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还矫情上了,这不还得几日吗?”小木头心中也不好受,这是她在这一世的第一个朋友,不同于养母,师父以外的感情感受。
可她洒脱惯了,就这么一下,便放开了,秦睿比她难得走出来些,越是在黑暗里行走的人,就越发喜爱光明,小木头便是他这些年中唯一的那道光。
因这次的挑破,两人相处便多了一份不舍,虽都压抑着,可不代表它不在那。
秦睿左臂的绷带已拆了,要说真可以走了,可他以适应为由,留了下来,尽最大的限度想多留些时日,小木头也不反对,正好家中的食材也不多了,帮她到镇上去背些回来,也无不可。
秦睿当然也乐意,两人下得山来,秦睿的打扮已与他原来完全不同,从头到脚都是小木头做的,新的,农家孩子惯穿的那种短打衣衫,方便也舒适。
同小木头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看上去还有点兄弟相,到了镇上两人不着急回家,反正出来了,那就逛逛,人是不可能完全脱离群体的。
在外用了午饭,才背上东西往家走,还真别说买的东西可不少,有布匹,有粮食,还有纸张,两人都是有功夫的人,一个专修外,一个内外皆修,东西是多,可也不打紧,只当锻炼了。
一人背上一个,慢慢往回赶,哪知在归途中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想啊,两个半大的孩子,买起东西不缩手缩脚的,一买还买了这么多,能不遭人惦记吗。
小木头住了步,歪头去看秦睿,意思很明显,谁来?
秦睿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头,这在外面,又背着东西,小木头忍了,任由他在自己头上作乱,想着找时间摸回来。
决定好了谁动手,小木头便让到了一边,把东西放了下来,背着手看热闹,当她傻啊。
秦睿也把东西放在了一处,原来他不知珍惜这些,主要是没看到过它们是如何从生到熟的,也没看到过,生长的不易,且还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同小木头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天,才知万物来得都不易,珍惜点总归没错的。
把东西归了拢了,这个表现让歹人以为这就是两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胆子越发大了,哪知交上手,才知看走了眼,没两下便被打倒了。
见大的这个厉害,有滑头的冲着小木头这个小的就来了,小木头扬眉,她的确是看起来最好欺负的一个,正要吓吓人,秦睿便摆平了那两个,赶了过来。
先抬脚把人踹了出付出,又把小木头护到了身后。
“我打得过。”小木头在他身后提醒,虽说这几人不成气候,却也不能伤人性命,出手便有了余地,才会略难缠了点。
“我知道。”秦睿回头对她笑了笑,认下她这个‘弟弟’,便会做到他说过的,哪怕‘弟弟’从来不需要。
小木头歪了一下头,好吧,她得承认这人有个当哥哥的样。
本就是在外混的人,要的只是点钱财,见打不过,也不逗留,呼呼啦啦又都跑了,两人这才背着东西往回走。
这么一耽误,回去的时候比平时就要晚上一些,路过一个山洞时,小木头停住了脚步,盯着一个地方看,秦睿比她高,目力也极好,可就是看不清她在看什么。
“怎么了?”不得不问。
“估计难。”小木头似在自言自语。
“什么难?”秦睿不明白,当然得问。
“明天去看看吧。”小木头没解释得太明白。
第二日两人吃过早饭便出了发,小木头带上了许多平时用不上的东西,先是一捆绳子,长度是平时用的几倍,之后是自制的厚手套,还有那把常用的小锄头。
秦睿知道问估计也没多大个意思,去看看便清楚了,跟着小木头去了一个他们不常去的方向,这边的山路不好走,多是悬崖峭壁。
平时不来,便是因为这边的药材少,少是少,不代表根本没有,很快小木头便停了下来,对着对面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方位。
跟着她的秦睿眯了一下眼,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远了些,他的目力算是不错的,看得到对面那条他们昨天经过的山路,却是看不到更细小的一点东西。
小木头居然能发现这边有用的东西,这目力就……
