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南将包包丢回旅馆,只带上一些包扎消炎用品和一瓶清凉油,然后就往正门奔去。正跑在路上的时候,他又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上了船没有?卡齐可能会给你发救命信息,你千万不要管,那小子总是大惊小怪的,动不动就喊救命。你只管坐船安心上路,这边的事无需担心。”
他们在搞啥子嘞?杨清南有点看晕了,不怨天不怨地只怨他自己,然而,这一天之内他已经错过两条船了。看样子,卡齐和阿兰布分开了,他现在该犹豫相信谁的话,如果现在买票还来得及。
他定了定神,给泼罗墨发去一条信息:“小墨,你在卡齐身边吗?你们还好吗?”
杨清南一边走一边等,她平时不常玩手机,有时因对周围事物太过关注而忽略了来信铃声,最重要的是她打字很慢。
走到森林外围时,泼罗墨终于回复:“我们很安全。”
一如既往的短,她不像卡齐,把什么样的情绪都摆在脸上,她习惯默默受着伤害而不说出来,所以她说的“很安全”可能会忽略了很多外在因素。
他想,去看看咯,反正船已经搭不上了,迟一天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问题是,进了森林也不知道他们的方位啊,镇民从不进这片森林,因为里面昏暗无光,还有野兽,最主要的是里边还死过人。究竟有多邪就不用多说了,杨清南不信神也不信邪,他崇尚的是科学。
他发信息过去问卡齐,卡齐说他们就在老榕树下面的帐篷里,他还说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是疼得厉害。有了具体位置就好办了,上次去的路他依稀还记着,因为经常在野外探险的缘故,他的方向感很好,认路也很快。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那棵大树渐渐显现出来,杨清南砍了一条树藤绑在两棵橡树上,并固定在小腿的高度,如果有野兽突然袭来,也可利用它进行回避。
一圈树屋还是像往常一样,如参天大树般坚韧,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卡齐蜷缩在干草堆上,握着右手手指,身上盖着一层毛皮。泼罗墨守候在他身边,但束手无策。赶来的杨清南看了看他的伤口,用清水冲洗了一遍,然后抹了一些清凉油。
“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被虫子咬了。”
“啊!南叔,你怎么还没走?是特地来看我的吗?”卡齐睁开眼,不停地蹭着他的皮夹克。
“好了快停下。”
泼罗墨向他描述事情的经过,他点了点头,说那是刺毛虫,不会主动攻击人,肯定是卡齐动手去摸了。
“阿兰布不是丢下我们,他一个人到前面开路了。”
“不过,好像很不妙啊。”卡齐嘟囔着,“这么久了也没有回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啊?”
“这样吧,你们先呆在这里,我去找他。”
“不,不行,万一你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你受到牵连啊。”
杨清南心说你给我发信息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么?怎么现在又开始担心我了?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要死一起死。”
三人齐齐出动,天色渐渐暗沉,前面的丛林简直黑得不像话。杨清南刮下一层老树皮,用纱布困在一条木棍上,做成了一把简单的火炬。火炬照亮四方,静谧的森林好像不那么可怕了,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令人神经紧张。
一离开小镇,信号就变得很差,杨清南一连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身后的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地面高低不平,有时是蔓生的植物群,有时会碰上深陷的泥坑,稍不注意就会跌落下去极其危险。
杨清南叫两人跟紧他的脚步,只可惜,还是有人中招了。最后头的泼罗墨被杂草缠住了,行动不能。卡齐见她遇险,马上用手去拔那些草,可是根本拔不掉。
杨清南走过来看,发现缠住她腿部的其实是同一种草。在火光照耀下他不敢断定,只知它们互相勾结在一起,当有动物经过时,就会很容易被它们“抓”住。深山老林里的动植物都是很有灵性的,很难相信它们会联合起来对付外来侵入者。
火炬的温度可以使它们分开,理论是这种植物是很难着火的,而实际上一丁点的火星就能灼伤它们。
三人继续前进,前边赫然出现一座荒山,山上光秃秃的,一面是滑石坡。杨清南就想,应该能绕过去吧,于是他选择山脊嶙峋的一边走去。
走着走着,卡齐突然失声叫了起来,吓得杨清南急忙回头看,却只见他脸色苍白茫然四顾。
“走得好好的,叫什么叫?”
“刚,刚才有东西搭在我肩上。”他摸着肩膀说。
“是错觉吧,你看小墨都没怕成这样。”杨清南歪过头,“咦?小墨呢?”
卡齐甩甩头,说自己没留意。
“诶。”有人的声音飘过,杨清南借着火把的光线望去,看到泼罗墨正蹲下来盯着岩壁看。
两个人走过去,没看出有什么,她说:“这面岩壁的裂缝形状是人字形的。”
“我看像三角形,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杨清南凑近它,发现裂缝空隙有点大,里面似乎是中空的,“外部平整,也不像是塌方。”
但当他举起火把打算仔细观察时,从山陵处突然袭来一阵怪风将火吹灭,周围顿时变得黑黑的。杨清南掏出自己的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着。
卡齐这次镇定自若,他缓缓打开手机屏幕,照亮了杨清南的脸庞。
“高科技啊。”他不禁赞叹一声。
“叔叔你没有吗?”
“我不用。”他补充一句,“没电。”
泼罗墨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点开了手电筒,刺眼的强烈光线使得两人睁不开眼。等他们再看那岩壁时,人形裂缝好像消失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要瞎了。”卡齐嚷嚷道。
杨清南揉了一下眼部,裂缝依然还在。祸不单行,远处传来的狼群的嚎叫声,然后就是森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们观察研究岩壁裂缝怎么形成的时候,一群郊狼就已经悄悄来到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