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哔哔了，快给出你的答案，让千年神器来审判你！”
“当然是：不会！”
沮英菇和夏迪都紧绷着呼吸，死死盯着千年天秤，双方漂亮话说尽，谁输了谁打脸。
夏迪托住天秤的左手稳如泰山，他还不至于做出搞小动作来影响结果的事。
真理之羽无声地再次下沉一些。
“哈哈！”沮英菇脱口而出，占据了道德高地的感觉确实很爽，尤其是自己没有双标，被千年天秤证实了其真实性的时候。
“……我行走江湖多年，以往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堪堪持平而已。”夏迪不得不承认沮英菇的厉害。
但他却反倒摇摇头：“那是因为你有样本选择偏差，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夏迪叹道：“在社会上或许确实如此，但千年天秤在这一审判中考察的是脱离了社会的‘暗室’，也就是没有任何监管的情况下，人类会做出的选择。”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面对夏迪的认怂，沮英菇得理不饶人，又开始好为人师。
“打住，打住，我对你的说教不感兴趣。”就算是夏迪这样一般都处变不惊的高逼格角色，也被唐僧附体的沮英菇给整无语了，“接下来应该是最后一问了——如果真理之羽继续下降的话。”
“你遇到了银行抢劫，犯人是一群反社会人格的精神变态，在把你们当作人质与警方对峙时，用枪指着你的脑袋命令你去犯下姧滛之罪，不做就打死你。你会如何选择？”
沮英菇不假思索道：“要是纯抢钱也就算了，敢搞这出，当然是反抗了！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吾剑亦未尝不利！”
“呃呃，你很能打吗？”夏迪以为他在满嘴跑火车，于是补充条件道：“我不管你多能打，对方武力值远超于你，如果反抗则必死无疑。”
“那也不能屈服于邪恶，残害无辜。”沮英菇铿锵有力地答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今不从，亡也；反抗，亦亡也；亡一也，事到临头，不如反抗而亡！”
千年天秤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叮”！
那是没有真理之羽的一边，杆子快速撞到了秤顶部的圆球发出的声音。
也就是说，刚才的回答导致了真理之羽那一边的快速下落，一直到了最底部。
“果然……”夏迪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告了这一次试炼的结束，以沮英菇的完胜告终。
但他望着沮英菇身后的阿米特，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那是什么……？第一次见这种……！”
沮英菇回头看去，一个比怪物还高大的人形轮廓站在阿米特身后，光'被四表，手持一卷书简，将阿米特拍成碎片，随后自己也消失不见。
终于双脚落地的沮英菇揉了揉被阿米特抓了那么久的胳膊和肩膀，轻笑道：“你说金仓馆长的心里住着阿米特这样的怪物，那看来我的心房里住着的是古之圣贤吼~”
太好了，如此一来自己已赢下三场，总算是顺利——
“那我们接下来进行第五场试炼。”
“啊？”沮英菇一懵，“我不是已经赢了三局了吗？”
夏迪冷道：“没错，这场‘五称三穷’你是赢了，但我并没有说过通过三场试炼后，剩下的可以跳过吧。”
沮英菇纳闷道：“所以你是想只走个形式？但她们还剩最后一个沙布提俑，如果第五局输了，难道她们的俑还要破裂吗？”
“不，她们的沙布提俑不会再碎了。理论上说，这第五局的输赢都无所谓。”
沮英菇皱眉：“理论上？”
夏迪想搞什么鬼？
“对你来说，第五场试炼输赢确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对她们就不一定了。”夏迪眼中闪过一抹残忍，“因为第五场试炼的规则，是和第一场试炼一样。”
双方各向‘人偶’发出一条相反的命令，看她执行谁的。
“而这次我要下的指令，是‘跳下去’。”
“！！！夏迪！！”沮英菇咆哮着冲上去揪住他的白袍领子，“你tmd玩不起是吧？”
夏迪十分平静：“我并没有违反规则。”
“你明知道千年钥匙优先级比黑暗游戏赌约高，为什么非要害死她们？”
“因为这样可以保证我稳赢一局啊。从我的角度来看，2：3总比1：4要好，不是吗？”
“放你N的屁！那你怎么不五场试炼全都来这一套呢？你分明是草菅人命，纯粹是想报复我！”
“……”夏迪不置可否，“那我们就开始吧。中间那个木板上的小姑娘，请你跳下去。”
“不！小楼，不可以！”沮英菇一把甩开夏迪，朝安全栅栏跑去。
少女缓缓松开抓着绳子的手，低头看向要跳的方向。
md，求生欲呢，能不能来点本能的求生欲，抵消点千年钥匙的力量啊……！
她迈出左脚，抵达木板的边缘。
“小楼！你为什么要听那个混蛋的话？我才是你主人！”沮英菇借着助跑之势三步并两步冲上铁丝网，人命关天，哪怕是违反黑暗游戏的规则也不得不为了。
少女右脚跟上，离坠落只剩一步之遥。
“……主……人……？”
风雨潇潇，雨点打在少女脸上，如同泪痕。
她又提起左脚，只要身子重心再微微往前一点，夏迪的命令便可得到圆满。
“主……人……”小楼呢喃着这两个字，它们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仇寇？束缚？管教？
还是照顾？安心？归属？
没有人知道。沮英菇不知道，少女自己也弄不清楚。
沮英菇已爬上铁丝网的最上面，从外侧开始往下。要不是落脚点实在太窄，他就能更早跳下来了。
“不可以……伤害自己……”影山楼的双眼依旧无神，但纤足却慢慢落回了木板上，“没有……主人的允许……”
“！”夏迪也走近栅栏，看到了这一幕，“怎么会……！难道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吗？！”
“小楼！”沮英菇已来到安全栅栏外的一尺宽处，手抓着铁丝网，再次呼喊她的名字。
少女听到主人的声音，再次退了半步，指尖碰到麻绳。
嘣！
固定千年钥匙的绳子断了。
这意味着小楼已做出了选择。
“……我输了。”夏迪怔怔地喃道。
千年钥匙沿着最后一根生命之绳，“沙沙”响滑向木板前端。
当钥匙触碰影山楼手指的一瞬间，夏迪的心房装修被恢复正常。
进而三姐妹的眼睛里也同时恢复了色彩。
“呀啊啊啊！！”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尖叫，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么危险的高空。
沮英菇来不及欣喜，忙道：“别慌！重心放低，抓住麻绳，慢慢走过来！”
三小只照做。
嘎吱……嘎吱……
忽然，千年钥匙刮过的那条绳索，在拉力下开始撕裂。
“救——！”小楼惊叫。
绳断，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