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逼近,眼底写满失望二字,明知道他恨阮家,还跟阮家站在一条阵线上,“你是什么时候跟阮家联系上的?”
那天他和阮思莹同去警局录口供,他们说:六点十分左右,魏郴曾给阮思莹打过一通电话。
可是阮思莹的手机上根本没有这份通话记录,而事发之时,裴婉兮又曾进过她的房间,这说明什么?
她提前得知魏郴会打电话,趁阮思莹洗澡时偷偷删除了她手机里的那份通话记录。
裴婉兮捂着脸,见事情被捅破,满眼慌张藏都藏不住。
“是,是阮淮间,他说阮思莹要跟人私奔,我这才……”
她其实是不甘心,想起父亲先前的态度,他明明知道阮思莹要走,非但不多加阻拦反而促成他们,而她,从来都没人伸手拉一把泥潭下的她。
“我这也是为了裴家好,这要是让世人知道咱们裴家二夫人和人私奔,咱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裴启荣怒极反笑,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曾落下,“好,好的很,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都知道顾及裴家脸面了,你莫不是忘了你父亲我,就是最败裴家脸面的那个?”
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他,为了裴家?呵!亏她说得出口。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出裴家半步,你的婚事由老爷子全权做主,早点给我嫁出去。”
他承认他是没怎么教养过这个孩子,只要看见她就能想起从前那些恶心的事。
当初若不是鉴定了这个孩子真是他的种,老爷子又不忍裴家血脉流落在外,他才懒得要这个孩子。
如今,后悔了。
就算他的孩子流落在外,也总比变成这样的好。
裴婉兮踉跄后退,垂着头,眼底爆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恨意,随即安分的点了点,头也不回的跑上楼。
关上门,随手就将床上的枕头扔向门口撒气。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谁都不喜欢她,没谁真把她当成正儿八经的主子,即便如此,她也是裴家二爷唯一的女儿。
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那位就是二爷的孩子?”幼时,只要有新招进裴家的仆人,每一个都会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每一个在裴家待了一段时间的仆人听到这句话,总会莫名开始嘲讽,“就算是二爷的孩子又如何,母亲是个妓,血脉终究不纯,可惜咯,那位命不好。”
没能等到二爷开口说娶她,生完孩子就死了,确实可惜,可是那些人嘴上说着可惜,眼底却全是幸灾乐祸。
“三小姐,该吃晚饭了。”
“三小姐,练琴时间到了。”
“三小姐……”
每一声三小姐,都像是在讥讽,表面恭恭敬敬的喊声三小姐,背地里却总把她和裴晚萧那个蠢货放在一起比。
“二小姐家世清白,大夫人娘家又是书香门第之家,岂是她能比的。”
呵呵呵,是啊,她比不得。
书香之家?
给自己亲儿子灌无用的补药,让他迟迟不见好转,这就是书香世家做出来的事?
不过受她一两句鼓动,便火急火燎的找个半吊子除妖师去城郊会馆挑衅,也就只有那位出身书香世家的裴晚萧做的出来。
撒完气,她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桌上常年摆着一方叠好的黑色围巾。
伸手覆上围巾,她的脸色才会有所缓和,“天马上就要冷了,我又可以带上了。”
将自己的脸贴在围巾上,满眼思念,“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孤云。
大雪纷飞的夜晚,寒风呼啸,冷的刺骨。
“你没事吧?”她穿的鞋有些打滑,不慎摔在漫天飞雪里,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抬头,便误了终身。
初见时的他真的好温柔,“这么冷的天,带上围巾会暖和些。”
他绅士有礼的将自己从地上扶起,又给她围上带着暖意的围巾。
曾那样无比靠近自己,又犹如昙花一现般再次远离。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为什么她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