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元景帝便带着他带来的官员、军队、内侍宫女打道回长安。
谢琅受不了他昼行夜歇,又车马慢慢的行程,再加上委实是挂念程娇,在临行之前,便与他辞别,先走一步。
元景帝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随他去了,只是将长安城的事情交给他,让他把事情处理妥当了,不然要他好看。
谢琅有些心累,但想到自己想要这皇位,确实也要付出不少,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一路策马奔走,一夜兼程,等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便回到了长安城之外,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的便看到了那巍峨的宫墙。
元景帝还未归来长安,故而这些日子长安城是只许进不许出,各处城门也安排了重兵把守。
谢琅带着一众人骑马到城门口的时候还被拦了下来。
不过也被认了出来。
守门的将领带着一众人上前来行礼:“参见侯爷,侯爷这是回长安了?”
“对,陛下命我先回来处理长安诸事。”
“侯爷恕罪,敢问可有召令?”
“有。”谢琅在怀里掏出半块虎符,“虎符在此,陛下命本侯坐镇长安,总管诸军统率百官,待圣驾归来。”
众人见虎符,又闻陛下有此令,乌泱泱地跪了一片,高呼万岁谨遵圣令。
谢琅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时候他坐在马上有点坐不住了,估计还不大习惯,于是他便道:“诸位好生守护长安,待陛下归来,定然论功行赏。”
“本侯先回家去了。”
说罢这话,他便将虎符往怀里一揣,然后骑马离去,后面一众护卫赶紧骑马跟上。
待马蹄声远,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一行人这起身。
“将军,这便是景阳侯了?”
“正是。”
“他生得和陛下真的很像吗?”
“是啊,很像,下回都机灵一些,可别犯在人家手里,人家可是......”将军比了比天,“要登天了。”
“......”
“......”
谢琅今日回来得突然,到景阳侯府大门口的时候还将守门的护卫愣住。
谢琅翻身下马,将马鞭交给了寿山,正准备往屋里走,周管事便匆匆赶来。
“侯爷。”
“周伯。”谢琅抬步往大门走去,周管事自然是跟上,“侯爷您总算是回来呃,老奴听说长公主在凤凰山造反,吓了一跳。”
“凤凰山一切安好,府中如何?”
“府中一切都好,先前长安城乱了一阵子,不过青城王与上官宰相很快就把叛乱压下,之后长安城便只许进不许出,这两日上官宰相已经抓了不少人下了大狱。”
谢琅停下脚步问他:“夫人呢?夫人如何?”
“夫人她......”
“说!”
周管事吓了一跳,忙是道:“夫人前几日不见了,昨日才回来的,老奴也不知夫人去了何处,不过采桑他们跟着夫人一同离开的。”
谢琅暗自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他这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不正是担心自己回来的时候娘子都不见了吗?
平平安安的就好。
“那应是青城王安排的,他之前有和我说过,对了,夫人脸色如何?她这般身子,如何能劳累?”
“这...这老奴就不知了,夫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四闲苑闭门不出,老奴也见不得......”
谢琅给了他一个‘要你何用’的眼神,然后挥手让他下去,抬脚便匆匆回了内院四闲苑。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院子里的树木也长出了翠绿的叶子,枝枝生长,叶叶舒展,在枝头随着清风摇晃。
翠绿的叶子遮挡了天上大半的阳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只余下斑驳光影。
谢琅回到四闲苑中只剩下他一人,院子里春晓春采正在树下乘凉,听到脚步声见是自家男主子回来了也很惊喜。
正想行礼,却见谢琅已经往屋子里走去了。
这会儿程娇正在书房的榻上小憩,开着的窗有树荫凉风吹了进来,徐徐凉意驱散了不少暑热。
不过这些日子程娇也有些畏热,故而在她小憩木榻的不远处放着一个冰盆,铃铛拿着一把团扇,不时地扇几下给她送去一些凉风,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铃铛听到脚步声,先是一惊,转头看去又是一喜:“侯爷您回来了。”
“嗯,夫人如何了?”谢琅走了过去,在木榻边上坐下,见她睡得安稳,脸色红润,一缕细碎的发丝被风吹得调皮地飘啊飘,大约是坐到她身边扰了她的好眠,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谢琅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待自己摸到是真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真的程娇嘛。
不得不说,他也被那人皮面具吓出一些阴影来了,生怕自己的眼前人是个假的,真的都不知道在哪了。
铃铛见谢琅只顾着看程娇,根本就当她不存在,想问侯爷您回来了可是用饭了,要不要命人送些过来,但她想了想终究什么都没说,便放轻了脚步悄悄退出去。
得了,她还是别打扰人家小夫妻团聚了。
程娇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伸手拨了几次都不起效果,像是一只恼人的蚊子在追着她咬,烦得她实在是睡不下去了。
睁开眼还没清醒就开口道:“铃铛,帮我将这闹人的蚊子打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声。
她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更觉得不对,一下子都人都清醒了,抬眼看去的时候,又一下子愣住了。
良久,又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谢琅坐在她榻前的一张绣凳上,手中还时不时给她扇风,见她像是傻了一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认得你夫君了?”
程娇这才恍惚回神,拽着他的手问他:“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么快?陛下呢?”
谢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又捏了捏她的脸:“我说,你到底是谁娘子啊,我这就坐在你面前你都不问问,怎么问起旁人了?”
程娇也不惯着他,哼哼了两声道:“怎么,现在在你眼里,陛下也成了旁人了?你要是这么想,改明儿我见到了陛下,就说给陛下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