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我觉得震惊,连云青天和沈离渊这种,正儿八经正一道的道士,都惊讶的转过头来看他。
只有同为修行之人,才知道每进阶一级到底有多困难。
别说是长生不老了,就是多活几年,是多少修行者的梦想?
更何况这位爷的容貌还十分年轻,可不像是那些苦修多年的老一派。
“时间太久了,我活多少年,哪会刻意去记这个,你会去记自己出生了多少个月吗?”
他虽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说话倒是一样怼人的很。
我被他呛的都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他却在这时,提了一嘴。
“不过你们看起来,比之前进来的那些傻子好多了。”
“那些傻子有人有妖,还有修道的,个个不是一身铜臭味,便是满脸写着欲望二字。”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得到了龙珠又能怎样?修成正果的最后一关,一定斗不过自己的心魔。”
“所以,你已经见过他们了?”我惊讶的问。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大肉,嘟囔的点了点头,“当然见过了,都见过好几次了。”
“不过他们没见过我,我就在背地里看他们犯傻逼,但他们还是比你们有两把刷子的。”
“那些小动物,他们也遇到过,处理的法子可比你们高级多了。”
“……”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忽然发出一阵巨响,整个地面更是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就好像地底之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不仅将我震的七荤八素的。
就连地上的大锅都给打翻在了地上,直接把火堆上徐徐燃烧的大火给浇灭了。
“这……这是怎么了?”我双手扶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对他问道。
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屯的一大锅肉,直接化为乌有,像是忍到了极点,实在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脸色瞬间一冷,直接将手里那块大肉一丢,一个起身,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这群废物,过个桥都这么费劲,我要是他们,早死了算了,哪还有脸活着?”
在这剧震之下,大家艰难的起身,一边扶着墙壁,一边跟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大侠,您走慢点,等等我们……”我追到他的身后喊道。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反倒是觉得那群,还围在山边的怪物们有些碍眼,手中的长笛,犹如附了灵一般,竟然直接打出一道灵力。
怪物们瞬间被打飞数米,落地之时,身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卸八块了一样,碎成了好几大块。
“这……这是化音为力?”一直没说话的黎厌执,忽然出声。
“想跟上就快点,磨磨唧唧的,蚂蚁搬家都没你们这么慢。”
他冷冷的撇过头看了一眼我们,嘴上虽然和之前一样毒舌的要死,步伐却慢了不少。
剧震了几分钟后,震动忽然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从山的那头响起来的,像打架一样的声音。
不时还有电光火石般的光亮忽然出现,可见前方战况激烈。
就在我们即将靠近山顶的时候,村长却忽然在一处空地上停下了脚,将我们喊住。
“我之前在梦里,见到的那座神庙,大概就在这个位置,这周围的环境,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能认得……”
“为什么现在,这里变成了一片平地,哪座庙哪儿去了……”村长疑惑又激动的说道。
沈离渊急忙拉了他一把,“人儿都说了,这些年岛上发生了很多变故,先别管这庙了。”
“指不定就不在这座岛上,被人挪到那两座会飞的岛上了呢?”
“那么大的庙,谁能挪的动呀……”村长有些不信邪的念叨着。
那个男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忽然停下脚,回过头,走到这片空地上,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地上的灰,放在鼻尖闻了一闻。
“好重的妖气。”
“味道也好熟悉啊,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见、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的?一百多年前,还是前不久?见到的是庙,还是她的本体?”我激动的对着他问。
实在是太想知道,任何一点关于我妈的事儿了。
“我哪儿记得这么多?”他白了我一眼,随后又问了一句。
“这儿之前应该是也座庙,在异动前被人移走了,庙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值钱不?”
“……大哥,我又没进去过,我哪知道。”我无奈的回了一句。
他却在这时,义正言辞的和我说:“别您啊大侠啊大哥的喊我了,我有名字。”
“林思慎,我的名字。”
直到他说出名字的这一刻,我才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之前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是觉得我还没资格知道他的名字吧?
现在他主动告诉了我他的名字,是代表了,他把我当成朋友了吗?
“殷琉璃。”我报上我名字的同时,将师父他们也做了个介绍。
林思慎像是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趣一样,对我点了点头,应付了事,已经是给出了极大的耐心。
那道刚消下去的响动,忽然又响了起来,还有一道道像是吵架一样的争吵声。
林思慎心烦意燥的捂了捂耳朵,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靠近。
直到翻过了山尖儿,朝着山脚下望去的时候,大家这才看见,约莫二十来号人,分成了好几个阵营。
有的在底下拼了命的掐架,还有的,争先恐后的想要爬上那条发光发亮,五彩斑斓,犹如能够通往天界的索桥。
索桥有两条,分别通往不同的岛,这两座岛的高度也有所不同,一高一矮。
高的那头,链接地面的索桥,早就被人斩断,只剩一半,悬浮在半空之中。
矮了点的这座岛上,也有两条索桥,一条接连这座小岛,另一条,接连着那座被云层遮蔽了大半的高岛。
黎厌执之前说,渤海上的三座岛,分别名为蓬莱、瀛洲和万丈,可这三座岛又没有名字,哪座是蓬莱,哪座是瀛洲,根本就无法分辨。
林思慎朝着索桥走去的同时,用那俯视俗人的目光,鄙夷的望着他们说出一句。
“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执与欲,贪与恶,不过一念之间。”
“你们人人都想过桥,桥却只能容纳一人,已经争了大半个月,像极了菜市场里卖鱼杀鸡的贩夫,物随心转,境由心造。”
“要不先放下贪执,等我们过了索道,你们再继续吵下去,至少不会扰人清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