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血迹还未干涸,少主一定还未走远。
晏兮蹭的一声窜出去数米远,景清就算缓过神也拉不住。
“哎!你去哪儿啊!别吐衣服上,刚买的!”
他以为晏兮是被这副场面吓到,找个地方去吐,转念一想,前两天才用师父的名义给她买了件衣服,这才特地嘱咐她悠着点。
未走远的新月脱下破雨衣,找个小水坑冲洗短刀上的血迹。
天马上就快亮了,她得回去看看那个人的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少,少主。”晏兮顺着气味奔来,撑着她身后的树直喘气,“真的是少主!”
新月刚站起身,听到声音顿时愣住,缓缓回头,只见一个小姑娘哭着朝她跑来一把抱住自己,“少主,少主,少主……”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么久未见,还跟初见面时那样,总爱哭。
她伸出左手绕过晏兮身侧,刚准备覆上背拍两下,抬头就见景清朝这里找来,手顿时愣在半空。
“晏兮,别弄脏了衣服,脏了没得换。”那人边朝这边找来,边唤着晏兮的名字。
新月紧了紧左手,最终选择放下。
“糖,吃么?”她翻找出白天唐栗特地给她买的杏仁糖。
晏兮松开手,一抽一泣的低头看去,点了点头,将那颗杏仁糖接过去,红着眼眶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少主,这回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一定不惹麻烦,一定乖乖的。
新月看了看她身后找来的人,上前半步凑在她耳边低语:“他对你还不错,比,跟在我身边好,对不起了……晏兮。”
说完对不起,新月掩下神色,一掌将她朝赶来的景清打去,随即纵上树尖,几个跳跃不见身影。
她护不了晏兮周全,就不能将她放在身边,让她面临险境。
那颗糖,也算还她了。
景清下意识接住被打飞过来的晏兮,见她张口又开始哭,脑仁一阵抽疼。
“方才是谁?”
晏兮死死攥着手里的糖,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景清忍不住捂着耳朵蹲下。
这小哭包,还有完没完了。
晏兮不光自己哭,还将景清捂在耳朵上的手拽过来,凑到他面前哭,哭的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直想将她踹到一边儿去。
不过这种想法也止步于想想,要是他真这么做,估计能哭上一天一夜。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别哭了,耳膜都快被你轰聋了。”
她哭也就算了,别的小姑娘都是小声啜泣,而她却是嚎啕大哭,而且越嚎,音量越大。
直至红日初升,这才止住哭声,见景清面无表情的蹲在自己面前,抽泣两下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景清被她一戳,直接往后仰倒,砰的一声躺在地上。
此时心里只有一种想法,要是以后让他选择怎么死,一定要过滤被她烦死这种选项。
“你拖住我的脚步,就是为了不让我去找那只妖算账吧。”他躺在地上闭着眼问。
晏兮一听顿时不再抽泣,赶紧将捏在手心里的糖藏进口袋,撇过头,嘟着嘴不语。
“别把我当傻子,那只妖看见我来才故意将你推给我,她,就是你梦里挂在嘴边的少主吧。”
晏兮瞬间炸毛,耳朵尾巴全都竖了起来,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景清闭目养神片刻,又从地上爬起来,“她也是方才杀了那些除妖师的妖,是不是?”
“不是!”晏兮想也不想的反驳,这一反驳也间接说明他方才那些都说对了,“不是少主杀的。”
“你还要替她辩解?她杀的可是人。”活生生的人,被一息斩杀,不是她是谁?
若继续放任下去,迟早成祸害。
“那也是你们逼的,你们杀的妖也不少!”
说少主残忍,那他们就不残忍么?妖也知道疼,妖也有感情,妖也有家人朋友,也会去幻想未来,不也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杀了。
景清顿时噎住,竟找不出任何合理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