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章彦成想让她进来,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赶巧小允子又进来通传,他才顺势下了台阶,
“让她进来吧!”
珍姨娘迟疑起身,“那……妾身需不需要回避啊?”
她还想多坐会子呢!最好能留下陪荣王用晚膳,只可惜小允子没眼色,竟在这个时候进来通传,扰了她和王爷,当真恼人!
小允子心道:王爷都让瑾姨娘进来了,那你肯定得出去啊!这还用问吗?
章彦成未抬眼,容色淡漠,“你二哥的事,让他自个儿解决,本王不会插手,你先回去吧!”
兄长犯了错,珍姨娘本就心虚,不敢再赖在这儿,福身告辞。
行至院门口,瞄见徐瑾娴,珍姨娘心情大好,昂首挺胸的行至她身边,佯装讶然地道:
“吆!你还没走啊!王爷只顾忙着跟我闲聊,忘了妹妹,还请妹妹见谅。”
虽说瑾娴与章彦成不睦,但若有人想借机看她笑话,她也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瑾娴无谓一笑,
“无妨,他整日的跟我说话,我都听腻了,这才往外躲。”
不甘落下风的珍姨娘直戳她痛处,“我也是没想到啊!妹妹那么得宠,王爷居然忍心让你在外候这么久,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们吵架了?”
瑾娴也不否认,顺着她的话音胡诌,“床头打架床尾和,难不成姐姐还想听一听细节?”
小允子心道:这个珍姨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别惹恼了瑾姨娘,瑾姨娘若是一走了之,王爷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于是小允子近前打岔道:
“瑾姨娘,王爷还在屋里等着您呢!”
“知道了。”瑾娴拢了拢披帛,转身往琅华院走去,珍姨娘红唇微撇,恼哼一声,甩袖离去。
瑾娴本打算直接过来,知秋却道,既有事相求,空手去不好看,得送些东西才是。
瑾娴懒得思量,便让知秋做主,知秋让人煮了一碗三鲜鱼丸汤,瑾娴顺势送了过来。
许久未见,今日再碰面,章彦成心中思绪万千,本就清瘦的瑾娴又消瘦了许多,她的气色尚可,但眼神却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景儿的离开对瑾娴的打击远超于他的想象,一如小允子所言,她的额前的确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并未装饰,只用碎发遮盖。
他很想问一问她的伤,可话到嘴边,他又有些迟疑,不愿表现出一丝关心。
知秋将食盒放在桌上,瑾娴掀开食盒,正准备给他盛汤,他却道:“才刚意珍来的时候也送了汤,已经喝过了,这会子没胃口。”
此言一出,瑾娴手微顿。
知秋暗叹不妙,王爷就不能说不饿,待会儿再吃吗?怎的偏要提一句珍姨娘,还唤的那么亲切,他该不会是故意气瑾姨娘吧?
瑾姨娘本就心细,他这么说,不会令她吃醋,只会伤她的心。
实则瑾娴并未伤心难过,送汤是知秋的意思,不是她的,他喝不喝都无所谓,
“没胃口那就说正事吧!宝樱公主生辰将近,她邀请我去做客,不知王爷是否允准。”
所以这才是她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送汤只是个借口吧?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向他低头,她肯来,必定是为旁人。
说起此事,章彦成这心里便不自在,“这点小事,你自己应承即可,何须询问我的意见?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通情理?”
一旦涉及出府,那便不是小事,“王爷的心思我猜不透,不敢擅自做主,还是问清楚的好。”
“明兆是我的堂弟,宝樱是你的好姐妹,你大可直接应允,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难说啊!他总有他自己的理由,瑾娴早就领教过,是以不会冒险,
“王爷定的规矩,谁敢违背?景儿被人抢走那日,我被撞晕片刻,待我清醒之后想出府去追,却被王府门口的侍卫拦住,说是没有王爷之令,我不能跨出这王府大门。
当时景儿才走没多久,我若出去还能追得上,可就因为你的规矩,我出不去,生生错过这个机会,再也见不到景儿!”
再次提及那件事,瑾娴的情绪再一次剧烈起伏,难掩悲愤。
原来她还在介怀此事,“即使你追得上又如何?见得着你也留不住他,这是皇令,我们谁都不能违背!”
章彦成认为她是否出府,结果都一样,但在瑾娴看来,他定的规矩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若能出府,便还有一丝希望,但你定的规矩,不许我出府,便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所以这才是瑾娴恨他的真正原因吗?恨他不许她出府,掐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她才会对他恨之入骨,直接搬走?
他怕她逃走,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却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明兆说,他不该威胁她,越是威胁,她越是反感。
再这般束缚下去,瑾娴可能会崩溃,她只会越来越恨他,两人的关系再难缓和。
思量许久,最终章彦成拿出了那枚令牌递给她,“每月三次,你可自由出入,无需向我请示。”
景儿都走了,他才给这令牌,有什么用呢?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她冷冷的瞥了那令牌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章彦成见状,心中一阵刺痛,府中女眷,除却王妃之外,谁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他肯把他的令牌给她,还许她三次的机会,便已是破例。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不稀罕吗?她到底想要什么?究竟要他怎么做,她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