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她是长个了,可身体不好,长得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秦睿不同,一是锻炼得好,二是医老这两年厉害了,身体已给他调养得好了,这个子便窜了一大截。
他长壮了,变化大了些,也就不奇怪,凭这样一个背影,小木头可认不出人来。
这只老虎真的很大,毛色油光发亮,可见其的强壮,对于猛得多出来的这一个,很是不满,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正刺激着它的本性。
不由,张开大嘴咆哮了一声,严重得在警告。
“你……”
“你快走。”
小木头的音被人压了下去,看了一眼他提刀的手,不由瘪了一下嘴,逞什么能,连大花的一招都接不下来,摇了一下头,不想再与这人啰嗦,直接上手在他脖颈处拍了一下,秦睿还没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闭眼前的最后一个念想便是,可惜了,这个小木头也活不了了。
许久,秦睿开始有了知觉,身体的疼痛告诉他一件事,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他很高兴的同时,立马睁开眼,不自觉得叫了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小木头。”
“醒了。”
居然有人回答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孩子正坐在火堆边煮着什么,温暖的火光,安静的环境,还有淡淡的食物香味,让他放松了下来。
这才开始打量身处何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空旷干净,温度不冷也不热,想来这便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吧。
而自己则是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铺垫的东西他可不认为是临时找来的,还有这里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也向他说明了一件事。
“你,住在这。”这是唯一的解释。
“看来,这脑子是没伤着了。”能这么快得出结论,还算聪明,小木头捧着个竹碗走了过来。“能动吗?”这人死沉了,不是大花帮忙,她可把他弄不进来。
“我试试。”秦睿也不知道,环境安全了,之前惦记的人也好好的,这才去感受自己,伤口已被包扎了,药也用上了,感觉用的还是好药。
受伤的次数多了,怎会没有比较,左边骨折的地方也处理了,内伤只得慢慢来了,倒是比想象中的强上许多,感觉完了,才挪动了一下右手,缓缓支撑起了自己。
这块大石旁边就是石壁,就势歪了上去,拉扯着左臂有点疼,小木头摇了一下头,这人的脑子是不是还是有问题。
放下碗,将薄被拢了拢,垫到了他的身后,示意他慢慢挪动一下,她是真抱不动的。
秦睿是受过很多次的伤,可每次伤了,照顾他的人可不少,他的命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有时有人比他更看重,如此自己来的时候不多,哪怕每回他都想自己来。
咬牙动了动,汗便下来了,足以见得这次伤的是最重的一次。
见他挪好了,小木头才把碗端了起来,里面是白粥,搅了搅,试了一下温度,递了过去,并且收走了勺子,一只手的人用不上,而且她也没有喂人吃东西的打算。
秦睿也没打算让人喂,能喂他吃东西的人走了,他已无福气去享受,接过碗,放到了唇边,食物近了,本身的香味更浓了,肚子不争气得叫了一下,脸微红。
哪怕是这样秦睿也并不着急,小小得喝了一口,食物的本味在嘴里散开,倒是比那些名义上的药膳粥要好上几分。
“嗯,不错。”耳边传来了一句不算肯定的肯定。
“什么不错?”又喝了一小口,才问。
“怎么说呢?”小木头浅笑着歪了一下头,才解释。“知道饿久了,要慢慢来是好事,可这种好事,怕也是不得已磨炼出来的吧。”
这人从两年认识时,便是个有故事的。
“彼此,彼此。”秦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回了一句,他知道爱惜自己是被逼的,而这个比自己小的也知道,不就该这样招呼吗。
小木头没说话,脸上笑意不变。
