN-x外部的GN粒子护盾能够帮助他的座驾抵消这些随时可能致命的外来因素，而其余UN军的常规mS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直到将太空垃圾清理了一部分之后才能继续前进。
座天使高达一号机和GN-x型mS就在这垃圾雨中继续战斗。萨谢斯为了提高战斗效率而放弃了加载自动躲避太空垃圾的战斗模式，这给他的行动带来了一定的困扰，时不时地在飞行过程中和太空垃圾相撞的GN-x多次被座天使高达一号机寻得了快速逼近后用GN粒子光束剑连番突刺的机会。罗根·谢菲尔德的近战技术是其所掌握的所有mS战斗方式中最糟糕的，至少UNIoN军内部记录和分析都这么说，但阿里·萨谢斯绝对有理由认为那些报告在胡扯，因为他亲眼看到座天使高达一号机的行动几乎完全不受太空垃圾雨影响，而罗根也总能在体积更大的太空垃圾撞击过来之前及时地抽身后撤。
“格雷戈里，我需要暂时撤退。”频繁受到干扰的萨谢斯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在粗略地计算了不计代价地同时加载各种战斗模块的能量消耗速度后，只得决定先返回太空站给拟太阳炉充电，“苏莱曼在什么地方？”
“他被力天使高达缠住了，双方正在隔着刚制造出的太空垃圾星环对峙。”格雷戈里·格兰杰正在步入机库，前方只有一架mS，那正是刚才从蒂莫西手下逃回的仿制旗帜式，“佩恩去对付新来的敌人了，那个mA很棘手，也许我们稍后会需要你的协助。不必担心，我马上派遣预备兵力支援你。”
得到了格雷戈里的保证后，阿里·萨谢斯放心地开始向AEU轨道太空站后撤。他很高兴地看到自己的对手没有来追击，也许那家伙还在考虑怎么弥补百发百中的狙击本领被戳穿的狼狈模样呢。虽然萨谢斯仍旧对毕赛德·佩恩等人为他展示的未来怀有疑虑，无论处在哪一方的立场上，他都必须承认现代科技能够造就更高效的战争机器，凭着比拼下限来获得更大优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忽然，一发电磁炮弹命中了他的GN-x。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萨谢斯意识到他的mS正在改变轨迹并和一艘大约有两百年历史的古代太空飞船相撞，在他刚刚想清楚击中GN-x的是一发电磁炮弹时，又一发电磁炮弹在他的mS同古代太空飞船相撞的瞬间命中了GN-x的躯干，把它撞到了更高的轨道上。
“第一次在这种太空垃圾雨中飞行不是什么很美妙的体验，看起来你之前也没有任何经验。”罗根·谢菲尔德那带着嘲讽笑容的脸映在萨谢斯的双眼中，“没关系，我也没经验。不过，我得向你道歉，因为重金属爆散形成的环带干扰了数据收集从而影响了计算这件事，并不在我的计划内。”
“你这——”
萨谢斯的怒吼被接连不断的撞击和爆炸淹没了。安静的太空中没有任何声音，将专用瞄准设备挂在眼前的罗根·谢菲尔德平静地观察着在太空垃圾和总是恰好抵达的电磁炮弹的撞击下东倒西歪地脱离原本飞行路径的GN-x，微笑着拍了拍自己头顶的大哈罗，而后按下了几个按钮，开始为GN粒子炮充能。
“我对你说过的，阿里·萨谢斯……我只要决定开火，就必定能够击中目标。”总是以懒散或随和的态度对着麦克尼尔或其他战友说话的罗根仿佛变了一个人，连他头顶的紫色大哈罗都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那居高临下的气息而颤抖起来。“你只是一个被战争造就的扭曲爬虫，没了战争便无法存活……而我，我们是战神的牧首，是你这种人的主子。这力量和天赋是我的父亲马克·詹姆逊·谢菲尔德遗传给我的，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远见，没有人能够躲开我的子弹。”
“狂妄的小子——”
“而你是世界的罪人。天人组织的高达驾驶员中有两人因为你制造的悲剧，从而走上了一条错误又曲折的道路。因此，天人组织对世界犯下的一切罪行有至少一半要算在你身上。”
“世上哪有这种事！？”处在生死边缘的阿里·萨谢斯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起来，“那么你们UNIoN的总统岂不是全球第一的杀人犯！？”
“也许吧。区别在于，掌握权力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而我们能够稳定地掌握权力却又是因为另一套更有力地使用暴力的方法……是你这种人学不会的。”
原GdI海军陆战队司令停顿了片刻，按下了按钮。
“永别了，你该为自己需要我特别费些心思去杀而感到荣幸。checkmate。”
血红色的高能GN粒子流准确无误地将GN-x的躯干部位连着驾驶舱一同贯穿，昔日在中东地区兴风作浪多年的KpSA领袖就此从人间灰飞烟灭。
“……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放给阿琳听，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以前有多不正经和自我意识过剩。”麦克尼尔的话把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罗根打醒了，“说真的，以前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么说可能显得我更帅一些，这可是全球直播啊。迈克，对你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情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而我生前是个很低调的人。”罗根沮丧地垂下了头，“你该不会认为我和十几岁的青少年一样幻想着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勇士或什么天选之子吧？就算有，那也应该是你才对。”
“其实你只是因为自己差点由于他而丢脸所以才恼羞成怒吧？”麦克尼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扎达巴德惨案发生时罗根的话，“一定是吧？你自己肯定是那么想的。”
