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年气的拳头都攥到了一起,他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拳。但他也不会就这么接受了他的“情谊”,他觉得这是侮辱。
在那人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厉喝一声:“等等!”
那人扭脸看他一眼,眉头一皱,轻蔑的问:“我都把耳环让给这位美女了,你还喊我干嘛?”
魏丰年一字一句的说:“耳环我们不要了。”
然后拉住王胜春就走。
王胜春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坚持要了,就顺从的跟着他走。
但是她随即听到后面那个人嘻嘻一笑,然后语气得意的跟那经理说:“我要一副。”
王胜春顿时心里一亮:他们上当了,他这是用了激将法。
如果他们就这么放弃耳环让他如愿,那他们不跟之前那个被他忽悠了,给他让路的三轮车夫一样吗?
哼,姑奶奶我还真不上当。
她跟魏丰年耳语一下,毅然倒退回来了。那人正交了钱从售货员手里接那副耳环,王胜春一手抢过耳环,然后笑嘻嘻的说:“大哥,真是谢谢你了,你这个情我领了。”
又朝那一脸懵逼的经理和售货员说:“两只耳环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经理目瞪口呆。
那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没了,他眉头微蹙,正色跟王胜春说:“我说美女,你这算什么呀?刚才是明明让给你了,你朋友不愿领我的情说不要了,我这都买好了你又回来说要了,这事,不能这么办吧?”
王胜春轻声细语的说:“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未婚夫是个直男,他不习惯欠陌生人人情,所以刚才才拒绝了你。可是我实在想要这两副耳环,就只好欠下大哥你的情分了。”
那人头一歪,眯眼看了王胜春几秒,嘴角一抿问:“你确定要欠我这份情?”
王胜春也嬉皮笑脸的说:“大哥,先欠着呗,说不定下回你还欠我情呢。”
那人头发一甩说:“可我这个要强,从来不会欠人情。”
王胜春眉毛一挑:“大哥别这么说话吔,人这一生充满了不确定性,说不定你明天开着你的桑坦纳经过我村口,车胎就被扎了,或者车玻璃被砸了,这事,你不就得找我们嘛。”
“停停停!”他板起了脸阻止她。
然后沉下脸说:“我说你这个小姑娘长这么好看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呀,我那车可是新买的,我宝贝似的,你就这么咒它呀。算了算了,耳环不要了,赏你赏你。”
说罢收回钱迈开长腿就走。
王胜春窃笑。
魏丰年赶紧付钱,王胜春正把两副耳环装进包里的时候,那人忽然又返回来了,吓的经理跟那个售货员齐齐朝他喊:“您老人家咋又来了?”
王胜春下意识的把两副耳环塞进包里,把包紧紧的抱住了。魏丰年一步跨到王胜春身前,将自己的身体化作铜墙铁壁死死护住她。
那人一看这阵势忍俊不禁哈哈笑起来,然后冲他们说:“放心吧,我不是来抢耳环的。我只想问问这位美女,你怎么知道我开了辆桑塔纳呢?不是我吹,桑塔纳咱全县也没几辆,懂车的人也不多,美女你挺厉害的呀。”
王胜春耸耸肩说:“不是我吹,比你这车好上无数倍的车我也见过,看见的多了,自然什么车都认识,我买不起,我看得起呀。还有,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你哄那个三轮车夫给你让路了。”
那人听了定定的看着王胜春,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他头一低,晃着身子笑笑说:“好吧,我今天遇到高手了,高手再见。”
经理跟售货员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终于消失在人群里了,长吐一口气说:“他终于走了……”
王胜春忍不住扑哧笑了。
俩人走出了黄金柜台,魏丰年说:“再买身衣裳吧,我手里还有几十块钱。”
王胜春仔细看他的脸色,小心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太多了?”
魏丰年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带你来就是花钱给你买东西的,你不花钱我才会生气呢。”
可王胜春看出他确实有些不快,就问:“那你是为刚才的事生气喽?”
魏丰年不掩饰了,就点点头,嘴角歪着骂:“那家伙我看见就不爽。”
王胜春笑笑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哦。还有,我刚才还不是为了要这两副耳环才跟他说话的嘛,你可别往心里去。”
魏丰年叹口气说:“我知道,不怪你,是那家伙太嚣张,当着我的面就挑逗你,我差点忍不住揍他。”
呵呵,这是吃醋了呀!王胜春心里甜甜的,又怕他真生气,就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长着脸怕人看呀。”
又把嘴凑到他耳朵上说:“说明你媳妇好看呗。”
魏丰年心情一下子美丽了,偷着一捏她的腰,哑声回了一句话,登时把王胜春羞的满脸绯红,直捶打他。
忽然想到这可是百货大楼,又缩缩身子停住了手。
魏丰年不依,非让王胜春再买身衣裳,王胜春就看中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价钱也不贵,就买下了。
把裙子装了起来,魏丰年抬腕看看手表说:“呀,都中午了,出去吃饭吧。”
又自嘲的笑:“只能随便吃点了,钱不多了。”
王胜春拉住他的手说:“不急,走,再逛逛。”
魏丰年包里没钱腰杆不硬了,就赔笑说:“就剩不到十块钱了,回去车票咱俩还得4块,就不逛了吧。”
王胜春只得提醒他:“别忘了,今天来不光你给我买礼物,我也得给你买礼物哦。”
俩人订婚女方是也得给男方一件礼品,大部分是一身布料,或者是一双鞋。
魏丰年听了不在意的说:“给我买东西哪里都行,或者你抽空给我做双鞋就行了。”
王胜春抓起他的左手腕,抬起他手腕上的手表说:“看你这副手表还能用吗,经常修,还不准,我给你买块新手表。”
魏丰年戴这块手表还是父亲的遗物,当年父亲因为拉麦麸得按点走,所以花了七十多块钱买了这块手表,父亲出车祸那天摔了一次狠的,魏丰年舍不得丢掉,这是爹唯一的遗物了,就修修戴到了手上,确实经常出毛病,还不准,戴在手上简直形同虚设。
但是买手表可是要花大钱的,他可没花女人钱的习惯,就是自己将来的老婆也不行。他就拉住她坚决说:“不行胜春,我可不能让你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走走走。”
王胜春就板起脸说:“丰年,咱们订婚可是很正式的,不能随便了之,你给我买东西我也得跟你买东西,这才叫换帖,不然就是不尊重咱们的亲事了。”
魏丰年哪能说过王胜春,只好在她的道德绑架下朝手表柜台走去。
王胜春花了126块钱给魏丰年买了一块梅花牌男士手表,把魏丰年给心疼的不行,直说她花钱大手大脚。
其实看得出他拿着那块表眼神都是直的,心里别提多喜欢了。
王胜春不理他的啰嗦,又拉着他去了男士成衣区,非给他买了一件短袖衫一件洁白的长袖衫,买了还拉他去试牛仔裤。
牛仔裤在这个年代可是时髦货呀,可是“舶来品”,刚从南方流入北方。魏丰年可不是个赶时髦的人,所以他拒绝牛仔裤。
王胜春给他讲牛仔裤的各种好处,还把他猛一顿夸,直接夸到了巅峰,说牛仔裤就是给他这种身材量身定做的。
连售货员都笑了。
但是魏丰年的脸却越来越难看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刚才那个欠揍的桑坦纳小子就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
他忽然对着王胜春冷硬的说:“我不买就是不买,你看谁穿好看就看谁去。”
说罢扭头就走。
哎……王胜春目瞪口呆。
她当然赶紧追上,傻乎乎的问:“哎你怎么了?好好的黑什么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