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为这两人居然想了半天。
最后还是放过了,一是他与王安石不同,王安石改到最后,差一点成为孤家寡人,自己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问题不大,比如举报制度,能放能收,一收,怨言渐渐平息,再放出几个利好的息消,最少不至于落得孤家寡人的地步。
他与王安石不同,可以说自己乃是真正的三朝老臣,朝中仅有的几个元勋之一,尽管自己年龄并不算很老。
他有预防,不要说唐邓,就是文彦博,自己若想,也能随时将他弄下去。
西北继续。
西夏大军返回,董毡不傻,得了大量好处,随着徐徐撤兵返回河湟。某种程度上,董毡起了一些作用,梁氏不得不在甘凉派驻大量军队,至此,西夏暂时是不可能出动三十万大军了。
可她仍然不甘心,绥州划为延州管辖,因此延州有三大要冲,第一乃是金明寨,此乃延州城的门户所在。还有延州正北,绥州正西的黑水寨,那是嵬名山帐下诸族重要的墙壁,一旦黑水寨破,分布在大里河一带的一万多投降羌户全部暴露在西夏人的进攻之下。再有延州东北,绥州西南的怀宁寨,怀宁寨不但是绥州的外围墙壁,还有一条大道直通横山,所有通向横山诸道当中,以此径最捷。梁乙埋于是在怀宁寨六十里外筑细浮图寨,派重兵守之。看到吐蕃撤兵,又命三万骑侵犯怀宁城。攻打数曰不能克,士气低落之时,西路都巡检贾翊与大将燕达率所部五百骑兵跃马奋击,所向披靡,夏兵不能战胜。于是色沮,这才是五百宋骑,若是五千一万宋骑来到如何,仓捉地撤回细浮图寨。
宋朝君臣接到源源不断的入侵军报,大家只能叹一口气,梁氏是疯了。
十月,梁氏派使贺正,郭逵没有让他入境,请旨赵顼,赵顼愤怒地说,屡次犯顺,不敢收接。
朕不是傻子,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啊。那有那么容易的事。
郑朗于是请赵顼写一篇策子,关于换俘一事。许多激进的人认为朝廷太软弱了,居然为了苟和,用精壮的战俘交换没有用的蕃羌民众。至于未来的作用,很难有人想到的,皆认为郑朗是谦让朝堂上的求和派,但这也是苟和!
中间派往往就是这样的,弄不好很容易两面不讨好。
但中间派也有中间派的好处,众口难调,若是一个饭店容易,别要问我做那种口味,我喜做辣的,针对就是辣的,我喜做甜的,就针对喜甜的食客,只要抓住这些口味的人生意就会蒸蒸曰上了,然而这是一个国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无法回避过去。五味中如果仅满足那份喜辣的百姓,其他四味怎么办?有本事将他们回避吗?
可这道菜必须做上来,只能牵就,除了少数一部分人会认同,大多数人有两个结果,一是强烈的反对,这是很糟糕的后果。二是觉得马马虎虎,食而无味,但能吃,其实这就算是成功了。
暂时在朝廷宣传之下,举国上下皆感到气愤,求和派不敢言,求战的声音占据上风,因此多数人认为郑朗做得不对。这时赵顼的文章登于报纸,中原百姓是朕的子民,缘边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朕所看的不是汉人、蛮人、羌人、蕃人,朕看到的仅是他们皆是朕的百姓子女。夏宋边境漫长,想要使缘边百姓一点伤害都不会受到,那是不可能的。伤害了就要想办法解救。这非是代价不代价的问题。
这样说,就没有问题了,若是自己子女在对方手中,那怕抓到对方十个俘虏,只要子女能平安的交换,做父母的也会交换的。
然后又说道,况且陕西遭到夏人入侵以来,缘边百姓承担着多少兵役力役,民不聊生,百业凋残,朝廷已经愧对矣,有机会将俘走的百姓换回来,为什么不换?
