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国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顿的军队来势汹汹,离我们不足三日的路程,眼下该如何应对?”
大厅里,聚集了大批河湾地、风暴地的贵族。
蓝礼·拜拉席恩坐在上位。
他重伤初愈、面色苍白,但话音仍旧有力,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摄人的魅力。
看来缺了一个胳膊,并不影响蓝礼·拜拉席恩国王般的威严和风度。
高庭公爵的梅斯·提利尔挺着大肚腩,坐在蓝礼左手边的位置。
身后是金树城的马图斯·罗宛伯爵,角陵的蓝道·塔利伯爵,以及古橡城的奥克赫特伯爵夫人……
另一侧是风暴地的大小贵族,不过人数相对较少。
因为原本效忠蓝礼的部下,有不少在蓝礼重伤垂危、生死不明的时候,投奔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百花骑士”洛拉斯、“小玫瑰”提利尔,以及塔斯家族的“美人”布蕾妮,则静静守候在国王身旁。
“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夫人也罕见的出席了这场会议……
“陛下,无需忧虑,我们的军队人数在他们之上,占着地利,对方远道而来,肯定是人疲马乏,我们随即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蓝道·塔利伯爵语气镇定道,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有底气面对任何敌人。
“没错,优势在我们这边!”马图斯·罗宛伯爵表示同意。
“陛下,胜利只属于我们。”
奥克赫特伯爵夫人身材纤细娇小,她是蓝礼最忠诚的拥护者之一。
“诸神站在我们这边……”
“敌人必定会被我们斩于马下!”
贵族们议论纷纷,气氛活跃。
从账面上看,苦桥的河湾风暴地联军,确实远胜多米利克·波顿的三万大军,而其他方面,也占尽优势。
因此,大厅里的贵族们没一个带怂的,纷纷争相请战。
蓝礼见状,心下大定,看来人心军心犹在!
“陛下!”
梅斯·提利尔公爵站起身来,主动请缨道:
“请将指挥官的重任交给我,我一定率领大军,替您击败来犯的敌人!”
梅斯公爵是一个未老先衰、行事繁琐,而又缺乏政治手腕的人,因此被人戏称“充气鱼”大人。
他唯一勉强能说出口的军事战绩,也只有“风息堡之围”。
可当年河湾地的军队围了风息堡整整一年,也不见史坦尼斯投降。
有人说,梅斯公爵高瞻远瞩,提前看出了红宝石滩雷加·坦格利安王子落败的结局,因此故意放水,讨好拜拉席恩家族。
也有人说,梅斯·提利尔根本就是个草包。
数万河湾大军,围攻守军不足千人的风息堡,竟然围了整整一年!
后来,梅斯公爵极力想用“岑树滩之战”来证明自己的军事能力,但事实上他在这场战役中,根本没有任何贡献。
由蓝道·塔利率领的先锋军,在他的大军还未到达战场前,就已经取得了胜利。
梅斯·提利尔公爵是一家之主,但在家族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虽然他一直担任南境守护、河湾总督,但在整个河湾地,更是毫无威严可言。
“指挥官是蓝道伯爵!”
金树城的马图斯·罗宛伯爵率先指出了这点。
“没想到梅斯大人竟有这种雄心壮志的想法,就跟一只吃素的兔子,突然想咬人……”
奥克赫特伯爵夫人嗤笑一声。
她身子娇小,但气势不比梅斯公爵弱。
“你……”梅斯公爵一时被怼得下不来台。
于是,“充气鱼”大人选择忽视奥克赫特伯爵夫人,目光转向了马图斯·罗宛伯爵:
“蓝道伯爵先前之所以当任指挥官,是因为我在高庭,现在我来了,我是他的封君,指挥官由我来当任,有何不可?”
一时间,反对者纷纷发声。
如果让梅斯公爵来指挥,一场败战不难想象。
而梅斯公爵舌战群儒,不落下风:
“我是南境守护、河湾总督,是除了陛下之外最适合指挥官的人选了!”
蓝礼一时间有些懵逼,这位岳父在搞什么鬼?
就凭你,指挥大军?
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吗?
