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从巷内穿过,扑打在脸上犹如钢刀一般彻骨,赵十元走在前面,丝毫不顾及身后的李儒。
他身高腿长,加之常年习武,精于暗杀,黑夜对他影响颇小,在这巷中是行走如风。
李儒跟在后面,伸手不见五指,自然走的极为艰难,只能凭借着赵十元的脚步声跟上去,一路上走的战战兢兢,跌跌撞撞。
再走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不对劲。
赵十元似乎是有意要将他绕晕,带着他在巷中七拐八拐,最开始他凭借记忆还能记住来时的路,但架不住洛川城这地方胡同巷子阡陌交通,跟特么迷宫一样,到后面他直接放弃了。
抬头望见乌压压一片的天空,深邃的黑暗似乎要将人吞噬,心中暗恼。
草率了,夜黑风高杀人夜就不该出来瞎溜达,这下回去都成了麻烦事。
“赵兄啊!怎么破局你倒是说啊,浪费大半天带我逛街,最少也得拉上楚萱吧,你一大男人陪我算什么?”
李儒故意喊道,想壮壮胆气,再顺便套点有用的信息,孰料赵十元知道他不甘寂寞,口风严实,冷声回答道:
“闭嘴,不许你提师妹,前面再走一会就到了。”
靠!装什么高冷。
暗骂一声,李儒接着跟在他身后,却听到脚步声越来越低,直到消失。
“喂,赵兄,你哪去了?大半夜玩躲猫猫可没意思啊!”
“是到地方了吗?你人呢?”
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回应,这下李儒开始慌了,掉头就跑,却撞进一坚硬的怀抱。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袭来,李儒一屁股摔在地上,吃痛一声。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撞到什么了,日!这胸大肌练得跟铁疙瘩一样!
当下揉着屁股怒道:“赵十元!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哼!”赵十元冷哼一声,淡淡道:“想不到你这个废物还有这样的胆子,我倒是看扁你了,不过,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喂,你话说清楚点……啊……”
李儒顿感不妙,下一秒“轰”地一声响,天塌地陷。
身体悬在空中,猛地往下沉,这种失重的感觉让他脑中“嗡”地一声轻响,整个人都懵了。
飞逝的黑暗在眼前划过,身下就犹如摸了黄油一般滑溜,一直往下疯狂滑行。
这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意识恢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却不受控制,犹如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咚”的一声闷响,他撞到墙上,七晕八素。
“狗日的赵十元,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揉着撞痛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甩了甩头,让头脑稍微清醒一些,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眼睛,缓缓睁开,才发现这是一处小房间。
四面皆是青砖砌成的墙壁,凸出来的地方摆放着一盏油灯。
油灯散发着黄蒙蒙的光,勉强能够将小房间照亮。
一房一人一灯,孤独感油然而生。
原本就是穿越而来的李儒愈发觉得心头空荡荡。
试着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回音在这空室内回响,又在他耳边回荡。
好似在与自己对话,这股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哆嗦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屁股坐到地上,拔凉拔凉,探头一看,这才发现裤子不知何时破了两个大窟窿,底裤露在外面,沾满灰尘。
日!想不到本太子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
娘的,赵十元,你害我走光,迟早本太子要扒了你裤头,把你挂在城墙上,让众人好好欣赏一番!
暗骂几声,李儒沉下气来,摸着下巴思考一番。
他清楚自己一定是落入了地底的密室之中,地面塌陷,便是回去也不可能。
可如果赵十元这狗日的要杀我,大可不必用这样的办法,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此刻正在暗处偷偷看我,一定是这样!
老子要冷静,要沉住气,不能叫他娘的看了笑话。
妈的,都这时候了,还冷静,怎么冷静?!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我呸!”想到这,李儒不由破口大骂:“赵十元你这狗日的,有本事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尼玛看起来老老实实,人畜无害,结果玩阴的比谁都狠!”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这年头老实人都不能信了?”
“景老头,姜化,李笑冉,你们快来救老子啊!老子要无聊死了!”
……
一番乱喊乱骂,嗓子都有些嘶哑,干燥地犹如火烧一般,李儒终于放弃了,索性把袍子一脱,垒成枕头。
睡觉!
刚躺下,便听到“咯吱咯吱”石砖摩擦的声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光线照耀下,看到那一高一壮,一矮一瘦两道身影,李儒双目几欲喷火。
“狗日的赵十元!老子还以为你他娘的是江湖豪杰,结果你给老子玩阴的?”
赵十元闻言,气的面红耳赤,不服道:“单挑你也打不过我,我怎么抓你都一样!”
“我呸!”李儒啐了一声,怒道:“早知道你他娘的是白眼狼,老子才不会救你,让你死在那南军大营,骨灰都没人给你收!”
“桀桀,”站在赵十元身旁的赫然便是先前搞事情的侏儒老头,他阴笑两声道:“太子爷牙尖嘴利,果然名不虚传!”
又是这个老家伙,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瞧莽夫那尊敬的小眼神,娘的,这老头不会是拜火教教主吧?!
李儒不由眉头大皱,试探道:“又是你,你该不会是拜火教教主吧?我吃你家大米了你这么死咬我不放?”
老头嘿嘿一笑,眼神陡然闪过一丝厉色:“快死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见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机,李儒吓了一跳,赶紧道:“别介啊,我可是来赈灾的,钱和东西都带来了,你们拜火教不也是为民请命吗?”
“咱可是一路人,杀了我对你们可没什么好处!”
“桀桀,太子爷可真是会开玩笑!”老头阴笑一声,旋即冷声道:“谁跟你说我们拜火教是为百姓?我们是利用那些愚蠢的百姓,搞乱你们李氏江山!”
李儒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大呼不妙:小了小了,格局小了!
李儒自认为已经够无耻了,现在看来,这他娘的比他无耻的人大有人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