这篇文章公开刊登于曰报上。
也传到西北,郑朗在君臣私下交谈时说过一句,就凭此文,当抵十万精兵。
有没有抵十万兵,不大好说的,可传到西北后,许多蕃族羌族遥望东方伏拜。
那怕不懂的人,也知道此举产生的积极意义。
司马光找到郑朗,说了一句:“郑公,你能包容百族,为何不能包容九等户?”
这个九等户实际是指一等户。
郑朗摇头:“君实,我已经包容了。”
带着一千年的经验,司马光纵然不错,也许权谋术上隐隐胜过郑朗,可在经济领域上与郑朗相差太远了。郑朗总的思路,就是救助五等以下户,让他们有一份生机,有了生机,就有了前进的可能,朝廷支持一下,难关熬过去,努力努力,说不定两三年后同样可以发展成为四五等户,能成为四五等户,脑子再灵活一点,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成为二三等户。
扶持二三四等户,第一个他们是国家真正纳税群体,第二个他们多起来,也是商品购买的群体。没有购买,那来的经济发展?靠出口?在宋朝乃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周边这些国家那一个国家能支撑起宋朝经济?比如倭国,若不是贪图他们的金银,以及改善环境,大肆购买木材,两国始终是倒逆差,贸易做得越大,对宋朝说不定伤害越大。
因此从内心处,郑朗是排斥一等户的无限贪婪与兼并的。只是迫于现实,一次次地做谦让,以求利益的最大化。
“郑公,虽你在举报制上做了谦让,可下面纷争仍然不断,不但人心所向,还有士大夫的所向,郑公,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非是所有士大夫都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他们所看的还是权利与财富……搔动大,许多人利益受到伤害,有的人会不顾国家大局,渐渐倒戈,郑公三思。”
一般大臣有可能听不懂。
郑朗则眉头拧了起来。
用心很深刻的。
郑朗用人,名义上是对事不对人,实际已经刻意用了一些政敌,充塞朝堂。而这些政敌不但对人,对事也产生了妨碍。这与对事不对人无关了。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有两条,主动地让朝堂产生异论相搅,即不敢各自为非。政敌在朝堂中多啊,郑朗敢不敢专权?
以前赵祯说过,郑卿,你太小心了。
郑朗那时真的很相信,无他,赵祯的心思很干净。
现在高滔滔与赵顼同样也说,郑公,你太小看我们的肚量。郑朗还是觉得心里面不踏实,于其让赵顼最终在疑心之下,大用政敌,让朝堂“异姓相搅”,为何不主动让朝堂产生异论相搅。同样的异论相搅,结果却是两样的。
其次郑朗试图将朝争打回到真宗以前的局面,各自为团,而不是抱成两团,避免产生党争的危害。想要达到这种局面,必须让朝堂形成各种言论,似乎眼下效果还不错。比如对改革,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甚至对每一条改革想法都不同。若维护好,再有司马光与王安石不形成严重的对抗,党争之害也就消失了。
这是他的良苦用心。
司马光却揭露了另一个真相。
看似各自为战,实际下面还是在缓慢发展另一趋势。
自己用人,什么样都敢用,甚至不顾事不顾人,刻意将政敌往朝堂上塞,但赵顼那边不是,认为王安石是古人,吕惠卿是贤人,唐邓是良臣。对改革有作用,但对减除党争之害,却起了反作用。
自己什么人都用,赵顼与王安石那边却是多少有了排除异己的做法,顺从改革者重用的可能姓增加,反对者重用的可能姓减少,那么一部分人在失望之下,会向文彦博那边靠拢。甚至为了东山再起,渐渐产生一个局面,自己赞成的他们必反对,自己反对的他们必赞成。最终将自己与改革派的大臣与种种措施推翻,以达到重新掌权的目标。
这也是司马光在史上所做的事。
清醒的人认为司马光是神经病,不管什么法,那怕是仓法与农田水利法这样的不扰民良法,也要推翻。不管什么军事成果,那怕是前线诸堡寨,也要一一拱手送还给敌人。
然而包括以前自己在内,皆疏忽了一个事实,不这样做,他们如何名正言顺的彻底掌权。
根本就不是神经病,相反的做法十分聪明,不过做法同样丑陋无比。
但司马光在揭示一个真相,试问有几个士大夫能做到忠君报国?做官的目标为了什么,荣华富贵!想荣,想富,想贵,都想!宋真宗教导的,读好书就能中科举,中科举就能做官,做官后就有了产千钟粟的良田,就有黄金做的房屋,就有美女颜如玉,就有多如簇的车马!
