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目前尚未收到确切的有关追兵的消息。但是按照咱们的行进路程来估算,想来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
秦狄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能够再次投入战斗的人员已然不足两千之数,形势可谓十分严峻。务必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才行啊。”
“不知为何,今晚我总是感觉心中隐隐有些忐忑难安。告知豺狼虎豹,今夜务必提高警惕,时刻留意后方的一举一动。”
范老连忙点头应声道:“公子可安心入睡,老奴已经派遣人手前往二十里之外进行巡逻和防守了。只要稍有任何异常的风吹草动,必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回来。至于公子您休息的地方,老奴也暗中安排了锦衣卫驻守保护,可以确保公子您安然无恙!”
话到此处,范老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公子莫非是身体有所不适?老奴还是去将云霄子真人找来,让他为您把一把脉如何?”
秦狄摆了摆手,示意范老不用担心。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缓言道:“不必了。许是这几日在严寒中奔波的原因吧,好好歇息一晚就好了,不碍事。”
“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公子若是有何不适,可随时呼唤老奴。”
听到范老的话,秦狄再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太当回事。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该休息就休息,有事情我会让舒颜去告诉你们。你去交代豺狼虎豹,让他们警醒着些,其他人也都退下吧!”
众人闻声全都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舒颜一人。
见他的脸色不太好,舒颜缓步上前,柔声道:“公子,是不是今日骑马而行被寒风吹到了,奴婢去为您准备些驱寒的汤药吧!”
“不用那么麻烦了,睡一觉就好了!”
见他执意如此,舒颜不再坚持,服侍他洗漱后,秦狄便躺上床歇息。
可能是累,也可能是忧心,躺在床上的秦狄,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夜渐渐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屋外只有寒风不时呼啸而过。据此六七十里外,一支三万多人的大军,正在冰冷的月光下朝着胡质部落方向前进。
他们一路沿着天子卫队在雪地上遗留的痕迹紧追不舍,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脚印和马蹄印宛如蜿蜒的长蛇一般延伸向远方。
经过两千多人和战马的反复踩踏,地上原本厚实的积雪早已变得破碎不堪泥泞湿滑。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很快就冻结成冰,成为了一条结实的道路,反而为三万多的追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战马每一步踩下去都会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是积雪在痛苦地呻吟。有些地方的积雪甚至完全融化成了水洼,然后在低温中冻结成冰,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浩瀚星河和周围走过的敌军身影,像是一群从地狱中赶来的阴兵,多少会令人感觉到些阴森。
寒风呼啸着吹过,卷起一片片雪尘在空中飞舞,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般生疼。但他们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那群汉人,营救可汗!
路过安化堡的时候,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鲁斯颊利可汗的确与一群汉人在一起。间接证实了了阿史那库鲁的话,可汗被一群汉人胁迫。
自从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这支军队的三位首领是心急如焚,不敢有丝毫懈怠。如果可汗真的被汉人带出突厥境内,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们商议后决定连夜追赶敌军,势必要将鲁斯颊利从那支汉人组成的队伍中解救出来。
天空中的明月逐渐西挪,斗转星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距离胡质部落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派出去巡抚的人健步如飞的返回到部落,着急忙慌的前来寻找范天雷。
闭目调息的他不等人进入屋内,便已经听到了对方慌乱的脚步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睁开了双眼的同时,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范统领不好了,发现追赶而来的敌兵,人数极多,距此仅有二十里,情况危急!”
听他说完,范天雷心中又是一沉,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敌人来得如此之快,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尽管如此,范天雷依旧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样子。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两圈,稍作沉思后开口道:“去通知豺狼虎豹,按照昨夜部署形势,最好可以先摸清楚敌军究竟来了多少人,我现在去请示公子。”
话音刚落,只见范老身形如电,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冲去,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眨眼之间,他便已经来到了秦狄所居住的房前。
站定之后,范老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房门之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后,房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