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三百年过去了,那个地方一直那样存在着,却从未有人再回去过,甚至听闻有好事的族人去找过,结果连个门都没有摸着。
足以见得那里有多神秘,试想一下,那批人的目的,需要的一些东西,若是打开那个地方用的,定会事半功倍了。
想到这,秦睿对自己下一步计划更有底了,他在这群人手下忍辱负重了十七年,该还手了。
他们要找人,找圣地,便由他们去找,他只需要暗中跟着抢夺与破坏就成了。那群人这十几年还是壮大了一些,可总归要保密,又要布局,还怕别人知道,那骨干也就没那么多了。
解决掉这一头,下面的不足为惧,上面的也难成气候,而他也就更容易摆脱他们,成为他自己了。
原先也想这样做,只是一直没有切入点,毕竟他们不动,自己就难得动了,现在好了,至于洛雅的七珠与圣地,他真不感兴趣。
他是洛雅之人没错,父母还是洛雅一族中颇为重要身份的人,可那又如何,已搭进了他们的命,够了。
他舍了自己这十几年,阻止叛徒的行为,已尽了自己的本份,别的就算了吧。
计划重新敲定,布局就要开始,人便忙了起来,以至于儿女私情只得先放一放,放下的同时,也在同自己说,他会很快堂堂正正站在子一面前,告诉小木头,他做他自己了。
再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一起去建一个小屋子,想来会成功的吧。
秦睿在忙什么,穆子一不知道,她现在正烦着呢,打那天她坐了秦睿的马车回了家,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住处,外面便多了一些盯梢的人,别看她这就哑伯与四个丫头,往外走一圈,护她的人可不少。
有人在这探头探脑,第一时间都会知道,顺着查了一下,才知是忻元霖的人,见他只是派人盯着,并不让人上门打扰,穆子一也就没有去计较的心思。
她住这,迟早会让人知道的,这是其一,其二,对方也没做什么,又看不出他的目的,便发作了不好,总归能不竖敌便不竖敌。
这个想法也没错,可就是招了麻烦。
九月一到,重阳节便近了,穆子一是个孝顺的孩子,住得远了,去不了,那是没法子,如今近了,又这么好些天了,怎样也要去看看母亲。
仍是带着轻雨与青荷,由哑伯护着去到庵里,娘的气色比大半个月前又好了些,足以见得那事是令她心情愉悦的,而且对她暂时还没什么伤害。
锦娘明显也没那么担心了,穆子一也乐得什么也不知道,陪着娘念念经,弹弹琴,做了斋食,才问到了一个每年都会提到的问题。
“娘,今年回去吗?”
这个回去不是指的洛雅,虽是洛雅人,记忆中娘是从来不回的,是另一个地方,是每年冬季,娘大部分时间都会去的那里。
最后一代洛国国君,蓝凝安葬的地方,本以他那样的身份,又是洛国国君是该在洛国入土的,可他的遗愿去的是原三国三不管的交界之地。
虽名为三不管,实则那是个好地方,一年四季温度适宜不说,风景也很不错,一边是原洛国的河流,一边是原秦国的马场,再往回看,便是原忻国的城池。
只因是三国交界之地,多有战乱,那块没住什么人,而蓝凝便安葬在那,没有什么皇陵,没有墓碑,也就那么小小的一个墓地。
若不是忻国国君念在一分上,给他围了围,恐连个大户人家的墓地都不如了。
就是那样一个地方,娘在冬季没什么意外都会去那边的庵堂住上一到两个月,因为那位便是那个季节走的。今年就是不知……
“这……”穆素妍果然犹豫了,她的心没原来静了,也有一点小小的念头了,甚至想着这小主子明年就十六了,自己就可以解脱了,越发的想留下了。
她的责任便是寻小主子,护小主子,等小主子成长起来,在那边的那个庵堂便是她的归宿,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年不想去了。
穆子一是猜到了的,浅浅的一笑。
“娘,你的年岁放在这,能不到处跑,就不跑吧。若有什么交待跟女儿说说,让女儿去吧。”
“没什么,只是去看看,你也别去了,等你满十六了,再去也不迟。”穆素妍心里的一点纠结,在孩子的一句话中,也放下了。
“好,听娘的。”说实在的,住在哪,到哪去住,对于穆子一来说,根本没多大区别。
说好听点,她是随遇而安,说不好听点,她只是随波逐流,她看起来自在,是她还没扎根,到这里来了十五年,仍是没找到自己的家。
哪怕她名义上有很多个,还有族人,还有位置,可这心里没有。
她对什么也不在意,也是这个原因。只是记得老爷爷的话,不要忘了本心就好。
陪了娘亲过了一个节气,又讨了话,穆子一便该回了,仍同原来一样,上船再转马车,可还没到自个的船边,便皱起了眉。
这就太不友好了,她可不信那船不是故意的,也不理会,站在一处岸边,看向水中间自个的船支,不用她们出声,船便动了起来。
有码头靠码头,没码头,一样也可以上船的。
那船明显没想到会是这样,难怪刚才把它挤开时会那么顺利,只得去请教主子。
一听是这样,当然不行了,却也不鲁莽,真的惹急了人,想接近她便越发难了,命人将船驶离,慢慢得再靠过去,而穆子一这边刚搭好了船板。
“穆小姐。”
一声唤,让穆子一住了脚步,原来这回正主来了,他的人盯着自己的住处,就是为了拦她的路吗?当朝皇子就这么闲吗?