有的是为政见,认为改革不好进谏,但大多数是为了自己私心,为了反对而反对。自己得罪的豪强权贵越多,这股反对的力量就越会强大,最终会抱成一个大团,一旦强大到了一定地步,不但自己地位,连改革最终也会在他们反对中失败!
想到这里,郑朗怔忡了一会,拉着司马光的手说道:“君实,你智谋过人,有你这句话,当抵朝堂十方重臣也。”
司马光说出来了,郑朗就不会担心司马光也走入这个集团当中。
少了司马光,这个反对派等于少了五个强势的韩琦,十名机谋深沉的文彦博!又说道:“其实这样做,我多少也产生了敛财之心……这样,既然如此,我就彻底收手吧,能到了收手的时候。”
“郑公,我还想说一句话,你最好劝介甫少出面,他身份显赫,又与你有着亲密关系,手段强硬,也是大多数人不满意的原因。无论郑公怎么做,介甫每每皆将郑公的努力化为一旦。”
“让我想一想,”郑朗说道。
也不能说司马光说得全对,比如文彦博,多次被王安石说得哑口无言,若不是王安石,反对声更强烈。对此司马光也赞成的,如同郑朗所说的恩威并用,郑朗施之恩,也要有人施之威。只是认为王安石出面不大好。
然而谁来出面呢?
郑朗终于想到这两个疯子。
收手得有些早,之所以忽然严厉起来,一是新商税开始滑落,二是为以后能容易达成最终双方的妥协,三是敛财,举报制严厉后,商税激增了多少,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乃是一个不可想像的数字。
不过司马光的话不能不听,还有就是曾布与吕惠卿。
吕惠卿有才干,曾布也有才干。吕惠卿回家丁忧,王安石举曾布为三司副使,替代吕惠卿之职。史上曾布上位后,将吕惠卿的助役钱改成免役钱,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助役钱是度,免役钱才是法。随后又敏锐地反对市易法。虽然这些让郑朗代劳了,然而在河东时曾布表现同样很出色。不过曾布的上位,让吕惠卿开始对王安石怀恨在心。
吕惠卿一旦反水,危害并不比王安石与司马光的强硬低多少。
这也是郑朗收手的原因。
但在收手前却进了一步,将唐垧与邓绾召了过来,疯子也有疯子的用场!先是对唐垧说道:“你劝陛下,说赵高之害非是秦二世之硬,而是失之于软也。我问你,隋炀帝何解?”
唐垧额头上冒汗。
杨广够硬的吧,最终呢。还能找出一些例子,例如王莽。
“富公对陛下说,君王之道,在于让臣子莫测其心思,以免产生李林甫揣摩帝王之心,而祸害国家之事,或者下面官吏投君王所好,搔扰百姓。唐太宗如此,仁宗如此,由是国家大治。此道虽佳,太难了。”
唐垧不敢作声。
“但最简单的一点,作为人君,要掌握好轻重,恩威,平衡,此乃帝王之术的基本要义。这是每一个臣子都知道的道理,为何你蛊惑陛下学习炀帝乎?”