一碗粥不多,也不烫,秦睿花了一刻钟才吃完,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再次感叹这粥煮得好。
“一会是吃你自己的药,还是喝我的。”小木头接过碗,问了一句,人醒了,便由他自己作主了。
“我信小木头。”秦睿很难完全信任一个人,这个小木头是第一个。
“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吗?”小木头坐在大石上没动,开始与人聊天。
“小木头这两年没怎么变。”还是那样干净。
“你,变化有点大。”她可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
“我长得很快。”秦睿看了一下自己,小木头摇头,若只是个子长得快,她还认得出来的,起身回到了火堆旁,得煎药了。
“不是吗?”她摇头很明显,是个人就看得到。
“你,变了。”小木头再次评判了一下,却仍没说得太明,可这次秦睿却懂了,懂了这个变是什么,作为司空睿他可能没变,秦睿确实变了,整个人从里到外得变了。
“是,我变了,还是小木头点醒了我。”
“不,不是我,是你自己。”这人心里本来就有火,她只是帮着拨了一下。
秦睿却不这样认为,不过这个话题可以不讨论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小木头有事忙,没有话题也挺好,平时的秦睿不说话也挺好,可在这小木头身边,如同原来一样,这话就不自觉得多了起来。
“十二个时辰,怎的?有事?”小木头拨动着火苗,打开了药罐看了看。
“不,没事。”没人跟着他了,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做,挺好的。
“有事,也不能去,要命,就好好养一个月的伤,否则没有以后了。”许多人不在乎每次的养伤,总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就成了,日积月累的,迟早会毁了自己。
前世她不懂,老爷爷教她,她记住了,今生她懂了,却已没那个资本了。
“嗯。”秦睿是不懂的,可小木头说他便听,而且在这养一个月的伤也没什么不好。
“你住这?”又展开了刚才问过的那个话题。
“对,住这了。”小木头开始往外倒药。
“为什么?”这大林子里,不是一个孩子该住的地方。
“喜欢。”她是真喜欢这样的地方,两年前的意外让她没有再回魏家,跟在了药云身边。
药云本是不待见她的,她也没想让人待见,可发现了她的医学天赋便变以嘴脸。
屁的天赋,难得有个人疼自己,只要教她,她便认真去学,不懂就跟着问,一辈子下来,还没点出息,还算是个人嘛。
这洛雅一族的东西的确先进许多,可比起千年以后的来,总归还是要差上一些,她心情好时,便会展现一二,够那个药痴玩一阵了。
这不,把她带回到他的秘密基地来了,只盼着养个奇才出来,要不是看在他全心全意为解她身上毒的前提下,她才懒得挪窝呢。
两世没有母亲,那个养母身边是温暖的,哪怕一年只见得几回,也是好的。
到了这边,年岁长了一些,了解也更多了一些,有意思的是,这位药云从族中出来的早,居然保留下来了许多珍贵的孤本与精本,倒是可以读读。东西她都会,温故而知新不是坏事。
再有就是能让她安心得住在的,便是这位同养母一样,也会弹琴,那是她一直在学的,锦娘教她女红,说这必须得会,而这弹琴是她想学的。
养母会弹的这个也会,甚至比养母弹得好,倒是很合心意。她只要用了心,又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便没有学不好的,这不,药云都被打击到了。
见她生活能自理了,这里又安全,便扔下她一个人采药去了,顺便发散发散,这是表面的借口,而她知道这人是同养母一样真心疼她,是为她寻解这个奇毒的奇药去了。
哪怕希望渺茫,也去了,不同于之前的责任,现在更多的是份亲情在里面。
唉,若是前一种,她,小木头,穆子一也就坦然接受了,谁让他们对她这身血肉有目的性的呢。可后一种就不同了,她两世都缺亲情,也怕这亲情,因为她还不了。
最后只得开始动手做些她能做的,比方说把那些残缺的古方帮他补齐,老爷爷在她眼里就是老神仙,没有不懂的不会的,如今看来,果然是,这便是她这两年来的概况。
住在这,是真喜欢,天生与山林亲近,药云不在家,便搬到了这,有雪球与大花陪着,挺好的。
她喜欢二字刚落地,一声虎啸便传来了。
“小木头。”秦睿变了脸,这声音很近,有危险,糟了,他只顾着叙旧了,忘了问那大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