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南宫若水抱着安静无比的夜安儿,看着雪漫和夜陵仍旧在赌气,脸上便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安儿给我抱!”过了一会儿,雪漫终于受不了马车内的怪异沉默,就朝南宫若水伸出了手,打算逗逗女儿化解这要命的沉默。
南宫若水自然乖乖将雪漫的宝贝女儿双手奉上,事实上他也抱得提心吊胆,毕竟夜安儿才不足两月,实在太小了。
没想到,雪漫这当娘的刚把女儿从南宫若水怀里接过来,夜安儿就手脚乱弹,哇哇大哭起来燔!
雪漫瞪眼,这太也不给面子了吧?
“别哭别哭,是不是饿了?”她只好轻拍着哄女儿,声音温柔无比。
不过,夜安儿不给面子地继续哇哇大哭,而夜安儿很少这样。
夜陵说道:“启程前才喂她吃过,应该不是饿了。窠”
说着,他也凑过去帮她哄,借机靠她近一些。
雪漫看出了夜陵的意图,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没有额外抗拒他的靠近。
两夫妻齐心协力哄女儿,不过女儿一直大哭,手脚乱蹬,完全没给两人面子。
最后,两人都累了,雪漫则把眼光投向了南宫若水。
“该不会,她是喜欢你抱吧?”雪漫挑了挑眉,越想越有这可能,女儿在南宫若水怀里时挺安静的呢!
南宫若水一呆,回过神来便说道:“那给我抱着吧。”说着便伸出了双手。
雪漫决意一试,于是起身将女儿小心翼翼放入南宫若水怀里。
才刚一放下去几秒,夜安儿便渐渐止住哭声了,晶亮的眼睛盯着南宫若水看,小手轻轻挥舞着。
“啧啧!色胚子!”雪漫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女儿要若水抱抱。
南宫若水听出她话里挪榆之意,不禁微微尴尬,安儿还是个婴儿,她怎么这么说……
夜陵见了便笑道:“雪儿你之前不是说过,孩子出世后要认若水当干爹吗?”
“对哦,我是说过。”雪漫想了起来,便问南宫若水道:“若水,你愿意当安儿的干爹吗?”
南宫若水淡淡一笑:“我倒没所谓,就怕安儿懂事后,并不想认我这江湖人为干爹。”
夜安儿身份何等尊贵,爹是战神夜王,娘是巫族族长,又怎会甘心认他这么个干爹。
“你瞧她那样子,是不会认的样子吗?我看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雪漫失笑道,擅自替女儿做了决定:“好了就这么定了,等安儿会说话之后,就让她正式拜你为干爹。”
在夜阑国,拜干爹可不是口头一句话就能定的,必须要举行仪式,当众叩拜之后才能算数。
南宫若水见雪漫执意如此,便也没有拂了她之意,微笑颔首道:“就依雪儿的。”
安静窝在南宫若水怀里的小女娃一直在笑,南宫若水低头看她时,心里也不禁柔软起来:这是她的女儿呢……
十日后,夜陵一行人回到了玉城,玉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因为他们早得知了夜王妃诞下一女的喜讯。
南宫若水是要回圣水宫的,但他坚持把雪漫和夜安儿送回玉城之后再赶回圣水宫,夜陵倒也没有拒绝他。
只不过,南宫若水走的时候,夜安儿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哭嚎声,简直破坏了夜安儿这几日在玉城百姓心中的乖巧娴静形象。
南宫若水看着那粉嫰嫰的小女娃,心里突然也升起了一丝不舍。
几日相处,他是喜欢这个小女娃的,谁让她是雪儿的女儿呢?
看着她,就像是见证了雪儿的成长一样,他无法对她不喜欢。
“好了,别哭了,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圣水宫玩,好不好?”夜王府门口,南宫若水轻拍绿环怀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娃,轻声哄道。
南宫若水哄了很久,夜安儿才渐渐停止哭声,似乎累了一样在绿环怀中睡了过去。
“抱她回府里去吧,风大,别让她着凉。”南宫若水替夜安儿拉拢包毯,轻声对绿环说道。
“是,南宫公子。”绿环微微一福身,抱着夜安儿便转身回王府里去了。
雪漫站在夜陵身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啼笑皆非,她女儿是不是喜欢错爹了啊?还是说,南宫若水的亲和力太强了?
