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说来话也不长,混世魔王死了,他作为明面上与那人动了手的一个,当然躲也是躲不掉的,可是打了一架,当时没事,过后死了,这谁又说得好。
太后是有气,也在找他撒,可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没明面上的证据,还真不好作为。把他扣押了一段时间,太后的气消了一些,皇上与端亲王又一起求了个情,给足了太后面子,也就把他给放了。
当然惩罚也是有的,撤了他的郡王头衔,把他赶回了秦王府去,这对于忻元海来说,还真是不痛不痒的,没这头衔他一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而这家,他迟早也是要回的,虽说也丢了一点面子,比起人家丧了命来,就不算什么了,连他自己都不好说,那人是不是因为他死的。
打起架来,哪管得了用了几分力,打到哪个地方去了,而穆子一敢借他的手除掉那人,原因也在这,皇亲国戚谁更厉害,得看这天下姓什么了。
他要回去了,可打小长在那边,这边确实还没玩够,这不他也坐船游荡到这边来了,原本远远的看到那边船上的两位公子,本是没在意的,哪怕他们之间已开始有些不太适宜的接近。
可等他注意到那人是那穆姓女子的兄长时,便不淡定了,要说他离开京城最遗憾的是什么,便是没找到那位穆姓女了。
那模样气质以及那韵味可一直记着呢,要是能带回去多好。现在见到了这人,便起了心思,只是他生下来便在富贵家,也没人教他如何讨好人,这不一开口便把人得罪了。
见他主动收了手,秦睿又把人赶出了领地,便也不穷追猛打了,这人是讨厌了些,却还没到恶人的地步,又是那样一个身份,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这样想着,人便想离开。
“喂,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又见了这么多次面,做个朋友如何?”忻云海打了一手好算盘,同那人儿的哥哥有了交情,离她还会远吗?
“不必了。”秦睿可没那个心思,朋友?对于他来说,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喂,别这样啊,看你功夫不错,人也豪爽,怎就与那样的文弱公子哥交好了?莫非……这样可不太好。”忻元海嘴上很少有个把门的,特别是没正事的时候。
“把嘴放干净些,莫要胡说。”说他什么都可以,却不能允许他说一句子一的不好,子一那样的人,皆能容这样的臭嘴胡咧咧。
他一严肃,忻元海便有些懵了,莫非真是那样?什么叫越抹越黑,这便是了。不过他也不是真蠢,知越是那样越不能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抱歉。”他道了歉,反倒让秦睿意外了,这些忻家人,他打过交道,虽不是那么横,可本身的优越感在那,略高傲一些也是正常的。
这样来一下,就冷不下脸来了,略点了一下头,算是接受了。
“穆公子,你这里要到哪去啊?”忻元海有些打蛇上棍,一个自来熟展现得淋漓尽致。
“洛郡。”搭了腔,再不应,就不合适了,何况对方还不是普通的身份,装聋作哑是不适用的。
“去那里呀。”忻元海一听那个地方,神色莫名了起来。不过在这样的光线下,秦睿很难发现,怕他于过多的纠缠,拱了一下手,先行回到了船上。
忻元海也没追,站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那一块。
见秦睿回来了,穆子一笑了笑,也不问为何放过了,也没问他们聊了些什么,转身先回了船舱,秦睿也不多说,跟在她身后,有时默契到了,就是这么舒服。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便启了程,还有半日便可到一个大的城池,正好可以下去逛逛,这半日里,秦睿与穆子一都没出船舱,倒不是怕了什么,只是两人都在作画。
这是穆子一的习惯,她没有写日记的毛病,一是写得累,二是怕人看了去,前世老爷爷喜欢画画,特别爱画老奶奶,哪怕老奶奶已不在了,他也能画得惟妙惟肖。
在她还没长大时,还曾抱着她跟她讲过这些场景都发生过哪些故事。
她那时不懂,只知道老爷爷很怀念那个人,也不懂感情,只知道爷爷提到时会开心也会流泪,更不懂那种怀念,她也会想狼妈妈,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后来她大了,爷爷的身体也不好了,画不动了,便会一个人默默得去看那些画,她那时懂了,那是一种回忆,一种怕自己遗忘的回忆。
