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有她与子一就好坐了?她怎么想不到,子一是紫凝也不能命令忻治皇让位给什么人啊?
“父皇还在念着母亲。”
一提到那人穆素妍变了脸。
“小丑儿,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不要提他。”当年分开时说好了,再也不见的,哪怕有什么不可避免的原因,也不会相见。
忻慕彦见话一出来便被拍死了,只得换了一个。
“小妹弹得一手好琴,性子也好,想来很招人喜欢的。”
穆素妍是相当聪明的,又被忻轩庭藏了那么好几年,虽在洛国没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那几年里她算是看遍了。
为了让那人离开自己,他那母亲,他那原本只是名义上的发妻,还有各种想攀高枝的,手段层出不穷,她是真心的应付得累了,倦了,也看淡了。
知道他的身份本就是那样,还得往上走,已不是最初相遇的那人了,强求下去真的没有意思了,才离开的。
而看到的,感受到的,甚至被算计的,足以让她明白这人话中的称赞是什么,特别是那一句琴弹得好,打的头。
“你是想用她去讨好你父亲?”这人真不是她那个乖巧的儿子了,她的小丑儿没了,没了,被忻家后宫那个大染缸给淹没了。
“娘,这样对她不也是挺好吗?父亲看中了她,对她好,之后我登了基,也不会亏待于她。”
忻慕彦是真不了解穆素妍,不知在这种表情下,平静的表情下,没有任何情绪表达的表情下,隐藏的是滔天的怒火。
“你做了什么?”这几个字算是穆素妍挤出来的,这么多年的吃斋念佛还是有点用的,这人敢这样说定是开始了,且进行了不少,子一怕是也妥协了,否则不会有这种假设。
“没做什么呀,只是让那小妹弹了一曲给父皇听,父皇一高兴便把她圈养了起来。”
话音还没落地,脸上便被人狠狠得扇了一巴掌。
“娘,你打我?”忻慕彦是震惊的,他想过娘会生气,也会发脾气,却没想过她会打自己,娘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那个最温柔的人。
“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你这样的儿子。”穆素妍是气的,也是难过的。
子一那孩子身边有人,可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她主动去牺牲了,而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懂。
自己不见了,东西又在一件一件得丢失,除了被这个畜生拿去威胁人了,想不出别的事来。
她曾经希望下一任的主是一位善良的人,这样大家都好过许多,可如今这位是了,主动去做了,但如此委屈自己,还是为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叫她如何不气,如何不难过。
忻慕彦捂了一下脸便放开了,用舌尖抵了一下被打疼的地方,嘴角也不收着了,站了起来。
“是啊,我不是你儿子,否则十七年前,你怎么可能说舍了我,就舍了我。”
一听这话,穆素妍一下子泄了气,跌坐下来,她这一生最对不起谁,就是这个人了,她舍不下他,从他出生起,她便在下决心,一直到他长到三岁,觉得可以放手了,才离开。
她想过带走他,可忻家人定是不会让的,同时也知道那人会看在自己的份上,不会忽略了这孩子,这些年里她也一直偷偷关注着。
说实在的,那人的做法让她很满意,这孩子平安长大,平安活着,再平平安安到老便是她想要的,哪知竟然成了这样。
忻慕彦看着这个自己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有些失魂落魄,已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只余一种打击报复后的快感。
在儿时无数个夜里,他唤过她,她没有应自己,现在他长大了,不需要了,也就不会去在意她了。
至于说到利用,他更愿意归咎其为偿还,是她欠自己的,给她机会来还给自己,缺失的母爱只有这点用了。他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说了。
“娘,这个称呼,儿时我叫过很多次,回应我的,却从来没有,你明知我在那,这十七年来了无音迅,一字一句,一针一线都不曾给过我,凭什么说不认我这个儿子,要不认,也是我不认你这个母亲。”
穆素妍确实被打击到了,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些,而是因为这个孩子的长歪了,也许真的是她的错,从她选择同那人在一起便错了。
“公子你不能这样说你母亲。”锦娘一直离得不远,听到了大的动静才过来,没进门便听到了那几句指责的话,而她是最知情的人,当然是见不得这位这样说话的。
“呵,不能?”忻慕彦发泄了一下,人也清醒了一点。很想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插言。’的话还是忍住了。
