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念紧抿唇线。
她知道这件事她做得不对。
但她不后悔！
韩宴霖能猜到她的心思，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就是觉得心疼她：“你这丫头真是……”
事已至此。
唐清念能做的只有道歉：“对不起二表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韩宴霖直接把话说开了：“你就是怕牵连我，进而牵连整个韩家。你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一旦失败了，你会一力担下所有责任，承受徐局和整个徐家的报复。你认为你还没有正式回到韩家，可以把韩家撇清。你觉得，韩家会怕了徐家，畏惧徐局和徐家的权势，对你放任不管。”
“不是，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我……”唐清念是想撇清整个韩家，不想拉韩家下水，但她从没觉得，韩家会畏惧强权而放弃她，只是她自己不愿牵连韩家而已。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会主动与韩家撇清关系。
韩宴霖口吻软了下来：“清念，你自幼不被唐家重视，回京后又被唐家背刺。我知道你心底有伤，缺乏安全感。可我们是你的亲人，我们和唐家不同。即便你主动撇清关系，我们也不会不管你。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任何风险，任何计划，你都可以告诉我。不要总想着自己承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加自责心疼，你懂吗？”
韩宴霖一番话深深触动了唐清念。
她眼眶泛酸，声音哽咽，低着头极力掩饰着情绪：“嗯，我懂，我都懂，我以后不会了。”
韩宴霖看她要哭了，哪还舍得过分责备？只是心底有疑问，不吐不快：“你这次的打算，有想过谢璟深吗？你把韩家撇清，谢璟深呢？也要撇清？你舍得我们，也舍得他？”
唐清念和谢璟深的关系尚未公开。
她还真的想过这些事。
如若徐家真要报复，她恐怕只能先委屈谢璟深一阵子。
她相信邪不压正，她不可能放任徐怀仁那样的毒瘤祸害特调局，祸害玄门。即便这一次失败了，她还会继续咬死这件事。只要查到幕后炼鬼皇的黑手，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到时她可以慢慢修复与韩家的关系，也不用继续委屈谢璟深。
唐清念抬眸看着韩宴霖，央求道：“二表哥，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二哥哥。我原本打算，如果失败了，就委屈他一阵子，分开一段时间。我这不是没失败嘛，你千万别跟他说。他要是知道我有过分手的念头，哪怕是做戏给别人看，他都会不高兴，轻饶不了我。
“还有你们，我从来都不是说舍得和你们划清界限。我就是想着，等一切真相揭露，我和你们还有再团圆的一天，我只是不想让整个韩家都受我牵连。
“你们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
“我很在意这份亲情，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答应你，不会告诉谢璟深。”韩宴霖说着，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你这丫头，真是个傻姑娘。幸而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是真没想到，徐局居然用自己的亲侄儿做局，把徐怀仁给你当垫脚石。
“大义灭亲，大公无私，我现在才算真的服了他。他是我们特调局的第一任局长，有担当，有手腕，有格局。以后你进了局里，要好好和他取取经。道法修为他不如你，可驭下权衡之术，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他没几年就要退了，你学习的时间不多。
“他在局里，能替你分担很多。
“等他退了，整个特调局就要靠你主持工作了。
“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这些道理，唐清念心里都懂：“二表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向徐局学习，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局里上下同仁们失望。”
韩宴霖欣慰地笑着，打趣道：“我看好你，唐副局长。”
唐清念脸上一红。
兄妹俩还有很多话想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唐清念接起电话，挂断后看向韩宴霖：“二表哥，苏婉妍醒了。”
韩宴霖想到什么：“你之前说她被蛊虫控制，这下蛊之人，与幕后炼鬼皇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八九不离十。”唐清念严肃道：“只要抓到下蛊之人，我们距离真相就更近了一步。”
韩宴霖点头。
前面开车的杨安听得热血沸腾，明显提了车速。
特调局下属的调查处，均有各自的医务部，就设立在处里。
杨安加快车速。
几人很快回到云岩区调查处。
昨天晚上，唐清念带人查封幽兰轩，从幽兰轩内部带走了数十人。刚才在局里开会，出面做证人的那几个受害者只是其中的典型。除却他们之外，幽兰轩内部被迫从事不正当职业的女人们，以及一众黑衣打手全部被带走。苏婉妍浑身是伤，被关在其中一间房间内，也被唐清念带走了。
苏婉柔对苏婉妍恨之入骨，那晚让两个男人侵犯她，教她“规矩”。隔天晚上，就把她送到了另一个虐待狂床上。人被折磨了好几个小时，送回幽兰轩时已不成人样。
唐清念暂且把苏婉妍安置在调查处的医务部。
在唐清念的印象中，苏婉妍是个很识趣的人，至少很有边界分寸感。
苏家的大小姐。
肤白貌美。
一身名牌。
说话行事都显得落落大方。
姥姥寿宴那晚，一个劲儿的为了苏婉柔的事和她道歉，和韩家道歉，和谢璟深道歉。
数日不见。
用面目全非来形容都不为过。
唐清念和韩宴霖进了病房，打眼便瞧见坐在床上，屈膝着双腿，双臂交叠，脑袋搭在腿上，兀自掉着眼泪，一言不发的苏婉妍。
苏婉妍上一次见到唐清念，还是在韩家老夫人的七十寿宴上。
唐清念高贵优雅，美得像花一样，足以让所有同龄女性嫉妒。
苏婉妍想要的，不过是苏氏集团的掌权。她和唐清念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从小到大能那样对苏婉柔，说明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很清楚她得罪不起唐清念，因而在面对唐清念时，她一直十分谦卑。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表面功夫还是做得足够好的。
唐清念不清楚苏家姐妹之间的恩怨，只把苏婉妍当做普通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