再后来爷爷走了,还是那样走的,她便怒了,不顾一切得去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舍弃了自我,弄丢了自己,换来了自以为是的成功,然后便折腾到了这。
在临死前,她才醒悟,爷爷是不想她这样过一辈子的,那些平时叮嘱她的话,才真正懂得了里面的含义,可是一切都迟了,这一生她才会如此好好的过。
有感触了,她便会也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等自己老了,或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回头去看,想来是无遗憾的。
她在写写画画,秦睿当然不会去打扰,见她用炭笔勾勒出了一个轮廓,猛然间知她在做什么了,那样的场景他也留恋,于是第一回也有画下来的冲动。
反正子一这里什么都不缺,这才占据了一角,去各自描绘昨天的感触。
他们不出舱门,也就不知昨天那人的船一直跟着他们,见主子不理会,又不要紧,便没去打扰,也不是太在意这事,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们知道,甚至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一清二楚,只要没恶意,便由他吧。
对自家小姐的伪装,他们是有信心的。
临近午时,穆子一先停了笔,炭笔画星空展现出那种苍穹不是很容易,但对于穆子一来说不难,浩瀚星空出现后,便只有一个船头,而船头的尖角上,有两颗明亮的星光,这便是她画的全部。
只要看到这些,便会想起昨晚的一切,天空是冷的,甚至是有些灰暗的,有如她刚开始的心情,船头是直的,是勇往直前的,就如这么些年她做的,且没任何退路。
而那两颗明亮的星光,却是温暖的,人世间是有很多不顺利,丑陋,甚至迷茫的时候,但只要有温暖与星光在,一切都可以美好起来。
她收了笔,才注意到秦睿也在看画,秦睿是忻国人,土生土长的,作画的手法当然是水墨一类的,要快上许多,在穆子一之后动的手,比她早那么一点出来。
见她收了手,才过来瞟了一眼,便看了进去,哪怕没有一个字的描述,他也懂这其中的意味。
“子一,将它赠于我,可好?”他想把这幅画收藏起来。
“画得并不好。”穆子一可不以为是什么大作。
“不用太好,这意境足够了。”秦睿一句话又说到了穆子一的心里去了,想了一下,在画的左下角画了一横,才递于秦睿。
“这……”
“我的印迹,子一的一。”她的标志就是这一横够了。秦睿摇头,也就她了,接过又看了看,才小心得收好,而穆子一则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转到了另一张桌案前。
那里有秦睿的画作,秦睿选用的主色也是黑色,比穆子一的效果差一些,夜星空是主体,船也只画了一个轮廓,它都是模糊的,甲板上的人便是黑点了。
从这两个黑点当然看不出男女来,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人来,却能猜测到这两个人在亲近,整幅画作唯一的亮点便是船头的那盏明灯了。
不刺眼,很是温暖,无论对于船来说,还是对于夜色来说,还是那两个人来说,都是温暖的,也是美好的,有同样经历的人自然也就有相同的感受。
“你要我的画,那这张可得留给我了。”穆子一丝毫不客气。
“自然。”秦睿怎么可能反对,见她把笔又递了过来,有些不明白。转向那幅画才知做什么,想了想也同她一样,在画作的左下角写了一个字,仍是那个古写的‘石’字。
“就知那个书签是你动的。”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她的神情一点也未不喜,秦睿不由浅笑,同自己想的一样。
“看到了,也留了字,等你回去自己去发现呢。”穆子一吹了吹刚写上的那个字,待它干了才开始收拾这画作。
秦睿没有追问她给自己留了什么,反正是写给他看的,回去之后他见到了,便知道是什么了。因为他的不追问,错过了什么,又因他的不追问,让一切变得不一样起来。
收了画的两人净了手,见他们两人都忙完了,青荷与轻雨两人忙送吃食进来,这秦公子在这好又不好,好的是小姐有伴了,不好的是,这两人对事容易迷进去,总会忘了时辰,且那氛围还不好让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