“当然不能。”锦娘的话穆素妍想制止,却没能成。“当年,主子是为了公子才离开的,如果主子不离开,哪怕上了族谱的公子你,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面前。”
忻慕彦不知道会是这样,去看穆素妍,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所言非虚。
“主子也想过带公子离开,可是……可是你那父亲不让,说什么要么主子同你一起留下,要么主子一人离开。”
其实这话是作不得数的,忻轩庭当初只是想逼穆素妍留下,急了,来了这么一句,声音大了些,被锦娘听到了,穆素妍也没解释过,因为结果已经这样了,解释不解释都没多大意义。
“公子,若让你选,你会如何?”锦娘一直是穆素妍身边的人,跟了她几乎是一辈子了,不说学了个十成十,十之四五还是有的,负气解释了一通,便收了音,将问题甩了回去。
忻慕彦哪知要如何,还转不回神来。
“主子一直关注着公子的情形,听到公子好了,会高兴得弹上一曲,不好了,会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主子本想给公子做几身衣衫,却怕不合适,也怕到不了公子的手。”
“最终选择了祈福,这一祈便是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公子若是这样的娘你都不认,那你就不认吧。”主子为何会生气,为何会打公子一巴掌她不知道,可该说的她都得给说全了。
忻慕彦转动了一下头,看向那些经文,原本以为娘只是喜欢,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他,该怎么做?
要么说一个人长歪了,便难得回头了呢,都到这份上了,他的心思还都花在了他的计划上。
“既是这样,就更该帮我了。”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畜生?”穆素妍破口大骂。
这回忻慕彦不敢申辨了,沉默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临出门前,扔下了一句话。
“准备一样信物吧。”挑明了也好,这方面不用他分神了。
身后传来了茶碗落地的声音,听到了,也只是限于听到了而已,随后便吩咐自己的,将这个院子看死了,不可让人传了音出去。
穆素妍盯着自己摔的那个茶碗,听着那人在外面大声的吩咐,整个人如木头一般动都不知动上一下,锦娘知小姐这是生气了,有多少年了,小姐都没生过么大的气了。
“小姐。”私下里她仍用最初的称呼。
“锦娘啊,我,错了。”同这个人亲近,锦娘一直是不赞成的,是审视着的,她也知道,的确十七年未见的人,就算是偶遇遇到了,怎可能一点隔阂也没有,便认下了她这个不称职的娘。
可她就是忍不住啊,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同他的父亲,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生的,精心照料到了三岁的孩子。
难得告诉自己就糊涂一回吧,想着与洛雅之事无大的关联,不会影响到凝主,子一又快到十六了,自个的这点私事应该不碍事的,结果却……
“小姐,怨不得你呀。”锦娘懂,她同小姐算是一起长大的,看着小姐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样,经历了什么,又受过什么样的磨难,平时又是如何约束自己的,她都看在眼里。
正因为这样,她一心对小姐,只想她好,她不赞同小姐同小公子来往,就是怕小公子会利用小姐,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啊。
穆素妍似没有听到,盯着那个一个地方没动,看似她在发呆,实则已以衡量该如何去做了。
只要她活着,子一便会一天受制,不说对她有这个做养母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洛雅的护法,怎样来说都是违反内心的。
那么唯一的只有一个了,就是摆脱这个人,以目前来看,想达到这个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活着逃出去,二就是死。
前思后想,后一条更容易,若前一条有可行性,没有人愿意选这一条的,可前一条的可行性太低了。
首先她与锦娘从这出不去,传信也很难,万一传信让那畜生发现了,再用上更厉害的手段把她们拘禁起来就更麻烦了,哪怕就是死了,也还能达到他的目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其次便是从这逆子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子一那边周旋的很好,也在想尽法子在找她们,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之前,了断了,才是最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