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最大的罪
两列高举旗帜的骑士，穿着肃杀的黑色铁甲而来，犹如死神。
身后是一辆囚车，
铁制的囚笼里面锁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囚犯，“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仿佛昏迷了一样。
囚车外面还有一名刽子手，他穿着黑色的上衣，露出一侧肩膀和半边生满黑毛的胸膛，腕上戴着厚厚的牛皮护腕，手里握着一把骑士长剑，剑刃磨得雪亮。
队伍最后，是一群看热闹的君临市民，一窝蜂的跟在后面，林林总总有上千人之多，长蛇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队伍最后在一处平整过的荒地停下，御前执法官翻身下马，宣布了国王的命令。
随后卫兵们打开囚车，将提利昂拖到荒地前方跪下，扯住头发，露出脖颈。
刽子手走到了提利昂面前，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双手剑。
他面容憔悴，神情冷酷，满脸麻子，两眼深邃，面颊凹陷，提利昂认出了他，是伊林·派恩。
伊林爵士是泰温·兰尼斯特担任国王之手期间的侍卫队长，由于有人告密说他声称“泰温大人才是七国的真正统治者”，而被“疯王”拔了舌头，因此永远无法说话。
提利昂还没来得及向这位熟人求饶，只见伊林爵士一声大吼，一片雪亮的剑光闪过，接着血光飞溅。
一颗脑袋飞到半空中，提利昂看到了地上自己那无头的尸身鲜血狂喷……
“啊！”
“救命！”
……
提利昂·兰尼斯特醒了，身体的知觉随之恢复，周围的喧闹声重新纳入自己的意识之中，透明的风在他脸上拂过，散发着温暖而湿润的气息。
良久，提利昂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突然感觉下身湿漉漉的。
“妈的，好可怕的噩梦！老子都吓尿了！”
三天前还是兰尼斯特家高贵的嫡子，王后的亲弟弟，西境高高在上的贵族，如今却是囚车里的罪犯。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外如此。
“你想不想吃？”手指粗大的胖侍从拿着一盘煮豆子，他是专门负责看管提利昂的人。
提利昂虽然饥肠辘辘，却不愿意折辱自己，嘴硬道：
“有根羊腿的话一定很棒！”
他坐在囚车脏兮兮的的角落里继续说，“或许再来一碟青豆和洋葱，刚出炉的奶油面包，再配上温过的葡萄酒，如果不方便的话，啤酒也行，我这个人向来不挑剔。”
“你还以为自己是贵族老爷呢？”胖侍从递出盘子，“不吃拉倒！”
这名胖侍从既肥又笨，满口褐色的烂牙，还有一对细小的眼睛，半张脸都是伤疤，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诸神啊，自己到底有多么不受待见啊！
连看管他的人都这么丑陋，提利昂心道。
但提利昂是真的饿了，他伸手去拿盘子。
胖侍从嘻嘻笑着挪开盘子，“看，在这儿！”
说着，他把盘子移动到提利昂够不着的地方。
小恶魔僵硬的爬起身，每个关节都在痛，他尽量把小短手伸出囚车外，“每次吃饭都得玩这种蠢笨的游戏，有意思吗？”
胖侍从继续往后退了几步，露出烂牙嬉笑道：“侏儒，在这儿呢！”
“想不想吃，来，把胳膊伸长点！”
提利昂的手臂太短，根本够不着盘子，“妈的，老子不饿！”
“那就没办法了。”胖侍从咕哝着松开他肥胖的手指，盘子倾斜，整盘煮豆子都“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提利昂顿时怒火中烧，“你这艹伱马的狗粮养的烂货，祝你早日……哎呦！”
小恶魔话刚说到一半，胖侍从便拿着剑鞘隔着囚车戳在他的肋骨上，“你说话小心点！”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提利昂躺在囚车里，喘着气，“我要亲自宰了你，我发誓！”
胖侍从笑着跑开了，提利昂无力的瘫在囚车里，眼神中闪过无尽的悲哀，这个世界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要吃吗？”
“你他妈还来拿老子开涮！”提利昂刚想骂粗口，嘴边就闻到了羊肉的香味。
多米利克站在囚车前，手里拿着一根烤好的羊腿，上面撒满香料，滋滋冒着肉汁。
“你该不会也想跟我玩那种蠢笨的游戏罢？”
“不会！我是个厚道人。”多米利克耸耸肩。
提利昂赶紧伸出两只小短手，飞快抓住羊腿，也顾不得烫，就往嘴里塞，他真是饿坏了！
等一根羊腿被啃得干干净净，多米利克又递过去一杯葡萄酒。
提利昂一饮而尽，拍了拍鼓起来的肚子，
“你真是个好人！”
“在我看来这不算夸奖。”多米利克可不想被发好人卡。
“提利昂阁下，你知道吗？这里离君临已经不到半日的路程了。”
“是嘛，这是好事，我们风餐露宿近一个月了，终于回来了，该死的，临冬城离君临原来这么远！”提利昂像是满不在乎道。
“对我们是好事，可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
多米利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提利昂阁下，你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一场审判，不是吗？”
“是。”多米利克点头。
“我相信审判会给我公正，还我清白！”提利昂斩钉截铁的说。
“你的语气毫不迟疑，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多米利克语气低沉起来：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真正杀害戴瑞夫人的、是你的好外甥乔佛里·拜拉席恩，只有他这种暴虐的蠢货才会做出这种事。
而你的姐姐瑟曦王后为了给儿子脱罪，定然会将你甩出去当替罪羊。
毕竟戴瑞家族需要一个交代，王国的律法也需要一个交代，而你的份量正好足够！
更可悲的是，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你的父亲泰温公爵，他未必会站在你这边。
真是让人忍不住哀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却被所有人抛弃，当作一个罪人！”
多米利克目光如电，仿佛要看穿小恶魔提利昂的内心。
提利昂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没想到波顿家族的人还能窥视人心！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多米利克爵士。”
只见小恶魔瞳孔微缩，像是失去全身的力气，他哽咽道：
“你可能不明白，身为侏儒本身就是最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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