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相貌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一会给他推荐一下咱们的交易所。”
“我也注意到了，他方才看的都是名贵的布料，应该是实力雄厚的买主。”
两人慢慢凑到近前，这才听清对方正在协商价格。
“80两一匹太贵了，即便再好的羊毛也没这个价格。”
“这位公子，这价格不高了，放眼整个会场我这毛料做工和用料都是顶级的，恰逢今年天气冷的快，用于御寒再好不过。”
“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白千书见那人做事干脆利索，协商不成转身就要离去。
“这位兄台留步。”
“你是？”
白千书忙躬身失礼道：“兄台，冒昧问一句，是否急需毛料。”
“嗯，难不成你有货？”
“这倒没有，而且整个商会好像只有这个外族大汉有充足的货源。”
“是呀，所以他才敢漫天要价，真是岂有此理。”
“兄台，我和兄长近日在长安城成立大宗货物交易所，届时会有众多的供应商和采买商登记信息，我们可以帮你留意一下毛料供货商。方便的话可以留一下你的相关信息，一有消息我们可及时通知你。”
“交易所？听起来倒是新鲜，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批货要的急，恐怕不能再拖下去。对了，鄙人长孙晟，住皇城后街，如果这两日有毛料供货商的消息可以通知我。”
“长孙晟——”
白千书顿时一惊：
难不成他就是杨坚口中通晓合纵连横之术的骠骑将军长孙晟。于是低声问道：“可是骠骑将军长孙大人？”
“正是！”
白千书闻言赶紧躬身欲行跪拜礼，却被长孙晟给拉住了。
“这种场合就免了，我便衣前来就是为了掩盖身份，一旦让人知道我这是军需采购，泄露了军事机密，恐怕你我都吃罪不起。”
“明白！明白！”
知道了对方身份，白千书说话变的拘谨了许多。
“你说的那个什么……交易所，真能所有物品都能采购的到？”
“只要不是国家禁运的，原则上都没有问题。”
长孙晟微微点了点头，一双冷峻的眼睛环顾四周，突然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白千书顺着目光看去，人群中有三个人正朝这边走了过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微服出巡的隋帝杨坚，还有高颎和杨素两位重臣。
杨坚怎么来商会了？
没有侍卫保护敢来这鱼龙混杂之地，当真是人高艺胆大。
不过，当白千书注意到内场里增加了不少陌生人时，瞬间了然了。
很显然杨坚也发现了长孙晟和白千书，径直朝两人走了过来。
公孙胜和白千书正要行礼被杨坚制止了。
“进展如何？”
“禀……，其他的已经采购完毕，当前最紧缺的就是厚实一些的布料。”
“有合适的吗？”
“有一家的毛料非常符合要求，只是价格相对高了一些。”
“你说的可是那个外族汉子？”
“正是！”
杨坚点了点头，看向外族大汉方向，扭头又看了一眼白千书道：“你也跟过来。”
“是！”
见白千书合手拘礼，长孙晟眼神中充满疑惑，显然陛下和这个年轻人是认识的，看杨素和高颎的神态他们应该也清楚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他是谁？为何自己从未见过？
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自己基本都认识，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一般的地方小吏倒有几分可能，只是如此低微的身份却得到陛下的重视，着实匪夷所思。
杨坚、高颎、杨素、长孙晟以及白千书一行五人再次来到外族大汉面前。
外族大汉见长孙晟去而复返，而且身边又多了几人，奇怪的是连同长孙晟和白千书在内的四人都垂首在一人身后，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喘，即刻明白了其中端倪。
“这位员外看布料吗？”
“嗯，多少钱一匹？”
“150两！”
杨坚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把手中的毛料放了回去，然后轻轻在上边拍了拍。
长孙晟心领神会，来到外族大汉面前道：“先前你报的可是80两一匹，为何现在变成了150两一匹，半柱香未到涨了近一倍。”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价格有浮动也正常。”
“你这纯属欺行霸市，奸商行径。”长孙晟怒斥道。
“听闻你们南方有种布动则就二三百两一匹，我这毛料如此厚实才150两一匹，着实不贵。”
“你说的是云锦吧，这哪有可比性，云锦工艺独特，采用的是提花丝织，而且色彩瑰丽多彩，是纺织技艺的顶级存在，岂是你这毛料能比的。”
“织的再美观冬季不能御寒有什么用。”
长孙晟气的鼻子都歪了，这哪里是商人简直就是个乡野村夫，跟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见长孙晟败下阵来，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白千书。
此时白千书心中暗自腹诽，合起来叫我过来就是砍价的。但脸上还不能表现出半分不情愿，只能赶鸭子上架。
“那个谁，咱们又见面了，怎么你这毛料还没卖出去？”
“你们国家的人都不识货，这毛料是冬季御寒的必备品，不仅舒适保暖，做成衣服后美观程度不比你们的云锦差。”
“必备品？不见得吧，那你倒是说说我大隋百姓以前是如何过的冬。论舒适和美观它比不过丝绸，论保暖它又比不过裘皮、羊皮。你现在的价格可以说是高不成低不就，这次商会注定要黯淡收场了。”
“你是不是言之过早，这才过了半天。”
“大的采买商都是冲着质优价廉来的，谁会等到最后收尾货呢，这一上午你都没注意工部唱票金额吗？”
白千书此话一出，外族大汉明显有些紧张了。环顾四周，内场人已经开始减少了，如果内场开不了张，外场恐怕更指望不上。
“那你说我应该卖多少钱一匹？”
白千书假意思考，眼睛余光见长孙晟偷偷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心里立刻有了谱，随即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杨坚等人看了无不皱起眉头，心道已经告诉你了最多五十两一匹，你这直接报一百两是几个意思。
外族大汉心里乐开了花，假意想再提提价道：“一百两太低了，看能不能再涨涨，一看你们就是一起的，这位员外也不像差钱的人。”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十两一匹。”
“十两？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明抢吗？”
不光外族大汉被震惊到了，杨坚、长孙晟、高颎、杨素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没听错，我可以跟你解释为什么只值十两。”
“我不卖了，如果再不离去，休怪我不客气。”
“行，我们走，卖个货怎么还急眼了。”白千书越是云淡风轻，外族大汉越是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