忻元霖还真不闲,若是清闲也不会等她上了庵堂才抽出一点空来这,幸好他抽了时间,否则还真遇不上了。
“忻公子。”有过一次相处,这回再当不认识人就不好了。人家是暗盯,她总不能挑明了吧,那不是告诉人家你自己厉害吗。
“手下人不懂事,还请穆小姐见谅。”甩锅给下面的人,是上位者常做的事,穆子一懂,却不待见,戴着幂篱微微福了一下身,算是回应。
“穆小姐。”他在说话,他的船可没怎么停,穆子一的船就有些晃了,本不在码头上,这搭板也不是那么牢了。
“这样不太安全,不若还是先上本公子的船吧,本公子送穆小姐过去如何?”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劳烦了,忻公子。”穆子一怎会让他得逞,上次的一点好印象都败得差不多了,不多言语,行了礼,转身去了码头,意思很明显,你让开了,她的船就能靠岸了,那边危险是吧,这边就好。
她的拒绝并没有让忻元霖死心,又叫人把船摆了过去,总归就这么大点的地,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了。
“忻公子。”穆子一只得叫了一下人,没多说一个字,也没请求一个字,那意味却是再清楚不过,不要太过份了。
“穆小姐。”忻元霖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打第一次见这女子,就知这女子是外柔内刚的,在江中心与旁人的船相撞,都没见她变过脸色。
不由有些期待这回她如何应对,能如何应对,不走就是了,同这样的硬碰硬,不值得,还有就是还没到硬碰硬的份上。
穆子一几乎是听到他说话,便带着两个丫头转身往山上走的,你堵着吧,她又不是没有地方可去。
“呵。”忻元霖笑出了声,这个女子的确有趣,比他认识的所有女子都有趣,一个飞身便下了船,赶了几步,便到了穆子一前百,拦住了她。
穆子一听到了他的动静,却仍是假装惊了一下,握住青荷与轻雨的手,制止了她们两个的动作。
“穆小姐。”忻元霖站定行礼,这略带点土匪行径的行为,与忻元海还真是兄弟。
“忻公子,这是做什么?”穆子一稳住了两个丫头,收回了手,声音仍很平静,可知道她的人,晓得她已开始生气了。
“穆小姐,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了,三回四回便是朋友了,你我已是第三回见面了,还这般生疏。”
他回京后,又去听了不少人弹琴,可哪怕是同样的曲子,愣是听不出那个味道来,这令他有些沮丧的同时,对她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忻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敢高攀。”穆子一退了一步,小女子三个字咬得极重,请对方注意男女是有别的。
“本公子不觉得。”忻元霖边说还边往前迈了一步,这女子不仅好,也不容易接近,一人独居,登门拜访都不成。
倒是想夜闯来着,可那边有高人布的阵法,他解不了,只得找这样的机会了。
“莫非忻公子是想逼迫于我?”穆子一是在回话,可人却没因对方的接近而退一步,站得也是笔直的。
隔着幂篱直逼忻元霖,这人敢胡来,她并不介意,让雪球给他来一爪子,受不受得住便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