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蟋蟀点点,左右看了看,抱起纸盒箱:“进院儿说。”
“走吧!”两人来到三进院子,进了客厅。
老蟋蟀把纸盒箱放到茶几上,然后打开。
里面有几样东西,被黄草纸层层包裹着。
老蟋蟀一个个拿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的黄草纸,原来是瓷器。
“周董,这都是北宋年间的汝窑瓷。”
说到这,这老家伙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声音放得极低。
“我那几个老兄弟都掌过眼了,东西没有问题,但出土应该不到半年。”
周安东眉头一皱:“盗墓来的?”
“应该是。”老蟋蟀点头:“我那几个老兄弟不会看走眼。”
周安东拿起一个笔洗,始终没有说话。
老蟋蟀以为周安东忌讳:“在墓穴里出来的东西,很多人都有忌讳,我能理解。我之所以给您拿过来,因为只有你有能力保住它们。
从八国联军开始,再到小鬼子侵华,多少宝物被抢走,到了现在,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瑰宝不多了,如果您不出手,这些东西肯定会过海,到时候想找回来都难。”
周安东倒是没有什么忌讳,毕竟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忌讳。
主要是这些东西来自盗墓,而且出土还不到半年,一旦那些盗墓贼出了问题,肯定是个麻烦。
不过,老蟋蟀说得却很有道理,这些东西他要是不留下,肯定会被走私到国外。
“行吧!”周安东还是点头同意留了下来:“多少钱,我让人去银行取。”
“价钱等一会儿再说。”老蟋蟀又在纸盒箱最下面,拿出一个长筒状的东西出来。
也是用黄草纸包裹着,左一层右一层的,老蟋蟀把包裹的黄草纸撕开。
是一个硬纸筒,接着,他把纸筒一头封住的油纸撕开,缓缓倾斜,在里面滑出一卷卷轴。
老蟋蟀动作非常轻,把卷轴拿在手里,好像是很害怕稍微用力,卷轴就会坏了。
在老蟋蟀小心轻柔的动作下,卷轴缓缓展开,上面是一幅字。
老蟋蟀的手都有些哆嗦:“周董,这是唐伯虎真迹。”
周安东一听,噌的一下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幅字。
“你确定?”
“错不了。”老蟋蟀深吸一口气:“这《除夕诗卷》是唐伯虎唯一一部大字行书真迹,我的老兄弟说,是他一个海外朋友,两年前在日本人手里买来的,花了三十八万美金。
因为这个朋友并不懂古玩字画,当时怕被骗,就找到了我这个老兄弟掌眼。一个月前,这个人又找到我那位老兄弟,说当初卖他这副字的日本人找到他,要以六十万美金的价格买回去。
两年,涨了二十二万美金,换做谁都很心动,那个人就联系我的老兄弟,多少钱出手合适,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
然后这幅字就被我老兄弟以六十二万美金价格截了下来,只不过钱还没给,因为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何况还是美金。”
六十二万美金吗?
周安东弯着腰,仔细的看着这幅字,六十二万美金的价格有没有水分,绝对有。但在他看来,水分肯定不大。
何况这还是唐伯虎真迹,而且是唯一一部大字行书,不要说六十二万美金,就是一百六十二万,他都会留下来。
“这幅字,我给你六十五万美金,你给你那位老兄弟多少,你自己决定。”
这不是周安东人傻钱多,如果不给够利益,人家老蟋蟀凭什么把好东西给你送过来。
此时有钱有实力收藏古董的人不少,最着名的就是那位唐僧的媳妇。
听到周安东的话,老蟋蟀的手又哆嗦了一下,三万美金,按照现在的官方汇率,可是二十多万人民币。
“跟周董做生意,就是敞亮。”
老蟋蟀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瞪着希冀的小眼神看着周安东。
“能不能,也给我美金?”
“没问题!”周安东笑着点点头:“还有这些瓷器,我也可以用美金结算。”
老蟋蟀笑了,精气神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拿起笔洗:“汝瓷,我国五大名瓷之首,因产于汝州(临汝旧称)而得名,被钦定为宫廷御用瓷。
其造型古朴大方,其釉如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土质细润,坯体如侗体其釉厚而声如擎,明亮而不刺目,具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特点,被世人称为似玉、非玉、而胜玉……”
老蟋蟀给周安东详细的介绍着汝瓷,周安东也认真的听着。
半个小时后,老蟋蟀把几件瓷器介绍完,又指着《除夕诗卷》。
“唐伯虎晚年,生活十分贫寒困窘,不仅妻子和离,弟弟也与他分家,凭着贩卖字画,勉强维持生计,日子贫寒凄凉,甚至大年夜,只能缩圈在破败的茅草屋中,吃着一条鱼来充饥。
在感叹人生变幻莫测,在无穷困潦倒中,在那个寒冷孤单的除夕夜,唐伯虎写了这幅大字行书《除夕诗卷》,全文共计58字。
因为所采用的纸张是当时苏州文人通用的黄表纸,能够历经千年不腐,所用的墨也是上乘的燕子矶墨,所以历经五百年,墨色依旧如新……”
周安东深吸一口气:“瓷器我给你七万美金,加上这幅字一共七十二万。”
说实话,唐伯虎这幅字,要是在国内卖,绝对卖不出六十万美金的价格。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文物贩子,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把古董走私到国外的原因。
“周董,还是您大气。”老蟋蟀又感叹一声:“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你等一下!”
周安东出了客厅,很快拿着一张支票回来。
“这是支票,你去花旗银行京城办事处兑取就行了。”
老蟋蟀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周董,我走了。”
周安东笑着说道:“不喝点再走?”