他将目光看向身边的洛拉斯和玛格丽,两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场上那个人……
就在战况愈演愈烈之际。
奥莲娜夫人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突然抽出一把拐杖,狠狠敲在自己儿子脑袋上。
“母亲,你在干什么?”梅斯公爵一脸委屈。
奥莲娜翻了个白眼,她不想搭理自己愚蠢的儿子了。
“梅斯公爵勇气可嘉,但打战还要是靠谋略的……”
蓝礼打了个圆场。
但言下之意,就是你个“充气鱼”根本就是个蠢货,怎么能堪当指挥官的重任。
蓝礼依然将指挥官的职位给了蓝道·塔利伯爵。
他知道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不能乱。
“充气鱼”顿时气得差点跑出大厅。
“父亲,喝茶。”
玛格丽拉住了暴躁的梅斯公爵,将茶杯送到梅斯公爵嘴边,堵住了“充气鱼”的满腔怨气……
…………
会议结束之后,梅斯公爵迫不及待地跑开了,他不想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蓝礼·拜拉席恩在“百花骑士”洛拉斯和“美人”布蕾妮的搀扶下,回卧室休养。
指挥官蓝道·塔利伯爵和马图斯·罗宛伯爵,以及一些军事贵族,继续商议具体的战术布置……
而玛格丽扶着奥莲娜夫人,来到城堡的花园。
她给祖母倒了一杯花茶,问道:“祖母,这场战争我们能赢吗?”
奥莲娜夫人喝了一口花茶,淡淡道:“我这个老太婆又上不了战场,这话你应该问蓝道·塔利才是。”
说完,她放下茶杯,笑道:“昨天我让你从山姆威尔·塔利嘴里套话,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嘛?”
玛格丽闻言脸色一红。
昨天那场下午茶,直到她脱光了所有衣服,付出所有赌注……也没赢过山姆威尔一次。
更糟糕的是,她醉酒醒来的时候,衣服重新穿上了。
而身边的侍女,根本不知道她脱衣这件事。
谁帮她穿上衣服的?
答案不言而喻。
玛格丽前后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料想山姆威尔那个胆小的胖子有贼心没贼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孙女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奥莲娜夫人好奇道。
玛格丽将自己光洁的脸庞,贴在祖母满是皱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然后讲述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其中自然忽略了她脱衣服的“赌注”。
“抛硬币?”奥莲娜夫人疑惑,“你一次也没赢过!”
“死胖子肯定使用了某种魔法!”
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玛格丽也想不透山姆威尔获胜的原理,只得将其归咎于魔法上。
奥莲娜夫人忍不住一拐杖敲在玛格丽的小脑袋瓜上: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你的傻父亲一样蠢了?”
“祖母大人,我……”玛格丽嘟起小嘴,有些不甘心道:
“其实我们不需要这么麻烦,那个胖子实在胆小,只要严刑逼供,估计他连底裤的颜色都交代出来了……”
说到这里,玛格丽又不禁脸红,不仅是底裤,她连底裤里面的都交代了。
“这并非明智的选择,山姆威尔·塔利好歹是一名贵族,对他用刑,一来得罪了那位国王之手,二来得罪了蓝道·塔利伯爵。”
听祖母这样说,玛格丽也只能无奈作罢。
奥莲娜夫人温柔地轻抚着孙女的脸颊,摇头叹息道:
“而且,没准我们以后还会用上他,如果战争朝着最坏的局势发展……”
“祖母,您是说,这场战争蓝礼陛下可能会输?这不可能!”
玛格丽不可思议道。
在她看来,苦桥的军队足足有五万七千多人,而那位国王之手只带来了三万军队。
再加上有蓝道·塔利伯爵这位沙场宿将,他们本该胜券在握!
“玛格丽,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对了,你听说过那位国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顿嘛?”
“当然听说过。”玛格丽点头。
如今的七国,恐怖堡多米利克·波顿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光是杀了瑟曦·兰尼斯特这件事,就让他声名大噪。
更何况一系列战役中,更是虐得兰尼斯特家族体无完肤,连泰温·兰尼斯特公爵都被赶回了凯岩城。
一时间,可算得上威势滔天!
