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谁良心发现,那是不太可能的,人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是以章彦成才会拿他的儿子做说辞。
果如章彦成所料,此话一出,那道士再不提什么撒谎的事儿,他怅叹一声,后悔不已,
“许是我有私生子,触怒了祖师爷,那孩子竟是体弱多病,贫道想多挣些银子,为孩子看病,这才会见钱眼开,应了乔嬷嬷这桩差事。一开始我没说实话,如今才招惹这些个祸端,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为了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最终和真道长答应作证,指认乔嬷嬷。
实则章彦成完全可以用别的法子了结了道士,但关于瑾娴的流言便会越传越烈,所以他才会耐下心来与道士讲条件,力求让其改口,唯有道士亲自否认,瑾娴才能洗脱嫌疑。
这边商定好之后,章彦成遂命人将道士与乔嬷嬷一起带至王妃面前,又让人将瑾娴请过来。
道士当着王妃的面儿亲自指认乔嬷嬷,还将乔嬷嬷给他的定金拿了出来。
江心月心如鼓锤,暗叹这道士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她佯装镇定,转首质问乔嬷嬷,可有此事。
起初乔嬷嬷还在否认,章彦成毫不客气,直接命人上前掌掴,又命人准备刑具,打算对她施行拶刑。
乔嬷嬷一听这话,心中一咯噔,暗叹要完!
江心月忙替乔嬷嬷说情,“王爷,乔嬷嬷可是惠妃娘娘派来侍奉的人,她是宫里的老人,您不能伤她啊!”
乔嬷嬷仗着自个儿曾侍奉过惠妃,倚老卖老,章彦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此次她又惹事,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宫里的人又如何?犯错照样惩处!”
章彦成心狠,江心月是知道的,是以她想避开章彦成,“宫女犯错理当交还宫中处置。”
“她既来了王府当差,便该服从王府的规矩,她胆敢谋害本王的侍妾,本王还动不得她?”
章彦成无视王妃的劝说,再次下令,命人给乔嬷嬷上刑。
乔嬷嬷自然晓得这刑罚意味着什么,被夹之后,双手很可能会废掉!心中恐惧的她再也不敢否认,一咬牙道出了实情,
“奴婢确有暗示道长,让他说出瑾姨娘的八字与王妃不合的话,但后来道长突然说瑾姨娘是女鬼,这可不是奴婢的主意,这应该是道长自个儿发现的异常。”
那一瞬间,瑾娴不由屏住了呼吸,八字相克肯定是无稽之谈,但女鬼一事,就连她自个儿都心虚,她生怕这位道士真的是个高人,真能看出她的来历,一旦被人揭穿穿越一事,她肯定会被当作异类对待,这可如何是好?
和真道长看了荣王一眼,迎上荣王那看似波澜不惊,却充满了警示的眼神,他终是有所顾忌,遂违心地道了句,
“女鬼一事,也是乔嬷嬷的意思,她说瑾姨娘勾引王爷,定是鬼怪所化,才让贫道指认瑾姨娘是妖怪的。”
乔嬷嬷一听这话,登时慌了神,指着他恼嗤道:“胡说!我没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你怎能诬陷于我?”
心虚的和真道长不敢与乔嬷嬷对视,兀自说道:“贫道与瑾姨娘无冤无仇,若非乔嬷嬷贿赂,贫道断然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和真道长态度骤变,乔嬷嬷百思不解,“她分明就是女鬼,这可是你亲口所说,你怎的突然改口了?”
江心月不禁想到某种可能,“难不成是有人威胁你,污蔑乔嬷嬷?”
章彦成直戳重点,“本王倒想问问王妃,乔嬷嬷诬陷瑾娴与你八字不合,却又是受谁的指使?”
江心月尚未应声,乔嬷嬷主动揽责,“王妃没有指使奴婢,这都是奴婢自个儿的主意。”
又来一个背黑锅的,瑾娴只觉这出戏都看烦了,“你与我并无冤仇,为何害我,难道你跟小福子一样,也是为了青茶那个丫头?”
她先将乔嬷嬷的后路堵死,乔嬷嬷只能找其他的说辞,
“奴婢只是心疼王妃被王爷冷落,这才想找个理由将瑾姨娘赶走。王妃心地善良,不会做出这种事,奴婢才会自作主张,这都是奴婢的错,与王妃无关啊!”
瑾娴不禁在想,这些个愚忠之人,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帮主子做坏事,还帮主子担责,到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章彦成想压制火气,然而江心月的所作所为太过猖狂,他实在无法容忍,
“这是第三次了!上回小福子替你顶罪,本王念在夫妻情分上没深究,你居然不知悔改,几次三番污蔑残害瑾娴,江心月!你简直是蛇蝎心肠,枉为公府千金!”
有乔嬷嬷揽责,江心月也就无需顾虑,底气十足,傲然扬首,
“那是小福子为丫鬟报仇,与我何干?说瑾姨娘是女鬼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位道长,王爷怎能随口诬陷我?王爷您仔细想想,自从瑾姨娘入府后,您就性情大变,从不贪恋女色的您居然长宿织云阁,独宠瑾姨娘,这不正常啊!只有女鬼才有这样的妖术,迷惑王爷的心智!”
江心月只顾发泄心中的不满,丝毫没注意到此时的章彦成眼角微抽,他忍无可忍,反手甩了她一耳光!
他的动作极为迅猛,就连瑾娴都没反应过来,瑾娴以为他只是要帮她洗刷冤屈,未料他竟然会对王妃动手!
脸颊骤痛的江心月怒目瞪向他,她懵了许久,只觉难以置信,“你居然打我!我长这么大,都没被打过,我可是皇上亲赐予你的王妃!你居然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