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一张整座小岛的平面俯瞰图。”鲁诺用手圈了圈右上角的绿**域,“蛮萨族就住在这边的岛上,离主岛大概有十五海里。”
“切,这么短的距离,只用游艇连十分钟都不到。”
“别低估了海上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有洋流的影响,这些对船只来说都是致命的。”
四个人盯着那张海岛图看,上面标出了各种场所的位置,还有长宽高等数据,但是另外一座小岛只显示出一小部分。杨清南记得那天海盗船驶来的方向好像就是那边,也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等等,想要过去就只能坐船了吧?那座岛是封闭的,而港口就只有交通船了啊。”
“没有船就自己造一只。”阿兰布淡定地说。
“我们哪会造船啊。”
这时候,闭眼深思的鲁诺突然睁开眼,说:“也许可以用飞的。”
“飞?”卡齐扭头问阿兰布,“我们会飞吗?”
“当然不会啊笨蛋!”
“嗯?你们不能用滑翔伞飞过去?我似乎见过有一个人是这样去那岛上的,原来不是你们啊。”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还有第二座岛啊,即便登上大风车也看不到。”
“这么久以来,他们还没透露出小岛的半点信息,也是避免有人闯进去。”鲁诺指着拉德镇说道,“但是你们的镇主肯定知道吧,我想起他有一只私人快艇专门用来环岛观光。”
“是这样吗?即使我们去问他借也不会搭理我们的。”卡齐支起脑袋打起了哈欠。
“喂,你们要是想睡就去里面睡吧,现在都几点了。”
“八点十分。”鲁诺看了眼操作屏上的电子时钟,其精准数值可以精确到秒。
一个纯灰色的小人偶把卡齐和泼罗墨引到寝室,隔门关上之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前厅里就只留下三人,他们又谈了一会话,突然记起自己连晚餐也没吃,肚子都饿扁了。直到小人偶返了回来,端来了蔬菜饼和鱼糜肉。
“这些?”看着眼前做工粗糙的料理,阿兰布根本提不起食欲。
“我们族人对饮食不太讲究,也没必要跟人类吃得一样好。”
“足够了,反正有营养就行。”杨清南吃了一口蔬菜饼,露出惨笑,整张脸都变扭曲了,“味道挺独特哈。”
“吃吧,不用客气,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来客人了,准备不周请原谅。”
“呃,我想,我已经饱了。”阿兰布勺了一点鱼糜肉放进嘴里,还没咬几下就吞下去。他真想问问这鱼肉是不是过期的,还是味道本来就这样,简直比茄汁沙丁鱼罐头还难吃。
一餐过后,杨清南感觉有些困,于是就进了夹道。夹道两边都是房间,序号黄色就表示有人,红色就代表锁住了,杨清南随意就进了其中一间没人的房间。
房内的摆设和普通酒店无异,似乎还比酒店更奢华,衣柜电视棉沙发一应俱全,甚至冰柜里也放着蛇酒,可惜没有阳台,因为看不到阳光。
杨清南猜想哪里装了换气口,然而他却发现这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温度调节器,可以自由设定室内的温度。除了中央的环形艺术灯,还有遥控灯和变色灯等,而且墙壁和地板还能随着光线强弱改变颜色。
走来走去更累了,这一天发生的事似乎很漫长,他直直地躺倒在雪白的大床上,深灰色被子像天鹅绒一般软和。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总是睡不着,回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禁唏嘘不已,他曾有至少两次搭上船一走了之,不用卷入这场浩劫之中。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而已,乘坐胡子船长的船之前的生活比正常人还正常一百倍。虽然自己大学时就已经负债了,可敢问天下间谁没负过债?或者说谁可以担心无愧说自己没干过亏心事?
是的,他不仅欠债,还逃债,自认不依靠父母就能还清所有的债务,可是事与愿违,那班追债人的出现使他找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放了追踪器在他身上。
一回忆起校园里的那份平静,他就笑得合不拢嘴。
一切的事情都要从他借着自己熟知的同学的钱说起,七八千对于大学生活来说并不值多少,要命的是那同学算起利息来居然比学会计的还要清楚。
这么少的钱他根本就不在意,渐渐地也就忘了,那个同学也没有提醒他。一直到离开大学,同学才突然找到他,说他欠的钱已经高达两万多,翻了足足两倍。那时杨清南正在实习期,少说也要半年才能还清。
那同学等不了那么久,他还请了黑社会那班家伙帮忙追债,还扬言说如果再不还就上法庭告他。杨清南一听就怕了,万一真要闹上法庭他爸妈肯定就会知道啦,到时他的脸还要搁哪儿放?
后来的事也就不言而喻了,出国只是为了躲避风头浪尖,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自然就会回去。
台灯的光透过镂空灯罩,发散成不同的形状映射到天花板上,让这个枯燥的夜晚变得趣味起来。在璀璨的人造星光,还有极具神秘色彩的梦幻与现实之间,杨清南慢慢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六点时分,房间里侧的智能彩屏模拟了太阳升起的景象,淡雅的电灯自动亮起,温度随着回升,但房间里唯一的主人却还没起来。
杨清南睡在了一个光滑冰冷的石板上,石壁也是滑溜溜的,他身上也没覆盖任何衣物棉被,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他最后是被冷气冻醒的,来到前室一看,所有的家具都变成了石头。
自己昨晚真在地洞里过了一夜?他的脑袋被冻得晕晕乎乎的,感觉这温度应该快接近零度了。
零星的光从石壁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可以让人看清脚下的路,但中部虚空的空间仍显得很暗。他十分小心地移到门外,发现过道也是黑得可怕,他没时间查看其他人的房间,因为这儿实在没有人的气息。
杨清南直接穿过了过道来到放映厅,沿着墙壁摸索到玄关位置,他发现唯一的出口竟然是完全封闭的。脚边流动着白色的气流,正不屈不挠地往他身上钻,杨清南使劲裹紧了蓝夹克,但起效并不大。
在逆方向朝沙发组走去时,他不停摸索的手忽然触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那好像是一个石柱,不过石柱的形状有些奇怪。杨清南用两只手认真地来回抚摸,结合手感和直觉认为,这似乎是一个人。
突然,石柱自身亮起了浑浊的白光,他一眼就看穿了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对方的嘴边沾满了锈迹般的鲜血,歪着灰色眼睛正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