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家客栈安顿下来,那中年男人道:“既然你们已经安顿好了地方,那我们可不可以离开啊?”
萧百卉挥了挥手,中年男人和他女儿扭头就走,毫不迟疑。
越乐乐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桌面上放着几碟点心,还有一壶茶。
她打开茶盖,闻了闻,有淡淡的灵气环绕,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中有水汽上升,模糊了她的面目。
就在她要喝茶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噼里啪啦,似乎说什么东西打碎在地上,还隐约夹杂着一道哭泣声。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
她升起好奇心,就打开了门,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看到了无比狗血的一幕。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少年被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给抱住,女子泪眼朦胧:“你已经看了我的身子,就应该对我负责啊,怎么看了就走,这样至我于何地?”
那少年满脸不耐烦,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看过你的身子,你这样死缠烂打,不顾及自己名声,竟然诬赖我?”
本来那少年是背对越乐乐的,但是他转了个身,越乐乐看见对方模样,顿时身体一僵,失声道:“苟亭?”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身低调灰衣,而是一身如雪白衣,向来披着的头发也用一根红绳绑了起来,看上去越发清俊美丽。
苟亭的颜值向来很高。
但是……
他不是化神修为么,怎么现在竟然是金丹中期修为?
跟着他后面的女修也是个金丹中期修为,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苟亭听见二楼上有人叫出他的名字,就抬头一看,见到对方,顿时一愣,然后大喜过望:“越乐乐,快,快帮我收拾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
越乐乐现在是金丹大圆满,自然能队服得了那个金丹中期女修,她直接从二楼往下一跳,就到了两人面前。
这家伙道桃花运真旺啊!不管在哪里,都能遇见对他倾心的漂亮女子。
“这究竟怎么回事?”越乐乐问。“你的修为,怎么会跌到这种程度?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苟亭走到越乐乐旁边,女修本来准备跟着他,可是一见越乐乐瞪了她一眼就不敢过去,只是站在原地,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着苟亭。
那样子,活生生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妻子模样。
越乐乐觉得好笑,她想到当初在凡人界的时候,对方在京城当丞相时候的事情,干咳一声,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不如到我房间再说?”
两人跟着她,往二楼而去。
一楼吃饭的人扭头看了看他们,没有说什么,回头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越乐乐给他们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灵茶,“喝。”
女修窃窃的接过去,扭头看了看一脸怒气的苟亭,把手里的灵茶递给他,满脸讨好:“你喝。”
正要把下一杯灵茶递给苟亭的越乐乐默默把手收回来,转而自己喝了一口。
苟亭并没有接对方的茶,直接拒绝了对方好意,他皱眉道:“你从北域跟我至南疆,这份毅力我倒是很佩服你,可是你要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你却自毁名节,如此作为,令我生厌。”
这拒接够直白了。
不料女修却道:“我不能失去你啊,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要是见不到你,我就没有活着的念头了啊!”
苟亭紧紧抿着嘴,突然一把接过越乐乐手里刚刚喝过一口的茶杯,仰头就喝,一口干。
然后嗒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还是不吭声。
对方又道:“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愿意接纳我,我就永远跟踪你身边,就算败坏我的名声,让我身败名裂,我也不在乎。你是甩不了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苟亭突然抬头看了看越乐乐,越乐乐被这眼神看的心中一惊,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心中已有他人。”他慢吞吞道,看了一眼女修现在的脸色,果然,她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声音颤抖着:“是谁?你从来没有说过的,你是不是在骗我?”
苟亭把目光停顿在越乐乐脸上,越乐乐心中一跳,立刻知道苟亭要说什么,吓得连忙摇头。
苟亭指了指越乐乐:“就是她,如果我心中没有人,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伤你的心,可你如此纠缠,这让我怎么对她交代?”
越乐乐:“……”你丫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
你要摆脱这种桃花不要把我给拉下水啊大哥!
隔壁还有个萧百卉呢!
让他听到这些话可怎么得了……
不过这个办法还真有用,那长相美艳的女修顿时就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看苟亭,又看看越乐乐,声音颤抖:“真,真的?你们真的是一起的?是相好的?不是为了摆脱我而骗我的?”
苟亭点点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越乐乐心中升起一股愧疚,只是现在他已经说出这种话,只能继续编下去:“是的,依我的身份,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你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一问她啊!”秘音传音给越乐乐:“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越乐乐一言难尽:“……”
可是……
对方想了想,却道:“那,那你们做夫妻,我只做你的妾行不行?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只要让我每天能看看你就好了。我要求不高的……”
靠,遇见一个和玉心儿同样痴情不悔的女人了。
苟亭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扭头和同样目瞪口呆的越乐乐对视一眼,没折了。
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这种事,他是要立志修仙的人,根本不想谈情说爱啊!
越乐乐干笑一下,道:“你何必这样呢,他既然不喜欢你,不爱你,那你可以另寻良人,何必装牛角尖呢?”
