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珂去了书房,将接下来要处理的事务都一一安置妥当。
主要是手底下的几个心腹。
现在傅家已经被抄家,秦文倒台,秦家基本上由秦楚做主。
自己也算兑现了当年的承诺,替他们兄弟二人报了仇。
还有王修宴,他本出身寒门,有着一腔抱负理想。
而且自己派他潜伏在宁王身边,并未暴露过身份。
以后,他依旧是宁王的人,有的是机会施展拳脚,造福百姓。
还有其他人,共有十几封信。
沈鸣珂将它们分别送了出去,刚要长舒一口气。
容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王爷,不好了,耿叔他自尽了!”
沈鸣珂身子一顿,片刻后点点头道:“耿叔辛苦了一辈子,是该歇歇了。”
耿叔是母亲身边的旧人,执念最重,会选择这条路也不算出乎意料。
沈鸣珂突然抬头,“容时,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容时摇摇头,他心中虽然因为耿叔的离去而难受,但目光清澈:
“属下不懂那么多,反正王爷去哪里属下就去哪里。”
沈鸣珂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着道:
“这一去,咱们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还记得温灵兮刚去世那一阵子,他的情绪一直不好。
师父曾陪着他说了很多话,说皇位对自己而言,是既执着,也不执着。
执着,是因为这是母亲的遗愿,也是他从小到大生存下去的动力。
不执着,是因为他自己并不喜欢那个位置。
而且无论是丽妃,还是宁王,都对他以诚相待。
他自己也不喜欢利用身边的人。
在最开始时,亲生母亲给他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但偏偏养育他成人的又是丽妃娘娘,教会了他什么是豁达和宽容。
这两种思想让他整个人变得有些扭曲,至于最后到底要如何选择,就要看他自己了。
...
半个月后,漠北。
温灵兮一身素衣,正在店铺里准备自己的化妆箱。
今天和她预约的是一位刚生过孩子没多久的夫人,想咨询一下如何减轻妊娠纹。
等见了对方之后,温灵兮发现这位夫人十分的焦虑。
因为不仅是妊娠纹,对方还有很严重的产后脱发现象。
对于一向爱漂亮的女子来说,这的确是很糟糕的事情,导致对方一下子和温灵兮预约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整形手术。
“纳兰夫人,我的整形理念是能不动刀就尽量不要动刀!像你这种基础这么好的底子,如果不是过分影响正常生活或者感到自卑,完全没有必要焦虑。”
“你现在需要的是多注意饮食,适当运动,还有情绪,尽量做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温灵兮十分熟练地开导着对方,毕竟她见过太多产后,因为容貌焦虑而抑郁的女子了。
随着岁月的沉淀,温灵兮对于整形的态度也会随之变化。
她现在遵守的三大原则就是:精致、自然、不夸张!
更多的是能带给患者自信,毕竟漂亮只能决定瞬间的接触欲,性格才能决定长久的相处欲。
“郡主,不好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你打架又输啦?”温灵兮随口调笑。
这小丫头是她新收的侍女,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但做起事来也是粗中有细,和蓁蓁很像。
小丫头气喘吁吁地停下,扶着桌子道:“刚收到消息,林公子他被人劫走了!”
温灵兮顿时神色一凛。
林家在漠北的影响力举足轻重,谁这么大胆子敢不顾后果的去劫持她?
“可查到线索?”
小丫头喝了口茶,这才把气喘匀,“听侍卫说,那些黑衣人好像用的都是大周的武器!”
温灵兮立刻僵住。
一定是沈鸣珂!
自从上次她将沈鸣珂撵走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对方了。
还以为对方心灰意冷回到了大周,现在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温灵兮心中焦急,立刻出门上了马车,并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祈祷着:
沈鸣珂啊,你可千万不要伤害林漫漫!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没有通过考验,那我们之间以后再也没有可能了!
...
林漫漫正被人带进一间房间。
虽然眼睛上蒙着黑布,但一路上,她也在留意着周围的事物。
闻到了丁香花的芬芳,还有流水声...似乎是一间院子!
将她挟持过来的人还算客气,当坐下后,有人摘下了她的眼罩。
林漫漫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沈鸣珂?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间通透干净的小院子。
“你想要干什么?”
莫非真如温灵兮所料,他要对自己不利?
沈鸣珂冷冷的看着她,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即便窗外阳光和煦,但这笑声还是让林漫漫不寒而栗。
沈鸣珂道:“我可以帮你除掉二房的那些人,你把灵兮还给我好不好?”
林漫漫定了定神,“沈公子不要白费力气了,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
“她若不想留,我强迫不了,她若要走,我也留不住。”
沈鸣珂闻言,整个背绷得笔直,手也紧紧攥着,片刻后才松开:
“你说得对,我不该强迫她!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林漫漫心中一直牢记着温灵兮之前嘱咐她的话。
只要沈鸣珂对她露出杀意,她便立刻澄清自己女子的身份。
但暂时看来,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林漫漫想了想,“沈公子这么说,是因为对她没有感情了,才选择放手吗?”
沈鸣珂摇头,嗓音沙哑得厉害:“我从来没有放下过她。”
林漫漫目露疑惑。
沈鸣珂低头,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了她腰间的一块坠子上,上面的结都是温灵兮在送给对方时亲自编上去的。
“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只会觉得很累,并不开心,和你在一起时却不一样,感觉很轻松,可能你才是她需要的那个人吧!”
虽然沈鸣珂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林漫漫坐在他对面,额头上还是忍不住往外冒冷汗。
她曾经也打听过,都说大周的璟王殿下清雅华贵,温和端方。
在面前的这个人,此刻根本和这两个词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只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冬日破冰的寒潭,毫无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