“据说他曾率领六千军队出征塞外,征服了十万野人,只用几千人就攻陷了君临城,轻轻松松就击败了围攻鹰巢城的山地人,在赫伦堡、金牙城,先后将泰温公爵打得抱头鼠窜……更重要的是,他从无败绩!”
玛格丽挥舞着小拳头,一脸兴奋道。
即便站在敌对立场,“小玫瑰”依然是个春心荡漾的怀春少女。
再加上自己的国王丈夫是个“蓝同”,对多米利克这种英雄豪杰式的大贵族,自然心生好感。
奥莲娜夫人笑道:“这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他的领地——孤山岭盛产的铁器,畅销整个七国,远销狭海对岸……甚至与我们提利尔家族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玛格丽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我干嘛骗你!”奥莲娜夫人轻哼一声,悠悠道:
“不得不说,这位国王之手,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一边四处征战,一边将他的铁器卖往整个大陆……”
…………
风中带着一丝料峭春寒般的凉意。
多米利克策马冲上了一处矮丘,迎风立马,饶有兴致地看着一队队行进的士兵。
不远处森林里的落叶,被风吹拂飘在空中。
黄绿色的落叶,为刀枪如林、黑压压的部队点缀上了一丝柔美。
钢铁洪流、落叶,力量与脆弱形成显着反差的意象,却在一时间自然地融为一体。
“喀、喀、喀……”
整体比较整齐的沉重脚步声,就像一场交响乐的主调,简单粗糙有节奏。
其间还夹杂着衣甲刀兵碰撞的哐哐声、马的鸣叫,如同伴奏。
多米利克在这处废弃的城堡扎营休整了几日,等待军需和器械准备妥当,然后继续进军苦桥。
“战机”并不是一直待在营帐里,就能空想出来的。
而是通过一些列的对战、试探性的进攻,从而抓住对手的破绽。
就像“射箭”。
先射出一箭,然后查看有没有中靶,接着不断调整射出的角度和力道……
最后命中靶心!
后勤事务官薇尔菲德、贴身侍卫贝妮塔,跟在多米利克身边。
两人一左一右环绕着他。
薇尔菲德和贝妮塔不知怎么的很聊得来,昨夜甚至一龙二凤,让多米利克享了齐人之福。
多米利克身边的女人大多身份尊贵、或者很有个性,很少会容忍和别的女人一同服侍他。
当初在金牙城,多米利克患了重感冒,薇尔菲德和贝妮塔才迁就了他几回,后来便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了。
没想到这次出征苦桥,竟有意外收获……
“主人,我的情报人员统计了苦桥的军队,加上来自高庭的增兵,目前苦桥驻军大约在六万人左右,军营里粮草、军械不计其数。”
贝妮塔汇报着最新情报。
多米利克点了点头,苦桥是蓝礼的大本营,人多点、物资丰富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多米,莪们的人数只有对方的一半,而且粮草补给必须一直依赖玫瑰大道的补给线……”
薇尔菲德适时提醒道。
这意味着多米利克不仅在军力上劣于苦桥联军,后方的补给线,也随时有被敌军掐断的风险。
多米利克一副墨色铠甲,身后飞扬着长长的披风,上面是波顿家的粉底剥皮人,颇有王者气势。
他笑道:“并不是人越多,吃得越饱,就能打胜仗的!”
这时喇叭奏响,战鼓雷鸣。
“我们去迎接胜利吧!”
多米利克策动战马,带领身后的人马浩浩荡荡而去。
长枪高举,旗帜飘飘。
或许越是自信的男人,越是吸引女人。
看着自己的男人这般自信的风采,薇尔菲德和贝妮塔露出迷醉的眼神。
“贝妮塔小姐,这回可以让我先了吧。”薇尔菲德拨马疾驰。
想起昨夜的荒唐,贝妮塔顿时红透了耳根……
军队行进中,一曲风格奇特的歌谣随风传来。
随军的吟游诗人放声高歌,深沉的嗓音婉转嘹亮:
长剑在手,傲然挺立的最后勇士……
血红的野草,踏在脚边血红的旗帜夺目耀眼血红的光辉,落幕的太阳沐光的人儿别样红灿。
来啊,来啊!
伟大的战士高声呼告:
我的长剑饥渴难耐。
伴随野性的呼喊,跨过小溪,决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