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好意思提?也不想想那是怎样的情形,“当时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你这般公然牵手,让人瞧见岂不笑话?”
章彦成不以为然,“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拉你的手天经地义,谁敢说什么?”
话虽如此,可也得分情况,若是私下亲近,她觉得无可厚非,但章彦成这般冷漠之人,当众牵手,难免有作秀的嫌疑,
“平日里王爷从不曾牵过我的手,今日这般却是为何?只因二皇子坐在对面,所以你才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跟我亲昵一些,你觉得他看到这样的情形会难受,是吗?”
章彦成耐着性子听罢最后一句,眉心微跳,眸光渐冷,“你就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瑾娴心中无鬼,眸光坦然,“我不是在意他的感受,我只是在乎自己的尊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们攀比打压对方的工具!
我与二皇子之间的一切,早已向王爷坦白过,除却我娘临去前把我托付给他之外,我与他再无其他瓜葛。”
她义正言辞,可章彦成不是瞎子,“今日章彦安在本王面前毫不避讳的分享你们的过往,讲述你的喜恶,这难道不是对本王的一种挑衅?他对本王的女人念念不忘,本王为何不能反击?”
是啊!章彦安表现得太过明显,瑾娴想为他澄清都难找借口,她的神情不自觉的有些仓惶,
“也许……二皇子只是念旧而已,他怀念过去的生活,怀念陈家村的所有人,并非特指我。”
是不是特指,章彦成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下恼怒,却念及今日是周氏的寿辰,没有当众发火,现下瑾娴与他置气,他不愿再继续忍让,这才与她算总帐,
“他知道你不爱吃鱼,特地给你夹菜,这是他一个大伯子该做的事?究竟是他太猖狂,还是本王太小气?”
说到后来,瑾娴无可辩驳,低眉道了句,“的确是他有失分寸……”
章彦成冷声反噎,“你也晓得他没分寸,又凭什么怪罪本王?”
“我没有怪罪王爷的意思,我只是想让王爷知道,二皇子的心思,我管不着,但我可以明确自己的心意,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您没必要因此而动怒。”
她在很认真的解释,希望能化解他二人的矛盾,然而章彦成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戳破心思的感觉,他傲然扬首,眸中满是轻蔑,下意识否认道:
“你想多了!本王可没有因你而动怒,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他的“东西”?所以在章彦成眼里,根本就没将她当人看吧!她只是隶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他今日计较生气,并非是因为在乎她,只是觉得章彦安在跟他争抢东西,所以他才会不高兴。
是啊!她一个小小的侍妾,凭什么让荣王在乎呢?她还真是想多了呢!
尽管她早就知道荣王对她并无感情,可听到“东西”二字,那种发自内心的耻辱感还是令她很不适,迟疑再三,她终是忍不住道了句,
“王爷,我是个人,不是……东西。”她的声音低而轻,却还是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我明白,我出身乡野,又只是个侍妾,我所在意的这些尊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体面罢了!或许王爷会觉得我矫情,可即使别人看不起我,不把我当人看,我也得看得起自己,不能轻贱自己!”
在章彦成的认知中,后院的女人只是一种符号,王爷需要有侍妾,他便会纳几位侍妾,这些侍妾想为家人谋前程,若她的家人有能力,他也会帮衬,左右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成就罢了!
至于她们的心思,他从来不会去琢磨,也没人有胆子去表达什么,然而瑾娴不一样,从圆房那晚,她便毫不羞怯的表达她的感受,今日竟又因为他的一句话,不卑不亢的向他表达不满,纠正他的说法。
他最不喜欢旁人抗议他的话,但不知为何,今日听到瑾娴说这些,他竟没有生气,反而在思量,方才他随口所说的那句话,真的不妥吗?
他陷入沉思,久久未回应,瑾娴也不指望他回应什么,章彦成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向自我,只顾自己,又怎会懂得尊重别人,尊重一个小小的侍妾呢?
尤其她还是徐宏的女儿,章彦成本就看她不惯,她居然还敢跟他谈什么尊严,当真是可笑!
“是我不自量力,太把自个儿当回事,王爷就当我在耍酒疯说胡话吧!”
章彦成依旧没应腔,大约是觉得她不可理喻,懒得搭理她。
有些伤感也就是一瞬间,过后她也就释然了,瑾娴不喜欢沉浸在悲苦的情绪之中,回到织云阁之后,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浑忘了与章彦成的那些不愉快。
她以为章彦成会为此事而置气,不再来找她,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晚上,他居然又来了织云阁,还带来一方盒子,让她打开瞧一瞧。
他的神情很严肃,看不出任何情绪,瑾娴一脸懵然,一时间没明白他这是何意。
昨日两人闹得很不愉快,这会子他为何突然送来盒子?却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指控她的罪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