“不了!”老蟋蟀一摆手:“都在等我信儿呢,而且这么多钱,还得早点取出来,只有装在自己兜里的钱,才属于自己。”
周安东哈哈大笑,送老蟋蟀出来:“有好东西,继续往我这送,肯定不会亏待你。”
“一定!”老蟋蟀跨上了倒骑驴:“周董是我见过,最敞亮,最大方的商人,有好东西我不往你这送往哪送?”
“走了!”老蟋蟀一摆手,蹬着倒骑驴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胡同口,周安东才回去,然后找到老爷子,推着老周同志来到三进的会客厅。
当老爷子看到茶几上摆着的瓷器,眼睛顿时就亮了。
“老蟋蟀来过了?”
“嗯!”周安东嗯了一下,然后开始给老爷子和老周介绍。
当说到那幅字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周同志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对一知半解,而这个半解,还是因为老蟋蟀经常过来,给他们上的课。
但对唐伯虎的真迹,他们就算是小白,也知道价值不菲。
一老一中一少,围着一圈,脑袋顶着脑袋的看着。
嘎吱一声,门开了,简秋站在门口,看着爷三个的样子,噗嗤一笑。
“你们在看什么呢?”
老爷子抬起,揉了揉有些酸的腰,笑着说道:“老蟋蟀送过来的好东西。”
周安东献宝似的说道:“唐壁虎真迹。”
“啊?”简秋走过来,看着那幅字,一脸的惊喜:“这真是唐伯虎真迹。”
“你这一问,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周安东笑了一声:“如果老蟋蟀没有欺骗我,那就是真的,如果他骗了我,那就是假的。”
简秋白了周安东一眼:“张萱十一点四十下飞机,现在都是十点多了,你还不快点去接她?”
“我差点忘了。”周安东一拍脑袋,转身就往外走:“看完了,记得把东西送到保险库。”
他刚出门,就看到曹艺也出来了:“你要去哪?”
“我回家看看。”曹艺边说边往外走:“不是约好晚上见面吗?”
“对!”周安东点头:“五点在第一家酒吧。”
两人出了门,王文田已经把车开出来等着了。
周安东说道:“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曹艺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行!”
周安东也没有坚持,车库里有好几辆车呢,其中有一辆车就是给小北和曹艺准备的,回京办事儿的时候开方便。
……………………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一架香江起飞的航班,准时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周安东站在出口,等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才看到张萱带着两个人出来。
“这呢!”周安东喊了一声。
张萱看过来,脸上顿时布满了笑容。
“大老板亲自来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少来!”周安东没好气的说道:“赶紧走吧,酒店给你安排好了,午饭也订了,你不饿我饿了。”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萱给身边的一男一女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老板,周安东。”
“周董,您好!”
“周董,您好!”
这一男一女都是香江人,是海外信托银行的老员工,能在张萱清理之后留下来的。除了承认自己的祖宗外,能力也是很强的。
“你们好!”
周安东跟两人握手问好,然后来到停车场,上了车。
“跟上沪的谈判顺利吧。”
“能不顺利吗?”张萱充满怨气的说道:“我就没碰到过,你这样的生意人,买东西居然不让我还价,真不知道,是不是钱多烧的。”
周安东笑了起来:“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只不过,有些时候,放弃点利益,将来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
张萱没有反驳,因为她非常认同周安东的话,然后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谈判经过,包括廖庭她们谈判的进展。
“不错!”周安东满意的点头:“除了上沪,京城和江州也要开设分行,有得你忙了。”
“给我加工资。”张萱威胁周安东:“不然我不干了。”
“加工资,看你这点出息。”周安东诱惑的说道:“你先干着,干好了我给你股份。”
“少给我画大饼。”张萱不屑的说道:“大饼这玩意,我画的比你好看。”
“我这可不是画饼。”周安东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会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管理层的激励股。你作为执行董事,总裁,这百分之二十,怎么也能拿到四分之一。”
“你是认真的?”张萱看着周安东,大眼睛眨呀眨呀,看起来很是勾人。
“你对我的为人还不了解吗?”周安东哼了一声:“御贡集团也有股权激励政策。”
“好!”张萱声音提高一度:“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老娘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周安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只要把这小丫头拴在海外信托银行。
不只是中保这里,等之后国内四大行改革,有这丫头冲锋陷阵,拿点股份肯定没问题。
到了金湾酒店,张萱和两名手下去房间收拾了一下,又去餐厅吃了饭。
到了下午四点,周安东的传呼机响了,一看还是金湾酒店的号码。
正准备和张萱去酒吧的周安东,转身回来,坐在沙发上,抓起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听筒里传来姚军的声音:“东哥,我是大军,已经到京城了。”
周安东问道:“你不说明天过来吗?”
姚军笑着说道:“安排完了,就过来了。”
周安东又问道:“你是不是在今晚酒店?”
“对!”姚军说道:“都是花钱住酒店,当然得住在三爷家的酒店。”
周安东跟着笑了一声:“你去大堂等着,我马上就下去。”
“你也在金湾酒店?”姚军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下去等你。”
周安东放下电话,对张萱说道:“是姚军,他也在这里。”
张萱问道:“他来有事儿?”
“走吧!”周安东迈步往外走:“边走边聊吧。”
两个人出了房间,周安东跟张萱说了一下,让姚军跟公an部合作成立安保公司的事情。”
张萱沉思着说道:“姚军的安保公司,要想走出辽省,跟公an部合作这个想法是对的,而且只能跟他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