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春坐到了魏丰年跟前,跟他悄声解释:“这不叫白吃,我们这叫有偿劳动,我一句话令他们增加了收益,他们就得报答我呀,我吃他们一顿饭不多吧。”
魏丰年就嘀咕:“不就是一句话嘛,你也不费什么事呀。”
王胜春就正色说:“不能这么说,古代就有一字千金的故事对吧。一句话就能创造无上的财富,那这句话就不是普通的一句话了。比如说吧,这位拉面师傅做的一手好拉面,如果别人想学,他的秘方可以随便传授吗?当然不能,得收费呀,不管他的秘方多么简单他都不会无偿送人。”
魏丰年低头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
“面来了!”老板娘高喊着把一碗面搁到他俩跟前。
王胜春自然的推到了魏丰年面前,她知道他饿坏了。
魏丰年哪肯先吃,又推回王胜春面前。
“别推了,又来一碗!”老板娘又把一碗面搁到俩人跟前。
俩人这才不让了,都拿起筷子开吃。忽然一顶破帽子飞到了她脚边,随即一个抱歉的声音跟过来:“对不起,是我的帽子。”
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追了过来,弯腰捡起了帽子戴在头上,又转身蹲在了离拉面摊位不远处的墙角。
他看上去又冷又饿,身体缩成一团。
王胜春知道魏丰年饭量大,看他吃了一碗就又跟老板要了一碗,故意大声说:“吃,既然不要钱就多吃点。”
“哈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拉面两口子大笑起来。
魏丰年也不客气,挑起拉面就呼噜呼噜吃起来。他忽然凑近王胜春耳边说:“你别说,这免费的面就是香的很。”
王胜春正喝汤,一笑就呛了一口,魏丰年慌了,忙替她捶背。这时候拉面嫂子两眼艳羡的说:“小姑娘,你真有福,找着这么好的对象,看看,长的又帅对你又体贴。”
得了,任谁都看他俩是小两口了,也别解释了。王胜春干脆大方的说:“嫂子也有福呀,看大哥多能干。”
拉面嫂子白楞拉面哥一眼,撇嘴说:“脾气犟的跟驴似的。”
嘴里骂着却嘻嘻笑了。
王胜春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笑着问:“嫂子,能再给我一碗吗?”
拉面嫂子爽快的答:“当然能呀,不是说吗,随便吃呵呵呵。”
魏丰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平时没这么能吃呀,难道就因为不要钱非得吃撑?
拉面嫂子又端过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笑着说:“吃多少是多少,剩下就倒掉。”
她也怀疑一个小姑娘能吃两大碗面。
王胜春却端起那碗面起身,送到了刚才那个掉帽子的人面前,她轻声说:“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也只能请你吃一碗面。”
那个人抬头盯着她看了有几秒,然后点头道谢一句,接过碗筷就埋头大吃。
王胜春这个举动引起拉面两口子还有一群吃面人的注视,魏丰年也停止了咀嚼看着王胜春。
王胜春旁若无人般走过来,坐下小声跟魏丰年说了句话,然后跟老板两口子说:“这碗面我付钱,因为不是我吃。”
说着掏出1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哎呀不用不用,一碗面我们还是施舍的起的,不用你掏,赶紧把钱装回去。”老板娘匆忙推辞。
王胜春又把那1块钱递给老板娘说:“嫂子,你是施舍,我是请,钱你一定得收下。”
老板娘楞了一下。
大伙也都赞赏的看向王胜春。
这时又吃完一碗面的魏丰年起身,他走到那个人跟前。那个人已经三口两口吃完了一大碗面,正咕咚咕咚的喝汤。
魏丰年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他,他接过就猛吸两口,然后诚恳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魏丰年看他不像要饭的,就问:“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苦笑说:“我是安徽人,来东明寻亲戚,路上被小偷偷了钱,只好走着去找亲戚了。”
“大哥亲戚是哪里人呀?”王胜春走过来问。
那人说:“亲戚是马头乡的一个村子。”
王胜春惊叫:“我们就是马头乡的呀,你亲戚是哪村的?”
那人说:“我亲戚是马头乡王祥寨村的。”
王胜春张大了嘴:“这么巧啊,我就是王祥寨的人,能问问你亲戚姓什么叫什么吗?”
那人也激动不已,“我要找的亲戚是我姑,她叫白紫薇,我姑父王大林多年前就去世了,她一个人生活……”
“我二奶奶!你是我二奶奶的娘家侄子白小南?哎呀,我二奶奶整天跟我提她娘家人,说就剩你一个侄子了,她天天想你呀……”王胜春小声惊叫。
一直蹲着的那人猛地起身,激动的嘴都哆嗦了:“你,你认识我姑,还知道我……你是她什么人呀?”
王胜春笑着说:“我是她近门子的孙女,我家跟二奶奶走的很近,二奶奶对我一家很照顾,白叔,你今天遇对人了,咱们一起回家去。”
“呀,这这……真是我命不该绝哈哈……太好了!”白小南激动不已。
魏丰年也挺高兴,就笑笑说:“那我也不能喊你大哥了,也得喊白叔,那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白小南当然感激不尽,一个劲的说要不是他们,他又冻又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姑姑……
王胜春把白小南领回二奶奶家,姑侄相见抱头痛哭。从此,白氏对王胜春的喜欢又多了一层。
第二天,两人如约割了几捆蒜黄给县里的张经理送去,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了他家,张经理热情相迎,还非请俩人留下吃饭。俩人说什么都不答应,说他有贵客要招待,他们就不打搅了。
张经理笑笑说:“什么贵客呀,就是一群酒友,这些人走南闯北,尝遍了山珍海味,喝编了各种美酒,我一个朋友给我送来他母亲酿的老酒,就约他们来尝尝。你们大老远给我送这几捆蒜黄,可不能饿着肚子走了,我也太不近情理了不是。”
王胜春说:“张经理,您太客气了,我们种的蒜黄还靠您多帮忙宣传联系买主呢,给你送来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赶快忙吧,我们真不留下。”
张经理见留不住他们,就把蒜黄按2毛钱一斤给了钱,还非要把他们来回的路费给报销了。
王胜春暗暗赞赏:果然是文化人,讲究。
她也就不推辞了,欣然接受,跟魏丰年走出了他的小区。
俩人走着去火车站,王胜春忽然开口:“丰年大哥,大娘做的酒那么好喝,你想过拿出来卖吗?”
魏丰年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想了几秒干笑一下说:“没想过,这……自己做的酒卖给谁呀?”
王胜春脸对着他的脸,严肃的说:“怎么自己做的酒就没人买了?非得酒厂的酒才有人买,那酒厂成立之前也是小作坊呀。就算是有人投资办的酒厂,也得找做酒的师傅研制做酒技术呀。大娘做的酒好喝,咱就可以去卖,如果销售好了咱也可以开办酒厂……”
魏丰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王胜春在给他讲笑话,笑话甩出了一个大包袱。他笑完把手摁到她肩膀上,像哄小孩子一样说:“行了行了,该醒了该醒了,你就是个小财迷,看哪都是钱……”
正侃侃而谈的王胜春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她据理力争:“我说的没错呀……”
“没错没错,我没说你错了……”
结果,俩人从乡车站了客车就翻脸了,是王胜春跟魏丰年翻脸了。她不理他了,自己气呼呼的往家走。
来时是魏丰年骑车子带着她到乡里车站的,眼下,她赌气不坐他的车子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