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说了一句,他就着急辩驳,他对这个女人怎就那么在乎呢?已然过去两年,他竟还是放不下,真不知那个女人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敏贵太妃心下窝火,但现在不是论这事儿的时候,儿子的命才是最要紧的,敏贵太妃压低了声询问,
“彦安,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魏德善究竟是否有勾结?”
太后能允许他母亲来此,章彦安本就有些怀疑太后的目的,他担心太后是想借母亲来套他的话,是以他没敢明言,坚决否认,
“当然没有!儿臣怎会做出那种事?魏德善是想活命,才把责任推给我,可即使他冤枉我,他这条命也留不住。”
敏贵太妃生怕儿子点头,那她真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还好他否认了,她暗松一口气,
“只要你没做过就好,那咱们就不怕皇上探查,他查不出什么来,自然会放你出去。”
既进了宗人府,能否活着出去,还是未知之数,章彦安黯然垂眸,“那可说不准,皇上将我视作眼中钉,兴许他会借机诬陷我,继而杀了我,以绝后患。”
这种情形也不是不可能,敏贵太妃最怕的就是儿子被枉杀,“那皇上若是真的冤枉你可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对抗皇帝,无疑于以卵击石,“他若真有此意,母妃你就不要再管了,你拦不住的。我与瑾娴的事,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他一直都想除掉我,如今逮到这么个机会,他又岂会错过?”
儿子不让她管,敏贵太妃哪能做得到袖手旁观?“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可能不管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然呢?有谁会帮我们?太皇太后想保于家,皇上都不一定会答应,她自顾不暇,也就顾不得我这个孙儿。太后就更不可能了,她只会看我们的笑话,至于瑾娴,她能保住自己就好,我不需要她冒险保我。”
听到儿子还在关心徐瑾娴,敏贵太妃恨铁不成钢,“你自个儿的安危还两说呢!居然还有心思操心她的事?皇上对她宠爱的很,她早就把你给忘了,你就不要再惦记那个薄情的女人了!”
那四年的相处已经铭刻在章彦安的脑海之中,他深知瑾娴的为人,他不相信她是冷情之人,定是撷芳殿说话不方便,她才会道出一些违心之词。
章彦安不会怪她,但他也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为防万一,章彦安将自己的玉佩解下来递给母亲,
“万一儿臣真的被杀害,劳烦母妃将这玉佩送给瑾娴。”
敏贵太妃接过仔细一看,发现这莲花锦鲤玉佩有些眼熟,“这……这不是先帝赐给你的玉佩吗?”
此玉佩正是章彦安回都城认亲之后,先帝赐给他的。
那时他将玉佩送给了瑾娴,许诺会向父母禀明,娶她为妻,瑾娴才收下了这枚玉佩,哪料没过多久,先帝竟然将她赐给章彦成做妾,瑾娴向他求助,而他在前一日就得到了消息,他也曾向母亲表明心意,但母亲却拿为杨家伸冤的责任来压他,告诉他必须娶世家贵族之女为妻,不许他迎娶徐瑾娴,不可违抗圣意。
当时的章彦安拗不过母亲,也就没帮瑾娴,只告诉她,皇命不可违,瑾娴对他很失望,一气之下将那枚玉佩还给了他。
后来他便一直将玉佩戴在身上,仿佛戴着的是对瑾娴的承诺。他这几年一直都活在后悔自责当中,只恨自己当初没勇气反抗母命,才伤了瑾娴的心,是以不论瑾娴说出什么狠话,他都不会怪她,只会怪自己。
他总觉得亏欠瑾娴,想将这玉佩亲自给她戴上,他也一直在为之努力,可如今,他怕是完不成这个梦了。
为防自己出意外,他才央求母亲代送。
敏贵太妃暗叹儿子在感情一事上太过执拗,这玉佩搁在手中,她只觉烫手,很不吉利,“我没工夫去送,还是你留着,出来之后亲自送给她吧!”
“儿臣能否活着出去还不一定……”落在章彦成手中,他感觉自己凶多吉少,敏贵太妃急忙将其打断,
“别说傻话,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若出事,娘也不活了!”
“儿臣也希望自己还能活着孝顺您。”章彦安还想活着见到瑾娴,带瑾娴离开都城,所以他也不想死,拿出这玉佩,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
他再三请求,敏贵太妃不忍再撂狠话,为了让儿子放心,她只得点头答应,“那行吧!这玉佩我先替你收着,等你出来之后,你再拿回去。答应娘,一定要活着,娘只剩下你了!”
敏贵太妃只觉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外头就有侍卫提醒,说是时辰到了。
她依依不舍的与儿子告别,心中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从前她一心希望儿子能够登上皇位,为她爹伸冤,如今儿子被关押,她再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儿子能保住性命,好好活着即可。
人总是这般,唯有面临危险之时,才会明白权势并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最要紧。
敏贵太妃出宗人府大门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梁王,听说梁王主审彦安的案子,敏贵太妃疾步行至梁王身边,替儿子申明,
“彦安他是无辜的,他是被人陷害的,梁王殿下,求你行行好,替彦安伸冤呐!”
面对皇兄的女人,梁王退后两步,与她保持距离,恭敬回话,“此案我会秉公审查,绝不冤枉,也绝不姑息,还请娘娘放心。”
梁王这话答得刚直,言外之意就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旁人的话,敏贵太妃不一定会信,但梁王说一不二,她还是信他的。反正彦安没做过,没做过之事,旁人冤枉不了,想来梁王定会查明真相,还彦安一个清白。
如此想着,敏贵太妃稍稍放心,福身告辞。
于连海的案子有刑部和庄王审查,梁王则负责章彦安的案子,他盘问魏德善,魏德善只道他与信郡王有过书信往来,梁王带人到他屋内的暗格中翻找,果然发现了一封信,但打开一看,信纸上却是空无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