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西军种师道
赵谌甚至怀疑,郭京打死都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甚至方圆多少范围之内都不会接近。
从太上皇身边没有找到郭京,且宋钦宗突然带领十数万大军回来之后,赵谌便知道宋钦宗很可能已经被郭京控制。
但是,因为郭京已经与女真人算是彻底翻脸,而赵谌之前催眠郭京之后,从其嘴里面挖出不少其个人私密之事,知道郭京毕生追求就是壮大他的天师教,让天师教有百万教众,而他成为国师一般的人物。
如今郭京依靠女真人不成,又瞄上了宋钦宗,这事对宋钦宗个人来说,自然是傀儡一般,堪称是生不如死。
但是,郭京要想实现他的梦想,必须要让大宋不被女真所灭,甚至要想尽办法、用尽力气的让大宋屹立不倒。
而以郭京的才智和手段,辅助甚至控制宋钦宗,或许不会去管百姓福祉,但至少会想尽办法去抵抗后面女真大军的侵犯。
而且,在赵谌看来,还能帮着宋钦宗与那些将朝堂当成自己地盘的文官们斗一斗,说不定还能够提升一下军队和军人的地位,有利于大宋军队战力的提升。
再加上,赵谌知道,他若是非要当这个皇帝,势必要与其名义上的父亲宋钦宗反目成仇,带领忠于他的城中两万多军队与十五万已经入城的地方禁军开战。
先不说京城必然大乱,大宋天下也随之彻底大乱,多少百姓为之遭殃,女真人乃至西夏人都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大军侵入,大宋立刻就有了亡国之危。
宋钦宗固然是废物一个,但人家是当老子的,而他是当儿子的,不管什么时代,与父亲反目成仇,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什么伟大的目的,都会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说你不孝、说你不是人。
毕竟在华夏,讲究百善孝为先,而且这句话也是非常对的。
更何况自己刚一巴掌呼死了太上皇。
想通了此节,赵谌已经下定决心,要实施自己枯木重生计划了。
……
……
“呜……呜呜……”号角长鸣,伴随着雄浑悠长的号角声,潼关西南方向原野上,一队宋军排着整齐的军阵,犹如一股怒潮,恶狠狠地翻涌着,妄图突破女真大军的拦截,前往汴京城去勤王。
这支宋军为此已经努力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但都被完颜宗翰统领的五万女真骑兵死死拖在这里。
天空中,一只女真大军养的海东青尖唳一声,敛翼扑向宋军,堪堪飞过大旗顶端,长翼一振,又复冲宵而起。
宋军帅旗旁边,种师道勒马住缰,面无表情的喝道:“左右布刺阵,本阵布偃月阵,迎敌!”
随着种师道一声令下,旗鼓号令立即传下,宋军立即行动起来。
大宋西军不光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也是天下有名的强军,而且这强军之名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
代代传承且与西夏人一直在打仗,这让西军训练有素、作战经验极为丰富,是真正的精兵。
这从他们此时快速的布阵速度就能够看得出来,女真骑兵尚未冲至近前,西军长枪大盾已布下数重,后面弓弩手也已经就位,箭矢斜指长空,只等将官的命令。
种师道右手提刀,亲自带着一万中军在队伍的最后方押阵。
此时,他冷冷凝视着远方扑来的女真骑兵人马如潮,蹄声如雷,怒火在眉宇间腾腾燃起。
快三个月了,就因为朝廷一纸命令,让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带兵去勤王,结果被女真大将完颜宗翰堵在了潼关口,也不知道如今汴京城如何了。
以种师道对朝廷几个主事的宰相和京军的战力了解,眼下京城的情况想都不敢想……
但他们种家世代忠良,先不说汴京城一直没有传来被女真人攻破的消息,即使汴京城真的被攻破,他都要带领大军杀到汴京城,尽全力复国。
两个月前他派出的探子翻山越岭带回的消息说,张叔夜带领一万勤王军杀透了金兵,进入了汴京城,这让他在佩服张叔夜的同时,也更加后悔自己当初顾忌太多、不够果断。
而在他一次次后悔痛恨的同时,也是怒火满腔,杀意滔天。
像今天这样的与女真大军的野战已经进行了十五次,每过几天就会来一次。
可惜他们西军虽然也有骑兵,但大多数是步兵,野战之下面对强悍的女真骑兵立于不败之地已经是极限,想要摆脱女真大军的纠缠而去汴京城勤王,实在是太难了。
但他深知,若是不能带着西军救援京城,大宋恐怕就会被女真人所灭,一想到这个后果出现的可能性太大太大,他便心中恐慌。
所以,明知道想要摆脱女真大军去汴京城几乎难如登天,但他依然一次次的尝试。
今天是第十六次的尝试,此时在他亲自押阵之下,西军五万大军寂静无声,只是按照各级将官的命令,迅速而密集地排列阵势。
前方,一支五千人的女真骑兵呼啸而来,明明眼见前方偃月状的大阵中无数弓弩斜指,枪戟森然,却夷然不怕。
事实上在这样的冲锋阵势下,女真骑兵想要停下都不可能,哪个骑兵敢停下,就要被后面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踏成烂泥。
近了,更近了,女真千余人的先锋队伍渐渐形成一个锲形箭头阵,笔直地向偃月阵中心种师道所在中军之处杀来。
种师道不见丝毫紧张,甚至在指挥战争开始之后,他脸上没有再出现半点多余的表情。
四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八十五步!
眼看女真骑兵马上就要进入弓弩的有效杀伤范围,种师道突然一声令下:“放箭!”
“嗡”地一声,早有准备的西军一万弓箭手同时松弦。
随着万箭一齐腾空激射而去,令空气震颤的嗡鸣声立刻响起。
万箭齐发时所带来的刺耳破空声,足以将一些胆小的文官吓的丑态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