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是这种表情。”男人那双如狐狸般的灰眼睛蔑视他所看到的一切,令人憎恶无比,“就让这位伟大的普莱国统治者知道,这两个小屁孩到底能不能成为我跟他谈条件的筹码。”
中年人胆战心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卡齐保证,普通平民肯定没有见过他这副懦弱的模样。
“你肯定很想知道吧?卡齐,杀害你父母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哈哈没错,他就站在你的面前。”接着他又得意地转头看向泼罗墨:“别怪我,小妹妹,把你送进多纳斯的实验室并不是我的本愿,只是这样做会让他变得像我的狗一样忠诚。唉,三个失败品,也只有你最幸运。”
身体突然像散架了一样,卡齐终于承受不住这个事实,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地,双眼无神。泼罗墨也一样,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不用说,他们已经猜到了,他就是普莱王的那个放荡不羁的弟弟拉普尼。
“给我住手!”奥维那多的声音穿过黑压压的人群,门外的魔人们没能挡住他。
他显然不把拉普尼放进眼里,径直跑到他的面前,恶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巨剑,但拉普尼的下一句话立刻将他旺盛的气势浇灭了:“哦哟?奥维那多骑士,难道那只小炎煌龙还没让你学乖么?”
“什......什么!”
“好了,客套话就免了,开始进入正题了。”拉普尼的青色权杖敲击了一下地面。
外围的魔人们像得到了命令般像三人这边压了压,奥维那多可没办法对付那么多。情况非常紧急,附近房屋里的平民们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犹如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彷徨。
“你这样做......”默默擦干了眼泪,卡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大声质问道:“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拉普尼愣了足足有两三秒,旋即哈哈大笑道:“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良心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对世上一切疾苦的假慈悲而已啊,现在还有谁还会凭着良心说话?”
“好机会!”
就在他毫无防备之时,一个女声陡然出现。
拉普尼愕然,正想回头,却不料手上的权杖被一条麻绳缠住,心慌的他马上抓紧权杖,并用另一只手拉住绳子,使力一扯,便将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拉到身边。在那两人相持不下之时,白榆晓从门后出现,她用手上的弹弓射出了一粒弹珠子,正中那位劫持者的后背,趁它倒地的机会,她马上冲进里面,把无助的普莱王救了下来。
整个惊险的行动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地面上的观众们都看呆了。
可事情还没完,红头发本想把拉普尼推下楼去,可他余力尚存,反而将她推至栏杆处。红头发死死抓住他手中的权杖,坚决不往下面看,五楼,至少得有十五米高。
最后,她狠下心来,抬起双脚就对着拉普尼的腹部猛踹,他痛出了声,出手向红头发用力一推,直接将她推出了栏杆。顾不上迟疑,红头发仍然拽住权杖不放手,悄然使力,竟把拉普尼也拉出了栏杆。
两人双双摔落到地上,所幸的是,因为有人体作为肉垫子,他们都没受到什么伤害。
但相持不下的争夺战依旧在进行。
“妈呀......”卡齐当即认出了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
“卡齐,快!”比娜无意中喊出了声。
她想让卡齐帮忙,他也知道,用自己手上的这把环纹匕首,可以让拉普尼毙命,可自己的手却很不争气地在发抖。其实奥维那多也可以出手,只不过魔人们都紧盯着他,他一旦有所动作就会马上激怒它们。
大家都盼望着能结束这一切,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归结原因,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所以没法下定决心。
魔人们步步紧逼。
“真是遗憾,这本应该是你能做到的事。”又是这个声音。
银发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白色风衣飘在空中,果不其然,卡齐就知道是他。
“上一次也是这样,如果你不想上的话,那就由我来接手好了。”言罢,还没等他同意,少年就擅自钻进了他的身体,接着意识慢慢消退......
当他的意思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时,周围的变化一下子令他反应不过来。
拉普尼死了,他的后背插着一把匕首,权杖上的魔晶石也碎掉了,外层的全部魔人全都化为一堆枯骨。
“干,干得好。”
此时比娜的声音却气若游丝,卡齐发现,她的腹部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把尖刀穿透了。
“妈妈,你......”他惧怕极了。
“卡齐,你知道吗?你刚刚杀害了危害我们整个国家的大罪人,咳咳,”比娜抬手抚摸他的脸庞,眼里满是怜悯,“同时也是追杀我们家的大仇人,呐,卡齐,你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你确定那不是乐朋?
“你不要再说话了,医生......医生就快要来了。”卡齐急了,他要想办法救救自己的妈妈。
奥维那多和泼罗墨正欲上前给予帮助,却被她拒绝了。
“没用的,命运如锁链般环环相扣,当你回首发觉时,一切都已成定数。”比娜看着他近乎绝望的眼睛,“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乖儿子。”
“嗯?”卡齐愕然。
“哈......布幽他......还好吗?”
那个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无情击得粉碎,天旋地转,如同在深水中苦苦挣扎,连天地都将他给掩埋了。他泪如泉涌,他歇斯底里,他在心底间咆哮......
他的眼里总含着泪水:“他很好。”
当无情的死神悄悄带走了他母亲的生命时,他看到,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蓝色小花纷纷落了下来,优雅而可爱。
那是天堂献给母亲的花么?
不是,他依稀记起了这种花和自己应该有某种联系,自己好像曾经与它们朝夕相处,那么他也应该会知道这种花的名字才对,没错,他从那件白色的短袖衫上得到了启发。
记住,我可以成为你们的救赎之光,所以......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