对方定定的看着越乐乐,低头,泪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听到声音的萧百卉这时候走进来,一看哭的悲戚哀伤的美艳女修,顿时一怔。
美艳女修抬头一看萧百卉,顿时也一怔。
两人面面相觑,都惊讶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看出一点蹊跷的越乐乐和苟亭:“……”
他们竟然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美艳女修不哭了,空气众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直到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借厨房做了一道菜,你们尝尝?”门外,越母端着一盘灵菜,走进来,她还没有发现众人诡异的沉默,正扬起笑容。
结果……
萧百卉扭头,看了一眼越母,越母后背莫名其妙爬上一层寒意。她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干笑一声,道:“吃吃啊……”
看见苟亭和美艳女修,她倒是认识苟亭,并不认识美艳女修,指了指美艳女修,问:“她谁啊?”
苟亭脸色黑沉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水来,一声不吭。
萧百卉似笑非笑的看着苟,亦是一声不吭。
越乐乐接过那盘灵菜,放在桌子上,正要拿起筷子吃几口调节一下气氛,美艳女修开口了:“我叫唐柳叶,是散修,在北域遇见苟亭,因为我心悦他,就跟着他来到这里。”
这说话,够直白。
越母哦了一声,除了唐柳叶,其他人还是沉默。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越乐乐招呼道:“大家一起吃啊,别干站着,来来来,我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萧百卉把刚才的话听了个全,他阴沉沉的看着苟亭:“你还没死,运气不错啊!”
越乐乐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二十年前,她遇见一个人追查苟亭,想必那时候追查苟亭的人就是萧百卉,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萧百卉为什么非要追杀苟亭,她可是从萧百卉眼中看出对苟亭的杀意了。
苟亭虽然现在是金丹修为,但是并不怕萧百卉,他看了看越乐乐脸色,嗤笑一声:“原来你找的果然是她,怎么样,这二十年过去了,她肯不肯同意你啊?”
萧百卉脸色一下子黑了,他直接一挥袖,一阵狂风刮过,苟亭被刮到一楼,倒在地上,十分狼狈。他费劲的站起来,唐柳叶连忙跑过来,小心翼翼扶着他:“没事吧?”
苟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仍抬头看着萧百卉,道:“你寻了她两千年,那又怎么样?她前世不爱你,今生也不爱你。何必如此强求?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只要得到她的人,就可以了吗?我告诉你,妄想。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
萧百卉目中杀意凛冽,越乐乐可不想见到苟亭就这样挂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不要杀他。”她虽然不知道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能猜到苟亭修为跌至金丹期是萧百卉的手段,如今他还想杀苟亭,可她并不想看到萧百卉杀了苟亭。
“你不要再跟着我。”苟亭对唐柳叶说,唐柳叶这时候已经知道之前苟亭说的爱上越乐乐是假的,她摇摇头,拉住苟亭的胳膊,“我就要跟着你。”
“你走吧。”萧百卉不想越乐乐记恨他,只好放过苟亭,一把把越乐乐揽在自己怀里,神色清冷。
苟亭重重甩了一下袖子,和唐柳叶一起离开。
越乐乐越想越奇怪,听苟亭的意思,他明显是认识她的前世,她的前世和苟亭有一点关系,而且应该很熟的样子。苟亭在地球上突然失踪,因为就是那个时候被萧百卉的手下找到,本来是要废了他全部修为,后来应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把他的修为菲到金丹期。
灵草菜已经凉了,越乐乐看(⊙o⊙)一眼越母费劲心力做的吃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苟亭和唐柳叶不知道去哪了,之后她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
玉心儿刚刚好像在睡觉,这时候才醒来,睡眼惺忪的来到越乐乐住的房间里,哈欠连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地上还摔了一只茶杯?”
那茶杯是唐柳叶听到苟亭说他爱的人是越乐乐时候掉在地上的。
越乐乐离开萧百卉怀抱,她坐在桌子旁边,一直沉默,玉心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慢吞吞道:“你们吵架了?哎呀,夫妻吵架很正常,过一段时间就挥和好的……”
说着说着,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真是的,她一个妖修,怎么现在就这么嗜睡?
越乐乐觉得玉心儿身上不正常。
萧百卉看出她的疑问,道:“她之前大概是施了什么禁术,禁术嘛,总有这样那样的后遗症,这嗜睡就是其中之一。你不用太担心她,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越乐乐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突然问道:“前世和今生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们拥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经历,虽然是同一个魂魄,但是……”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萧百卉沉默半会,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那你修炼到目的是什么?”
“是你啊。”
“我?”她微微偏头,突然一笑,“难道我竟然是你修仙的初衷?”
她着实吃了一惊。
萧百卉眼神暗了暗,不死心的再次问:“你要不要做我道侣?我真的会一心一意待你好的。”
“……”越乐乐一阵沉默,这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萧百卉喝了一口茶,陪着越乐乐在桌子旁边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她。
越乐乐从储物袋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两个大人,大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孩子。
那两个大人就是越乐乐的父母,那个小孩子就是越乐乐自己。
她定定的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看着看着,心头就有点酸涩。
不知道失踪的爸爸现在怎么样,她已经四十年没有见他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
越母坐在床上,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