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说道:“现在就放,来人,去宗正寺传朕旨意,解豫安王禁足。并传豫安王到汉阳宫来。”
“谢谢皇祖父!”宓月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之后,犹豫着说道:“皇祖父,孙媳二弟找到三弟时,见三弟重伤,他又不认得湘王府的侍卫,一时气怒,打伤了几个绑匪……”
皇帝摆了摆手,说:“不过是几个绑匪,打伤了就打伤了。豫安王妃,去后宫喝杯热茶,莫受了风寒。”
马上便有宫女过来,领着宓月去后宫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一碗姜茶。
天都府尹听到皇帝的旨意时,几乎是逃难般从湘王妃的痛骂之中离开的。
进了皇宫,天都府尹忍着对湘王妃的一肚子火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皇帝禀报了一遍。
皇帝本是极生气平遥王干的恶事,然而一听平遥王被人打了,难免紧张了起来,“伤得可厉害?”
天都府尹回道:“臣已派了大夫去检查,只是些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
至于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没有说半句。反正大夫说了,只是皮肉伤。
即使很怀疑皮肉伤怎么会伤得如此之重?但天都府尹半句也不提,一切按大夫的话来禀。
得了天都府尹的这几句话,皇帝便淡定地坐了回去,平遥王所干的事,令皇家蒙羞,皇帝对其的卑鄙行径极为恼怒。若是平遥王被打断手脚,皇帝心疼亲孙,或许能开脱一下,但连筋骨都没有伤着,他也没那脸面替这不孝之孙开脱。
反而为了维护皇家威望,必须重重地惩罚一番才行。
“宓熙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臣亲眼看到,宓三少爷满身是血,只怕情况不妙啊。”天都府尹又加了几句:“那一身伤和血,臣都不忍看第二眼,实在是太可怜了。”
皇帝的火气又上来了,“王通,去太医院一趟,遣个御医去豫安王府一趟,必须尽力救治宓熙。再有,把湘王那个混账东西也给朕叫来!”
连儿子都教不好,可见湘王私底下也不怎么样!
皇帝揉着作疼的脑袋,这些不省心的东西!尽会给他惹麻烦!
这会儿,外面太监来禀,豫安王到了。
皇帝又一阵头疼,萧溍才关在宗正寺几天,豫安王府就一而再地被人针对诬蔑,连妻弟也被重伤,他都不知该怎么向萧溍交待了。
“传豫安王进来!再传豫安王妃过来!”
凉风透着雨的寒意袭来,空气清清凉凉的。宓月抬头摸了下鬓发,即使用了几条干布巾抹拭好一会儿,头发仍然一时难干。
跟着传旨的内监,宓月迈步进了汉阳宫,第一眼便看到那道背对着她的高大背影。
他也在这时转过身,怒意汹涌,但看到她来,那怒火也如同冰雪在太阳底下,飞快地消散了。
他大步走了过来,“方才淋雨了?”
刚从宗正寺出来,萧溍就把近日的形势摸了一个大概,当得知小宓熙被绑,重伤垂危,若不是听说宓月进了宫,他已带人去擒了平遥王以命抵命。
又听闻宓月为了给小宓熙寻个公道,不惜冒雨跪在汉阳宫前,萧溍心口剧烈地抽疼着。
早知道会让小宓熙遭受这一劫,他该早些想办法出来,而不是留在宗正寺寻找当年的线索。
“妾身一切安好,王爷不必担心。”宓月跟萧溍交换了一个眼神,礼仪严谨得令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
坐在上面的皇帝瞧见了,对宓月是极满意的,虽然出身差了些,但懂规矩,嫁入皇家后几次遭人陷害都没有失态闹事,更没给皇家丢过脸。“豫安王妃,朕已派了御医去豫安王府,太医院那边会尽力救治宓熙,尽可安心。”
宓月正要开口,萧溍已转回身,含怒说道:“我想知道,皇祖父打算怎么处置平遥王,怎么给我们一个交待。若是皇祖父的处罚轻了,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萧溍明晃晃的威肋,把皇帝给气坏了,“朕这才把从宗正寺放出来,又想关进去不成?”
“皇祖父把孙儿关入宗正寺,是为了给百官一个交待。如今平遥王犯错,难道就不应该给孙儿一个交代吗?”萧溍冷声质问。
若不是从妻子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来,知道其中另有内情,他绝不会有现在的平心静气。
当然,如果交待得不让他满意,他也用不着平心静气了。
皇帝是看着萧溍长大的,这是个最无法无天的孩子,只要他心气不顺,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个是熊起来,能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的熊孙子,偏生还奈何不了这熊孙子。
皇帝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便把所有的气撒到湘王头上,喝道:“湘王那混账东西呢?怎么还不来?”
一旁侍候的王通回道:“已经派人火速赶去湘王府传旨,想必快到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催一催。”
刚喊了内侍去催,殿外便有人来禀,湘王到了。
湘王因为平遥王的伤势,正要进宫告御状,一听皇帝来宣,衣服来不及换,就匆匆地进宫了。
怒气冲冲的湘王冲进殿内,未等他告状,上座的皇帝已龙颜大怒,朝他怒喝道:“混账东西!给朕跪下!”
湘王愕然,面对皇帝的怒火,他可没有萧溍的胆子去反驳,更没有萧溍的底气来反抗帝威,下意识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皇帝把怒火泼在了湘王头上,“做的是什么混账事,教的是什么混账儿子,是谁给的胆子纵容儿子为所欲为的?派人潜入定安侯府去绑架个几岁的孩童,这是皇子皇孙该做卑劣之事吗?”
湘王只知道儿子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没有彻底了解清楚,被皇帝这么一训斥,脑子有点懵,只能求饶道:“父皇明察,儿臣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儿臣早知道此事,必然会阻止其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