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都怔住，东烨辰能明白她的不安，低声安抚，“先检查，嗯？也许，也许没事了呢。只是安心好不好？”
“我……我知道，这几个月一直没做过产检，我也害怕宝宝出事。啊、烨辰你不是病着呢，要不你就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成。”
两人对视一眼，东烨辰却是直接抓了她将人带到检查室，从慕容浅浅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而英气，只是神色无比凝重，像是……早已知道结果。
……
马琳医生有大多数白人的通病，肥胖，甚至站在已经胖了一圈的慕容浅浅面前，仍不遑多让。
一双精明的目光看起来很不好惹，没有其他医生的和蔼亲切，进去的时候她正在计算机上看慕容浅浅的数据，瞧见人过来便上下打量了几眼。
“就是这个小姑娘？”
连书彦立刻点头，“是的师母，她叫慕容浅浅。”
“我知道她的名字，你说你怎么办的事，多久之前就给我看的案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然一直没有跟踪后续？”
“这不是请您过来了么，师母你消消气，浅浅自己也是外科医生，在洛杉矶修了医学位的，想来孕期几个月的反应她应该存了些记录。”
马琳医生这才看了看慕容浅浅。
后者点头，“稍微写了一些，但是参考价值……”
“嗯，进去躺着吧，两位男士请离开。”
慕容浅浅仍是害怕，到到了这一步已容不了她逃避，只能硬着头皮躺上去。
先做的B超。
她下躺在床上，下意识抬起头去看显示屏。一般来说孩子三五个月之后就开始有轮廓了，许多人会选择在去给抱抱招三维四维彩超，这几个月她一直不敢去检查，连唐氏都没有做。
也正好，一并查了清楚。
“马琳医生，怎么样？”
许久没有听见结论，而马琳医生的脸色却一直很凝重，下意识的开口，“双胞胎，有一个是男孩，另外一个……看不太清。”
“你说什么？”
慕容浅浅还没开口，外头却已经传来一道惊呼，男人立刻冲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屏幕，里头的确是两道小小的影子……他顿时僵在远处。
“让你在外面等，怎么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还不出去？”
慕容浅浅肚子实在太大，如今连肚子起身都很困难，好在是抓住了东烨辰的手，声音里有些慌乱，“他是孩子的爸爸，没关系的哦？”
“嗯。”
东烨辰半晌才反应过来，反握住那双软软的手，将她慢慢扶起来，只是再强作镇定，脸上的激动情绪也怎么都掩饰不住。
“怎么会是……双胞胎。浅浅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肚子比一般的要大。之前检查的时候宝宝还不到十周，可能是医生没注意。”
“不，另外一个孩子活的很辛苦，男孩在子宫前方抢走了营养，发育正常，而后面那个，依现在的趋势长到出生时身体的发育恐怕也不够，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另外，你子宫内的肌瘤，在这个位置。”
马琳医生指了指某处，那里照出来的是宝宝的一条腿，“不太看的见是不是？但它已经跟孩子的身体长在一块并且随着两个孩子的长大而增大。仁和先前应该另外有一道案例，在怀孕初期甚至中期孕妇都没有其他反应，只等到快要出生的时候才会发现……因为肌瘤长得足够大并且、恶性的会引起其他病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算剖宫产，到时候也孕妇和孩子也会十分危险。”
慕容浅浅几乎站不住，身体的力量全都在东烨辰那，眼眶一下就红了，“我不怕危险，这是双胞胎啊，我之前、之前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就算一个我都不会放弃，别说现在是一对。”
“如果现在放弃了它们，我会后悔一辈子并且，可能永远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绝不会放弃的，就算她的情况跟之前医院的案例一模一样，那名孕妇虽然如今仍在昏迷当中但至少，她的孩子保住了啊。
慕容浅浅咬紧了唇，早已下定决心，哪怕到那时候她会跟那位母亲一样，也要把孩子保护到最后。
东烨辰紧抿的唇没说话，手掌也捏的很用力。
他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纠结，如何又不心疼。
可若是让他选……
马琳医生看了她几眼，将B超打印了出来，旋即出去跟连书彦说了几句话，冷冷开口。
“根据你之前的病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作为一名医生，我的建议是拿掉孩子、切除肌瘤。若是性状一直为恶性，那么连同子宫……”
小姑娘脸泛着白，当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容浅浅睡的很不平静。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直回荡着马琳医生说的那几句话，整个人都乱乱的没了思绪。
“作为一名医生，我建议你拿掉孩子。”
她记得自己晕了过去，然后没有了意识。
烨辰、烨辰会不会直接把她带到手术室，让人趁她昏迷的时候做流产手术，而等她醒来时，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俩。
是两个啊。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小朋友啊。
……
“之前调查过浅浅的情况，她跟陆家实在没有感情，当初她母亲也难产，怀着她的时候陆文成就已经出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再然后很小开始就跟她的妈妈相依为命、没什么家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想要这两个孩子。”
“师母的意思也给你说了，她这几天还会继续研究观察，暂时还有一段缓冲期，但再等两周孩子就是想拿可能也拿不掉了。考虑好。”
连书彦拍拍他的肩走了，留下东烨辰一个人守在床边。
慕容浅浅已经昏睡了许久，马琳医生另外说过的是，她每天都在坚持锻炼吃很多很多东西，并且身体底子算不错，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反应。
“但越往后对母亲的负担会越来越严重，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孩子在榨取她的养分，她小小的身子，却担负着三个人的性命。
床上，小姑娘似是睡的很不安稳，秀眉整个蹙在一块，不住摇晃着脑袋，嘴里嚷嚷着什么。
他凑过去，嗅到她身上的香气，立时便舍不得走，干脆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手臂撑着下巴，静静瞧着熟睡的姑娘。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让谁不要离开她？
宝宝？
“呜呜呜，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就算妈妈会死，也要保护好你们。”
东烨辰的脸色立刻僵了下去，捏着她的手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便伸出长指，在小姑娘身上摩挲而过，指尖划过她紧蹙的秀眉，小巧而挺的鼻梁、还有唇。
终于忍不住起身，把吻落下。
唇上软软痒痒的，脸也有些不舒服。慕容浅浅忽然睁开眼，瞪大的眸瞧见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五官，骇住的同时立刻将人推开！
“嗯哼”一声，某个趁人昏睡偷吃的男人被直接推到床下。
闷闷的咳嗽声响起。
慕容浅浅缓缓起身，坐也坐不直了便半躺在枕上，脸颊气到涨红，“你怎么老趁我睡觉的时候就……毛手毛脚的。”
以前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遇见过，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他拿着自己的手在……
摇摇头，慕容浅浅把那些奇怪的思绪都甩了出去，正正经经在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