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累了?”
耳边邱蝶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我迷迷糊糊拉上被子躺回床上,依稀看见萧莜白那张黑得能直接蘸墨水写字的脸飘在天花板上。
以为还是在梦里,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表情并无异样,除了脸色难看点,其它都还好。
萧莜白,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突然着了一身艳丽红衣的花儿隐隐现在萧莜白身旁,她原本水汪汪天真的大眼里满是不屑,“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莜白哥哥会喜欢你这个坏女人?切!笑话!”
“花儿!闭嘴!”萧莜白转身瞪着花儿,英俊的脸上有着些许怒气,“去你该待的地方待着!”
花儿立刻缩起脖子,低着头满腹委屈地喃喃;“莜白哥哥,你就是变了!见到这个女人后,你就忘了秋蝶了吗?”
话落,花儿就娇弱地一边捂着嘴,一边小声抽泣着,肩膀跟着一颤一颤地,整个就似受了委屈找邻家大哥哥诉委屈的邻家小女孩,大眼盈着泪光,扑闪扑闪,闪得人一颗心还要化了!
我本以为萧莜白会立刻上前安慰她,谁知,萧莜白却身子微向她倾去,低低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花儿立刻就收住,一滴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嘴巴惊讶地大张着,那表情似乎是想要回复萧莜白什么,却在萧莜白一个怒目下,灰溜溜隐去了身影。
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而且自从他和花儿出现后,陆远就浑身散发的怒气,狠不得一下子烧死我!
黑洞洞地大眼里嗖嗖地冒着火苗,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磁力啦擦地火花声。
陆远不会是想要跟萧莜白打起来吧!
但等我正想使眼色让陆远‘不要冲动’时,他却只是手一伸,扯着一直在我耳边低低咕咕不停的邱蝶走出病房。
陆远最后淡淡瞥向我的眼神仿佛在说:魔主,你好自为之吧。
“经理?”邱蝶临出门时,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不带季小凡出院吗?”
陆远说什么,我没听见,只是陆远和邱蝶前脚刚离开,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后脚就冲进来一个面目可憎的圆目大汉!
嘴唇厚如香肠,腮帮子一抖一抖似个布袋子,活脱脱像个蹦地走地癞蛤蟆。
我呆了很久,不是吓得,而是长得实在是鬼斧神工,这般怪异的不似人样的定不可能是正大光明进到医院里来的。
不是人类?
“赫赫!”大汉挺着圆滚滚地大肚子,大踏步走到我床边,舌头猛地伸到空中,舔了下空气,才得意地冲我阴笑:“魔力越来越淡,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哈!”
“你是?”我本能地坐起身,探着身子仔细打量大汉。
实在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但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找我寻仇?
“呵,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靠近,突然头一抬,身子猛地向后一缩:“你?”
脚步就开始后移,原本得意的脸立刻充满了惊慌,背着身向门退去,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我不知道您也在这里,小的这就滚!”
“等等!”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花板,萧莜白双手抱胸,兴趣泛泛的盯着大汉不住后退着的笨拙身子。
砰!
门被大汉撞得风中凌乱,差点就要报废了!
这时,萧莜白才淡淡继续道:“我只是看看,你继续!”
癞蛤蟆模样的大汉一听萧莜白意思,是不打算插手我和他之间恩怨,差点就要当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给他磕几个响头了!
纳尼?
萧莜白你不打算让我救秋蝶了?
在大汉一脸怒容朝我扑来时,隔着那粗笨的身子,我突然有种错觉,萧莜白在笑?
“跟我去吧!”
一溜烟间,眼前一花!
在我恢复意识时,我正头朝下被大汉扛在肩上,一颠一簸地从医院病房区穿梭在房顶之间。
我被颠地肝都要呕出来了,等到他稍微停在一处民宅屋顶时,我气喘吁吁叫了声:“喂!”见他又要蹦了,赶忙瞧准机会拦住他,“你能让我死得明白吗?我们食人魔族向来与你们这些小魔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吧?”
“哼!”大汉松开环住我膝关节的手,肩膀一耸,我就成一个抛物线状摔在了地上!还没等我抬头,下巴立刻便被他狠狠捏住:“要不是你,我的天鹅妹妹又怎么会跟青皮蛙那个丑八怪跑了!季小凡,你害我孤苦千年之久,现在好不容易落了难,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呵!”
大汉话落,我便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伸手对着他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一千年没见,你怎么长宽了?差点没认出你来哈哈!”
“别笑,严肃点,话说季小凡,我是找你寻仇的,你至于笑这么开心吗!”大汉一生气,嘴就不受控制地一嘟一吸,舌头嗖地伸到空中,又滋地收回口中。
我眼睛瞅了眼一直飘在我和大汉身后的萧莜白,拍开他握在我下巴上的手,故意云淡风轻地道:“癞皮蛙,腿长在你那个天鹅妹妹身上,她想跟谁走,哪能是我决定的了的?你先冷静点,你真杀了我,你那个天鹅妹妹也不可能回来,你还不是一样要活得孤苦零仃吗?我倒是遇到一个好姑娘,比你那个天鹅妹妹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你放了我,等我把她带出来,你就跟她好好过哈!”
谁知,大汉还没开口!
我眼前突然一黑,但是很快,却又亮了起来,亮得让人刺目。
此时正是暮色交接之际,橙色的天空与红霞相印,我抬头的瞬间,萧莜白犹如点着了的烟花,披着那身着了红光的红衣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季小凡,你敢!”
眼瞅着他的狂躁就要达到边缘之际,我的肩膀却突然一沉,大汉像是想了很久似的,扭捏着身子,小声问:“你说真的?那个姑娘会愿意跟我过吗?她真会听你话吗?”
“滚!”萧莜白猛地转头对着癞皮蛙大吼一声,吓得他立刻手脚并用从层顶翻了出去。整个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显然是经常做的。
只听嗖地一声!
在我再去寻他时,哪里还有哪只癞皮蛙的影子!
癞皮蛙的逃生技巧到是越发厉害了啊!
说好要找我报仇的,却只是被萧莜白吼了一嗓子,就吓成那个样子?但他再胆小怕事,却也不至于怕成这副样子,我抬眼看着萧莜白,他到底是什么?
赵老说他不简单时的表情很是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陆远像是也知道了什么?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想将秋蝶交给那只癞蛤蟆!”
萧莜白从那抹惊慌失措逃跑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转过头,手接替了癞皮蛙的工作,捏住了我刚自由没多久的下巴,“看来受的罪还是少,真该让……”
蓦地萧莜白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话没说完,就快速地甩开我的下巴,身子飘到半空,背转过身。
我扬了扬眉,没去探究他未说完的话,但还是有些欠扁地笑了笑道,“他可是比你还小心眼呢,我现在魔力越来越弱,你也是有原因的!我不这么说,你又怎么会帮我赶走他呢!”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怪得了谁!”萧莜白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我猛地拽住他的衣角,仰着头,低声哀求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现在又没有魔力,没法子飞檐走壁!万一穿着病号服从别人家屋顶下,遇到主人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怎么办啊!”
“哼!”
萧莜白冷笑一声,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你活该’三个字,一旋身,我只觉指尖一痛,再抬头时,空中哪里还有萧莜白的影子!
正在我想要找寻从层顶下去的梯子时,突然一下很安静的院子里传来几声狗吠声,一个温柔地女声响起:“谁呀?”
我脚步一顿,眼角立刻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