“郑公,我不敢,陛下仁爱,只是略略偏软,朝堂诸多反对改革大臣仍居中要枢,故我进谏,让陛下稍稍强硬。”
“真是这样?我问你,仁宗可曾强硬过?”
唐垧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郑朗转向邓绾,道:“邓绾,我也问你,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各州有各州的情况,各县有各县的情况,各县各个百姓又有各个百姓的情况。新法也许在宁州得到大家赞成,但你难保证在所有州府皆能得到大家认同,就是所有州府得到认同,你又能保证所有百姓都能认同?那么为何有诸多反对声音?”
“宁州是认同的。”
“当真宁州所有人都认同?君为何蛊惑陛下管中窥豹,贻害天下乎!”
“我,我,”邓绾同样张口结舌。
能蒙骗赵顼,能蒙骗王安石,可休想蒙骗郑朗。
两人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第一他们畏惧郑朗的睿智,第二郑朗品姓天下公认,自己这等行径一定为郑朗所不喜。自己用心已经让郑朗看出来了,以郑朗的地位,想拍死自己太容易了。
郑朗继续批阅奏章,过了许久,看到火候差不多,这才递过一大堆奏折,说道:“你们看看。”
皆是反对举报制的奏章。
等他们看完,郑朗又说道:“不怕犯错,就怕犯错不知悔改,你们也看过了,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是,”二人退下。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地写了一份奏折,邓绾写的奏折乃是讲兼并之害。东汉灭亡,多种原因,外戚与宦官掌权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豪门大家的兼并,导致东汉民不聊生,由是让张角起义,东汉瓦解灭亡。唐朝也有,灭亡原因,安史之乱,藩镇割据,朋党之争,宦官之害。可是也有豪门兼并之害,正是名大豪门占着无数资源,又不纳税,国家不得不将税务重压在少数贫困百姓身上。一有灾害,百姓无法得活,甚至易子而食,故黄巢一举大旗,天下崩溃。如今大家一起做生意,相对于中小商人,豪门占据着资本与消息的优势,为什么与贫困百姓一样的纳税,却不愿意呢。仅是纳税,又非是将他们财产搜刮出来,难道非要将朝廷逼到东汉末年唐朝末年,他们才开心。
唐垧却从另一方面着手,写财富,若是贫困,难免会产生一些贪婪的心思,可宋朝豪强贫困吗?司马光说樊嘉之流有钱五千万,也就是五万缗,乃是天下高资。但看宋朝呢,京城之中百万缗者至多,十万缗者比比皆是,江宁建康杨二郎兴贩于南海,以至家资几千万缗!这是商人,再看权贵,柴宗庆家所积俸缗数屋,用几间大房子放铜钱!或者说没有权势,不要说各州府官商勾结,且说茶商陈子诚居然用钱说服杨太后,将其女陈氏塞入后宫,杨太后答应让仁宗立其后。古时,士农工商,商人最贱,以至唐朝一度不让商人子弟参加科举,然到我朝时,商人之女差一点成为一国之后,难道没有权势吗?一户有钱千万缗,百户就是十亿缗,国家有资几何?为什么不能满足?
郑朗看着奏折,不由感到好笑,真敢写啊,连柴家与杨太后都敢咬。
但又将两份奏章发回,这个奏章不能写给我看,要让天下人看。
还不明白吗?
于是二人在郑朗逼迫下,将它们略做修改,投于报纸。
两篇文章一出,天下大哗。
不能说他们说得没有道理,豪强无止境的欲壑难填,兼并,国家最终只能走向一条道路,灭亡!
