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年脸上浮起一层尴尬,冷哼一声说:“他跟附近村一个寡妇……被抓了。”
“啊……合着你堂哥还是风流人物呀。”王胜春唏嘘。
魏丰年不屑的摇手:“不说他了。”
他忽然眼神一柔,低头摸摸她的肚子,又关切的问:“哪里不舒服吗?我发现你今天没吐,早上吃那么多黏面糕也没说不舒服,现在什么感觉?”
王胜春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吐了,高兴的说:“没事啊,胃一点不难受,哎呀,两腿也不酸了。”
她调皮的翘起两腿在空中蹬了蹬。
魏丰年很是欣慰,摸着媳妇最近都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的说:“看你这几天折腾的瘦的,又黄又瘦,赶快好起来,多吃点,吃胖了。”
王胜春幸福的靠在他肩头,温顺的点了点头。她忽然问:“丰年,你看我显怀了吗?”
魏丰年笑她:“才三个月不到,哪会显怀,跟没怀上一样。”
王胜春放心的嘀咕一声:“那就好。”
堂姐回门这天,王胜春跟魏丰年都打扮一番,这对新婚夫妇的到场可是把大爷家的人给惊艳了,每个人都满眼的欣赏和喜爱。大娘更是殷勤备至,扶着王胜春坐到椅子上,又是给她端茶倒水又是给她拿瓜子剥糖,王胜春都不知所措了。
魏丰年一一给媳妇介绍家人,王胜春特别注意了一下大堂哥魏丰川,发现他确实很个很帅气的中年大叔。
他个子修长,挺拔,长相跟魏丰年有三分相,不同的是魏丰年的眼神深邃,庄重,他的眼神轻佻又多情。而且,他一个中年大叔,打扮的堪比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今天是刚理了发,因为妹妹的喜事,穿西装打领带的,跟个城里干部似的。
王胜春在心里说:果然是个情种呀!
再看他媳妇,果然跟他落差极大:堂嫂子长的胖胖的矮矮的,单眼皮,一口黄牙,脸粗糙又苍老,明明是四十岁不到的人,看起来却有四十大多。而且看起来也不善言谈,憨厚木讷的。
偏偏她身旁的一位近门子的嫂子却是一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美妇人。她描眉画眼,擦粉抹胭脂,衣着洋气。大红袄,黑色微喇叭裤,高跟皮靴,脑后绑着一个马尾,走起路来马尾一摆一摆,娉娉婷婷,摇曳多姿。
王胜春发现,大堂哥的眼睛一直黏在那个嫂子身上。
王胜春感叹大堂嫂子:苦命的女人呀!注定你这一辈子是劳碌命,不受宠的命了。
她还听婆婆说了,这个堂嫂子又善良又能干,老的小的她都伺候的妥妥当当的,就是堂哥坐牢这几年她都毫无怨言,而且还一如既往的心疼丈夫。丈夫从监狱里出来,她就托娘家人给堂哥找了个窑厂当会计的活,现在堂哥既不干重活又月月有工资,日子过得舒服的很。
因为回门的闺女还没来,一家人跟亲戚都坐着拉呱说笑,只有堂嫂子一个人来来回回的忙这忙那。
王胜春看不过,就起身想帮她的忙,被大娘跟几个女人拦住,旁边跟堂哥和几个男人说话的魏丰年也呵斥她不准忙活。
王胜春就不敢动了,但是看堂嫂子又一个人削土豆,她就坐到了她旁边,边帮她洗土豆边亲切的跟她聊天。
她受宠若惊,说什么也不让王胜春帮她洗土豆,只让她坐着说话。
忽然,大娘走过来了,拍拍王胜春说:“闺女呀,大娘求你一件事,这事呀……大娘不好意思去。”
王胜春吃惊的问:“什么事呀大娘,您说就是了。”
大娘尴尬的笑着说:“你跟丰年去把你大姑喊过来吧,她跟你大爷不对付……”
王胜春懂了,爽快的答应。
王胜春听婆婆讲过嫁在同村的大姑跟大爷的故事。
大姑跟大爷是一对龙凤胎,她虽然比弟弟大几分钟,可是父母跟爷爷奶奶都要求她疼弟弟。可她偏偏是个烈性子,从小就没有让着宠着弟弟的概念,所以小时候因爷爷奶奶爹娘都宠着弟弟,一家人都挨饿的日子,弄点吃的都给弟弟吃了,她就不服哭闹着跟弟弟抢,结果是她被全家人呵斥,最后吃的还是落到弟弟嘴里了。
后来长大了不光还是如此不平的,这个弟弟还被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而她只比他大几分钟就干这干那的。这个大姑就不干了,成天骂弟弟是寄生虫。
寄生虫被全家人捧着宠着,哪吃她这套啊,于是俩人就成了死对头,成天干仗。
但是父母不用说都向着弟弟呀,她就趁着爹娘不在的时候整他,后来经常是他带着胳膊或者背上的伤跑去爹娘跟前告状,她却来个死不承认……
俩人一直到各自成亲还横眉冷对势不两立的,大爷以为这位大姐嫁人走了就算完了,以后一年见不几次面。
谁知道偏偏这个个性强烈的大姐,不服夫家霸道,居然做了一个离婚的女人。
然后独自一个住到了娘家。
这事大爷说,他是最大受害人。
虽然他都成了家也当了爹,但是这个大姐丝毫不跟他一点面子,相反更看不惯他了,说他都当爹了还是没一点长进,哪像个男人……
俩人就又开始了仇对模式。
从小魏丰年就是听着他姐弟俩的吵架声度过的,直到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大姑也招了一个男人在村东头另盖了一所屋院过日子去了,姐弟俩才消停了些,但是关系丝毫没缓解。
婆婆说,大爷都四十好几了还像个大少爷似的家里油瓶倒了不扶,全靠大娘撑着。
逼的大闺女十二三岁就承担起了这个家里的全部负担,给几个弟弟妹妹又当爹又当娘的,还要伺候她这个老爹。
大姑就看下去了,有一天两口子叫上一帮长辈来到他家,义正词严的说:“你媳妇一个女人也没多大能耐,我看你这个废物也撑不起这个家,养不起这几个孩子,从今以后这几个孩子就是我的了,我养他们,供他们上学,权当他们没爹没娘……”
大爷可是个骄傲的男人呀,从小到大都是啊!居然有人敢跟他说这种侮辱他人格的话,他要是认了他就不配当个男人了。
于是他当场跟大姐掀了桌子踢了凳子的大发雷霆,还扬眼从此以后他大姐,谁要是再踏进谁的门一步,谁都不是人。
俩姐弟从此彻底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