“雪儿,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来信给我。”南宫若水心中坦荡荡,并未避讳夜陵,含笑对雪漫说道。
雪漫笑着点头:“我当然不会和你客气的,所以你每年过年都必须到玉城来。当然了,如果你娶妻了,那么这个要求就作废。”
南宫若水没有家人,身边也只有一个辛殇对他好,过年都是冷清清的,所以她才会作此要求。
反正现在多了个夜安儿,南宫若水如果当夜安儿的干爹,世人也不会有什么诟病了,她和南宫若水大可以大大方方来往。
南宫若水笑应道:“
遵命。”
接着,南宫若水便朝夜陵和雪漫拱了拱手,转身翻身上马,凝视了雪漫片刻后,策马远去。
雪漫忍不住朝夜陵靠近了些,淡淡道:“真希望若水能够找到他自己的幸福。”不要再把心放在她身上了,她并没有那么好。
“他会的。”夜陵搂紧了她,说道。
在这方面,他自认不是个大度的男人,但对于南宫若水……经历了那无数风波,南宫若水够君子够坦荡,也毫无所求,他讨厌不起来南宫若水这样美好的男子。
“可惜我不能给他介绍对象。”雪漫耸耸肩。
“姻缘天定,何须我们来操心?”夜陵点点她的鼻子,让她不要做此让南宫若水尴尬之事。
雪漫当然知道,这样太残忍,也会伤了南宫若水,她只是随口一感叹。
突然,她推开了夜陵,不悦地道:“我原谅你了吗?不要借着若水和我套近乎!”
说罢,她转身走进了王府之中,晾下夜陵一人。
夜陵顿时无语,她又想起那件事来了……
认命地跟着走进去,他在想要不要和别人打个赌,看看雪儿什么时候能不再和他赌气。
第二天,夜陵的劣势处境就改变了,他也不需要和人打赌了。
雪漫回到玉城之后,夜兰儿第二天就来夜王府见雪漫了,两个好朋友见面后十分开心,搂着抱了好几次。
“我说雪漫,你这一趟也去太久了,害我为你担心死了!”夜兰儿知道雪漫没有给夜安儿喂母乳,因此带来了好酒和雪漫对饮。
雪漫抿了一口酒水,感觉那辛辣在舌尖晕开,耸了耸肩后,说道:“生孩子嘛,谁不是十月怀胎,当然久了。”
“听说,你和堂哥在闹别扭?”夜兰儿虽然和雪漫关系好,能直呼其名,却不敢对夜陵造次,顶多也就敢喊一声‘堂哥’而已。
提起这个,雪漫就冷哼了一声:“他点我穴道,逼我吃下了绝育药丸,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原谅他吗?”
夜兰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雪漫,片刻后才说道:“我以为雪漫是最明白堂哥的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什么意思?”雪漫蹙眉,看着夜兰儿。
她当然懂夜陵,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她好,她只是气他对她耍阴招罢了。
再说了,她也没把夜陵如何,只不过偶尔和他提起,故意气气他而已。
要真是不懂他,她老早就收拾包袱远走高飞了!
“堂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别说是孩子了,他亲兄弟,长老会,他不都抛弃了?在他心里,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你才是他最在乎的。”夜兰儿端着酒杯摇晃,直叹这酒和雪漫喝起来才够味。
雪漫怔了怔,这个道理,她懂,但一想到夜陵无后,她就始终过不了自己这道坎儿。
“因为堂哥很在乎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他心情。”夜兰儿直视雪漫,勾唇笑道:“你不知道吧?堂哥昨日感染了风寒。因为你不肯让他回房睡,他便在房外一站就是整夜。”
雪漫一震,酒杯都差点没握稳!
那些该死的下人,居然没一个来跟她说的!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夜兰儿又是一笑:“整个夜王府乃至整个玉城,堂哥又惧怕谁?只有你说的话他才会听,你以为其他人管得了他么?”
雪漫心头怒气顿消,红唇抿了起来。
的确,如果夜陵放话不让任何人来烦她,其他人也不会到她面前来嚼舌根子。
而且……她至今也没理会绿环等人,他们就更不敢来跟她说什么了。
“堂哥不要孩子,还不是为了你?他怕你再遇到危险,因为他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而多少男人把女人当做生育的机器?所以啊,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夜兰儿笑着说道,手中酒杯和雪漫碰了一下。
雪漫看了夜兰儿半晌,终于微启红唇:“虽然是沐清璟让你来劝我的,不过,我决定听你的话。”
“这就对了嘛,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和堂哥闹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对堂哥好一点呢,要知道,堂哥这辈子可只有你和安儿啦!”夜兰儿嘻嘻一笑,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她家夫君伺候了她一整晚让她办事,她怎么能不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呢……
“你这丫头!”雪漫故作生气,眼里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释怀。
这晚,两人喝了个晕晕乎乎,才在各自的男人搀扶下,回到各自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