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日报社社长余儒海喊了一声,同时拿起电话。
然后他就看到高庆民推门走了进来,脸顿时黑了,同时耳朵里也传来了董江春的声音。
余儒海瞪着个眼,咬牙切齿的指了指高庆民,然后他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抬起的手还举在空中,咬牙切齿的表情,也残留在脸上。
“好的,部长,我知道了。”
余儒海慢慢的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变得震惊,最后是迷茫。
市里要进行扫黄打非,还要要把省里新来那位的儿子树立成典型,这让他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高庆民已经把病退申请放到了办公桌上,他不知道刚刚打电话的是谁,但看余儒海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出大事了。
好一会,余儒海才回过神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办公桌上的病退申请,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高庆民看。
这把高庆民看得心里直发毛,头皮都麻酥酥的:“社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余儒海突然笑了起来,在办公桌后面绕出来,非常热情的拉着高庆民坐在沙发上。
“老高,关于昨晚北山宾馆嫖娼的那个新闻报道,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我们作为新闻工作者,就要实事求是,做到主客观相一致。
坚持求真务实扞卫新闻真实,很多时候,一些失真失实的新闻报道,会给社会造成巨大损失。
尤其是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我们新闻工作者必须要清醒地认识到,坚持求真务实,扞卫新闻真实的重要性……”
高庆民一脸的懵逼,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指着我,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难道是我中午喝酒喝多了,看花眼了?
不对,我昨晚喝酒了,今天中午没喝酒啊。那就是余儒海中午喝酒了,脑子喝出问题了。
“市里要扫黄打非,把印陌他们的案子树立成典型,你居然提前知道了。”
看着高庆民,余儒海笑得满脸褶子,那张嘴咧得就跟盛开的菊花一样。
“老高,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高庆民一愣,立刻意识到,余儒海刚刚接的那个电话,估计就是扫黄打非,把印陌他们树立典型的事情。
高庆民反应很快,他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一脸的微笑。
余儒海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这个老高,两人同事十多年了,在市里有这么深的关系,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要知道,扫黄打非,还要把省里新来那位的儿子树立成典型,事前这个肯定是保密的,高庆民能提前知道,只能说明老高在市里的关系,非常的硬。
这不禁让他内心一阵感叹,有这样的关系,高庆民居然一声不吭,低调也没有这么低调的吧。
如果是他,有这层关系,要是不利用起来,都对不起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报社蹲着,最少也会在市宣传部担任副部长。
虽然同样都是处级,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就太大了。权力先不说,以后的路那可是宽太多了。
这些念头在余儒海脑中一闪而过,想着以后必须要跟老高多多交流,就算借不到力,也要打好关系。
“你过来找我,是什么事?”余儒海终于开口说起了正事:“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一定尽量给你办。”
高庆民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办理病退的。”
余儒海脑子里还在想着,不管高庆民有什么要求,自己都要给办了,然后随口答道。
“不就是病退嘛,这个好办,我一定——啊?病——病退?”
余儒海瞪大眼睛,看着高庆民:“老高,你刚才说要病退,是不是?”
“是!”高庆民点点头:“上个月我感到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我心脏不太好,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余儒海很是大方的说道:“需要休息,我给你假就行了,一个月够不够?不够那就两个月,也没必要提前退休啊。”
“其实也并不全是身体原因,御贡集团要成立杂志社和报社,邀请我过去担任社长。”
高庆民并没有隐瞒,因为他去御贡集团的事情瞒不住。
而且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要是因为他的欺骗,出现了隔阂就不好了。
“所以就想着,趁那边筹备的时间,我在家好好休息两个月,养养身体。”
余儒海张了张嘴,他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休息俩月只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要去御贡集团。
“老高,你可要想好了,这一步走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高庆民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而且跟家人也商量过了,他们并不反对。”
“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余儒海依然劝说道:“你还有三年多就退了,你在市里有关系,我呢也会向宣传部打报告,推荐你担任日报社党组副书记、总编。
这样你的级别就上来了,等你正式退休的时候,还能提一级。如果你这个时候走了,真的太亏了,毕竟在熬个三年就行了。”
余儒海说得很诚恳,高清你也相信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他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在市里哪有什么关系网。
如果真有,凭他的能力,也不至于担任晚报社长,却连党组副书记都没担任,仅仅只是党组成员。
“社长,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要再劝了。”
余儒海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高庆民也松了口气,站起身说道:“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余儒海站起身相送,两人出了办公室,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今晚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明天上午给你半天时间,下午再把你的病退申请交到部里。”
“谢谢社长!”高庆民跟余儒海握了握手:“这么多年的同事,不管我去了哪里,咱俩的交情都不可能断的。”
余儒海笑了起来,紧接着又叹息一声,他在高庆民的话语中听出来,是必走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