他思量间,小木头已在一个峭壁上趴了下来,往下察看。
“你,看得到?”秦睿也在看,可他没有目标性。
小木头极聪明,立即想到了他话中的疑惑到底是什么,的确她的目力与听力不同于常人,想来是她中毒时,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去听去看,改造过了吧。
不好解释,却也不是能告诉他,自己的这点特殊。
“看得到,瞧,那个光滑的石头。”这峭壁上有一块突出的小石头,表面很光滑的。秦睿点头表示他看得到。
“昨天经过时,阳光正好照在上面,让它周围亮了不少,而离它不远那株东西便明显了。”没这个光源,她也不成。
这样一解释,秦睿也能接受了,虽说还是远了些,可好歹也有可能不是。
“是毒草?!”就凭这手套,他就有判断。
“嗯,毒草,对我很有用。”应该说对她的毒很有用,她体内一冷一热两种毒,用下的药也得讲平衡,寻常药物好搭配,可是用来根治的就难办了。
而这个,叶是热的,根是凉的,本身是平衡得很好,再配点别的,最起码可以让她省去几年的苦药汤子,如果还寻得到一味的话,保她十来年无忧都有可能。
她没说的话,秦睿当然不可能知道,不懂这一行,便隔了山,怎样也想不到,小木头本身的毒比他的更怪,更复杂,也更无解。
所以以为这个有用,便只是对一个医者有用,也想在他离开前,帮小木头多做点什么,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不行,得我来。”小木头制止。
“为何?”这么高,小木头又没有内力,怎么能成。
“这药身上有刺,有毒,万不可刺破一点肌肤,且这药得全须全尾得取下来才有用,得我来。”长的地方不好,处理起来又麻烦,又难得,正是应了那句话,富贵险中求,万事皆如此。
一听要注意这么多,秦睿犹豫了,他不是怕费力气,是怕伤了药材,必定太难得了。
小木头已把绳子的一端系到了腰上,另一头在一颗大树上,最起码保命是没问题的,这才带着工具下去。
秦睿不放心,把绳子拉在了手里,一点一点往下放,小木头不重,上面的人自然不吃力,按理说,小木头平时锻炼的好,又是有经验的人,这样下去采一株药也不是难事。
可难就难在了她太轻了,绳子放得长了,人便完全悬空了,又没个抓手,夏季这山谷里的横风一来,人是凉快了,可就是沾不到边了。
沾到边了,便只能稳住人了,根本就做不了事,尝试了几次,小木头只得放弃,这下就难办了。
这回秦睿再次提出他去,一是他体重大,稳得住,二是他有内力,比小木头更好控制方向,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只得这样了。
小木头给秦睿系绳索时,再三嘱咐,先顾人再顾药,那只是草,没了就没了,还有就是切不可被扎了,不要都成,反反复复得好多遍。
秦睿一一都应下了,小木头很少这样,越是这样,就越表示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如此想的,便定了心,更想帮她摘回来。
他的确比小木头在下面方便些,很快便到了地方,只是真不好采摘,本这全须全尾在平地上都是个技术活,这大夏天戴着厚手套,悬在这,小心得挖,难度真的不小。
可再难也得弄不是,这几年秦睿的耐心磨练出来了,就这样一点一点得挖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把它都弄出来了。
可巧扬起了一阵风,风扬起了沙迷了他的眼,草又松了根,也被卷了起来,眼见要没了,没人会死心的,伸手便去抓,手套是戴着,可那刺也不短,情急之下,力一大,便被刺了一下,也不知道破了皮肉没有。
顾不上太多,收好,便往上爬,小木头一直关注着,也在上面使劲,到了平地,秦睿躺了下来,可真累。
“没伤着吧。”小木头首先关心的是这个。
看着蹲在自己身边小小的这么一坨,秦睿摇了摇头,他没感觉到什么不对,那一下估计没有伤到他,何必让小木头担心。
东西收好了,秦睿也休息好了,看了眼腰间蒌子里的草,两人都很开心,也没有再转转的心思,当然得回去了。
刚到山洞,秦睿便意识到不好了,体内毒发的感觉来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被扎的那个地方现在显现出了不同,黑黑的一个点,不是他知道在那,怕只会以为是个脏东西,或者平时留下的小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