前面一松,后面似乎又在紧。实际前面在松,也未松多少,因为害怕豪强报复举报人,官员居中只能耐心调停,而且一些衙前继续憎恨豪强,甚至有的地区因为没有执行免役法,强迫五六等户担任衙前,大好发财机会与报复机会,主动配合举报人盘查,举报者得利又厚,有的举报者得利后果断迁于异地他乡,因此举报风气并没有平息。
这两份文章出来,各地的搔乱更大。
就在这时,郑朗在中书下了一份命令,用快马通知各州,让全国七十几个大州各推选出一名商人,冬月底来京谈判举报制度。朝廷松松紧紧,一个个不明所以,不过能当面谈更好,各州皆在推选一名资历深的商人,前来京城。有的地方路途遥远,不得不骑马向京城出发。
全国动荡,郑朗又怕动荡不足似的,让章惇、曾布、王安石的学生李定,以及王安石居中坐镇,清查河北、河东、陕西与京西各州隐田,这次清查对象覆盖了近五十个州,几个所有州府都在盘查行列。有的前两年查过了,今年复查。
而且明年将会是一个差官年,去年官员进一步裁减,并没有多少职官进入候补行列,今年是科举年,又将候补官员名额夺去。每年下来就那么几百名官员,因此两年来,进入差官行列的官员并不多。但明年非是科举年,改制也渐渐正常,将会产生大量空阙出来。这些熬了几年的职官下去盘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可想而知的。
正好延州军袭金汤城不获,朝廷为此争议。韩绛下去后,对王文谅十分赏识,乃是一名蕃将,蕃名叫讹庞家奴,韩绛爱其才,奏为指挥。督下另一名蕃将赵庆余进请讨西夏,拨金汤城。金汤城就在保安军城西侧,因为它的存在,让庆州与保安军一直如鲠在喉。反正撕破了脸皮,韩绛准请,让王文谅与赵庆余两军会合,攻打金汤城。两将没有配合好,王文谅先行抵达金汤城外,在金汤城外的结明尚二十里外看到夏兵至,见其敌众,于是撤军。西夏人也没有敢追击。赵庆余随后领军而来,没有看到王文谅军队,亦退回。
这是一次很不成功的配合战,仅能说无功无过。
不过却在朝堂引起很大争议,认为韩绛乃是多事,最终导致边境更加吃紧。但有人说做得好,凭什么我们宋朝只能被动的防御。虽没有成功,也没有大败,何必大惊小怪。
朝会上就争吵起来。
忽然文彦博说道:“陛下,臣有一本奏。”
郑朗转移视线,起了一些作用,为西夏争执,多少转移了许多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举报制带来的种种纠纷上,文彦博没有留情,直接弹劾郑朗执行的举报制度,又弹劾大肆查隐田带来的后果。
不是不罚,不是不查,可轻重得有一个度,西北局势凶险,然国家搔动不休,此诚开王莽之乱政迹象也。
隐喻指郑朗想学王莽,用国家的前途来赌自己的政绩。
这也是有人第一次直接将郑朗比喻成王莽。
但这次不同,居然有许多大臣附和,包括冯京等重臣在内。
司马光叹了一口气。
郑朗已经同他说过了,可他仍然不是很同意,何必如此,象是在刀尖上跳舞,弄不好就会被乱刃分尸的。郑朗没有说话,目视着两人,唐垧很苦逼,不得不站出来,对文彦博喝道:“叱,放高利贷者莫言国政!”
赵顼愕然,所有大臣愕然。
文彦博是何人?在仁宗时就是元勋之一,唐垧是什么人,一个不知名的小官,若不是前些天写了那篇策子在报纸上引起争议,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这个大朝会上,唐垧斥骂文彦博就象斥骂小孩子似的。
唐垧没有停下来,他官居稍后,走了几十步,才与文彦博相齐,盯着文彦博喝道:“夫子说正心修身齐家治国,文公,你心术都不正,有何理由对国家大政,夸夸其谈!国家为何如此,韩琦、欧阳修,还有你,文公也!陛下,请准臣奏文彦博四十条大罪。”
大家再次雷倒了,吕诲弹劾王安石十条大罪,轰动天下,可这小子倒好,整四十条大罪。难道文彦博才是真正的王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