阿里·萨谢斯的死在广袤的战场上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插曲。不久之前爆发的激烈战斗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如果随时可能丧命的他们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事的话。交战的双方中，一方是亚历杭德罗·科纳驾驶的GN粒子技术型mA【阿尔瓦托雷】（GNmA-xcVII Alvatore），另一方则是经过了外置设备强化后的1高达。这两个庞然大物互相打招呼的方式是用口径比座天使高达一号机的GN粒子炮还要大得多的GN粒子光束大炮隔着新形成的太空垃圾星环对射，结果目前为止谁都没能给对方造成伤害。
意识和1高达完全融合的佩恩能够更灵活地躲避，这自然不在话下。阿尔瓦托雷能够在第一轮炮战中毫发无损，则是依靠了7个拟太阳炉生成的无比强大的GN粒子护盾和覆盖在其外表的特殊涂层。据蒂莫西分析，那种涂层也有防御GN粒子束攻击的效果，使得经过GN粒子护盾层层削弱后的GN粒子束几乎不可能对阿尔瓦托雷造成足够击穿其护甲的伤害。
这正是麦克尼尔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亚历杭德罗·科纳加入战场直接打乱了附近UN军的节奏，而这家伙在和佩恩展开大规模炮战期间根本不考虑附近UN军的死活，已有数名UN军mS驾驶员被卷入大口径GN粒子光束内从而丧命。虽然在此期间被波及的敌军无人机部队规模更大，终究不想让UN军再承受更多损失的麦克尼尔向着附近临时拼凑成的队伍发布了警告，并要求他们趁势集中兵力攻打AEU轨道太空站、夺取这个起初只是佯攻目标的重要设施。
“洛克昂·斯特拉托斯，重心转移了。敌人的防线已经出现明显缺口，接下来只要依次夺回三座轨道电梯，他们的无人机部队就会因电力耗尽或失去全自动作战系统维护而退出战斗。”麦克尼尔没忘记把战场局势的变化告知洛克昂，虽然他断定对方会把自己所说的消息都转达给天人组织的其他成员，“我们双方的援军都快到了，真是个好消息。你能帮我们确保登陆AEU轨道太空站部队的安全吗？”
几架UN军mS试图从AEU太空站货运通道进入太空站内，它们在通道中又受到了敌方无人机部队的拦截。这些适用于室内战斗和陆战的小型武装无人机无法给mS造成致命伤，但mS驾驶员们既不能在太空站边缘地带轻易开火也不能离开mS。他们接受过一定程度的陆战训练，然而让他们和真正的专业陆军部队或陆战无人机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就在UN军mS驾驶员们踌躇不前时，附近持续向着他们开火的小型武装无人机停止了进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已经夺回部分无人机控制权，你们可以继续推进了。”蒂莫西拿到了三座太空站的内部结构图，并迅速将他指定的最佳进攻路线发送给了其他人的mS，“只有最后一段路需要你们离开mS，我会在那之前确保附近不出现敌方无人机。”
相信蒂莫西的承诺比质疑他用什么手段夺回无人机更明智些，这些已经在攻打轨道电梯的过程中建立了互信关系、分别来自三大国家群武装部队的UN军mS驾驶员们选择了认可蒂莫西的战术并从四面八方靠近AEU轨道电梯太空站控制中心，在此期间AEU军mS驾驶员强烈要求由他们来负责最后的攻势，以免AEU方面的机密暴露给外人，但他们遭到了UNIoN军mS驾驶员的嘲笑。
“说真的，你们的工程都是照抄我们的——”
“所有人都给我安静点，如果你们少说些废话，我就能更快地解决问题。”蒂莫西说着，又控制几架无人机将些许设备从已经安全的货运通道送进了AEU轨道电梯太空站内。这里的尸体比里面少一些，那些AEU平民或军人临死前扭曲的面孔给蒂莫西还有麦克尼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倘若月球基地也在那时被佩恩等人控制，现在UN军断然没有能力集结部队反攻地球。“……就快完成了。”
怀着有些沉痛的心情，UN军mS驾驶员们在已经倒戈的无人机群掩护下进入了太空站内部。他们没有试图开火，而是直接用mS将那些小型无人机抓起并甩出去或直接砸碎。另有一些mS驾驶员忙里偷闲地将四处飘浮的尸体统一塞到某个房间里，希望能够在人们日后辨认尸体时减轻工作量。以AEU军mS为箭头的进攻部队用最快速度接近了控制中心，驾驶员们失望地发现蒂莫西似乎食言了，他们在这里和敌人进行了小规模交火，给附近的建筑结构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在更大规模的爆炸彻底将轨道太空站从内部炸毁之前，蒂莫西及时地夺取了附近设施的控制权，打开了最后的道路。
AEU军mS驾驶员们将自己的座驾停好，而后协助蒂莫西派遣的无人机将控制设备送进了主控室。他们按照蒂莫西的指示连接了设备，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佩恩还是一如既往地怕死，他好像生怕我们找不到他控制的超级计算机一样，竟然在占领轨道电梯之后把优先供电目标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无聊地坐在驾驶舱里玩着紫色小哈罗的蒂莫西忽然眼前一亮，他已经锁定了佩恩控制的一部分超级计算机在地球上的位置，此外他还有些新的发现，“利邦兹，把他给那几架专用mS提供的战术资源停掉，看他还能嚣张多久。”
这一手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试图在洛克昂掩护UN军潜入AEU轨道太空站期间偷袭的【隐者】最先成为受害者，它没能像之前一样躲开洛克昂的狙击，而是结结实实地连续被两发GN粒子束击中，几乎就要炸得粉身碎骨。在其他无人机的掩护下，【隐者】勉强逃过了UN军的追击，向着其余两座仍未失守的轨道电梯太空站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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