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舒母想得很明白。
不过,装还是要装的,哪能轻易答应,轻易到手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人也一样。
于是,她转头继续哭闹。
一口咬定要将二牛送公安,吃枪子。
二牛娘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儿子,自然舍不得儿子蹲笆篱子,她哀求地看向村长:“村长,您是咱们村的主心骨,二牛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个傻子,哪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事情已经出了;
就算是把二牛抓进大牢吃花生米,舒月的清白也没了,名声也毁了,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两害相较取其轻,舒月嫁给我们二牛,我们二牛虽然傻,可他是个疼媳妇的人。”
二牛娘识得几个字。
说起话来那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听得周围的人不住地点头。
舒父也跟着点头。
他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吸了好几口才缓缓开口,道:“话虽是这个理儿,可我们舒月受了天大的委屈,既然不能还她一个公道,自然就要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
村长是个聪明人。
一听这话就知道舒家夫妻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为了一个钱字,只要钱到位,强奸犯转眼就能变新郎。
他看向二牛娘。
“二牛娘,你什么态度?”
二牛娘人精似的,哪能听不出舒父话里的意思,她笑着一拍手,满脸喜气洋洋。
“亲家!”
“咱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我们这边没意见,全都听你们的,虽说我们家比不上季家,可几百块的彩礼还是拿得出来的,
你看这样行不;
彩礼五百八十八块,外加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只要你们同意,明天咱们就能找媒人订婚下聘礼。”
舒母眼睛骤然一亮。
五百八十八,还有自行车!
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过,还是不够。
她掀起眼皮睨了二牛娘一眼,道:“瞎喊什么亲家,我女儿是初中生,有文化还长得好看,勤快能干,屁股大好生养,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媒人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踏平了,你花这么点儿就想娶我女儿,做梦呢?”
二牛娘:“……”
她知道对方这是要狮子大开口。
可为了儿子,她一咬牙直接把彩礼加到了一千块,一千块是她全部的家当,抠搜了一辈子攒下来的养老钱。
这个数字一出来。
众人大惊。
“二牛娘为了儿子也是豁出去了!”
“原来二牛娘还是个隐藏富豪啊!”
“舒家的,别愣着了,赶紧答应吧!”
舒母见目的达成,顿时喜笑颜开地拉住了二牛娘的手,亲热得不行,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看着二牛的眼神也格外满意。
“好,我答应了!”
舒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父母,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将自己当做货物一样就给卖了。
甚至迫不及待的连婚期都敲定了。
三天后就出嫁。
从头到尾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
她忍不住尖声反驳:“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有本事你就去死。”
舒母眼皮子都不抬。
金钱面前,亲情也得靠边站,更遑论她骨子里就是重男轻女的人,只要有好处拿,就当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嫁谁不是嫁。
“不敢死就给老娘乖乖出嫁!”
舒月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哇得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嫁给一个傻子!
她不甘心。
凭什么舒云嫁万元户,自己就要嫁傻子?!
看着舒云事不关己地站在那里,通身散发着清冷高贵的贵气,而自己满身狼狈,像是物品一般被人指指点点,明明差一步就能登天,可还是摔了下来。
摔得还很惨。
她心里怎能平衡。
“舒云,看我狼狈你一定很开心吧!”
“你疯了?”
舒云冷笑:“你自己作死酿下的苦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舒月,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看在姐妹的份上我给你留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女孩面若寒霜。
气势凌厉迫人。
舒月心里莫名一慌。
原来季淮南和舒云识破了自己的计策!
说不定二牛也是他们故意引过去的,一时间心里恨得滴血,双眼猩红地死死盯着舒云,恨不得生啖其肉,可也只是想一想。
她根本就不敢跟舒云硬碰硬。
自己的清白已经毁了。
若是在背上个勾引妹夫的名声,那自己也不用活了,风言风语也会逼死自己。
为今之计,只有忍。
她不相信自己会倒霉一辈子,山高水长,总有翻身的一天!
“走着瞧吧,我过得不会比你差!”
舒云轻笑,昂首俾倪着舒月。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姐妹俩的对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舒母却是心里一个咯噔,怪不得舒月突然说要来舒云家小住几天,原来心里早就打上了季淮南的主意,这个丧良心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连畜生都不如。
她狠狠瞪了舒月一眼。
转头亲热地跟二牛娘商量婚事。
二牛就在一旁傻笑,他的眼里只有舒月,两只眼见冒着绿光,一个劲地喊媳妇。
“媳妇,你是我媳妇。”
“滚一边去!”
舒月忍无可忍,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二牛娘眼里闪过不悦,小贱人,敢给她儿子甩脸子,等进了门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
舒月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倒是把自己的后半生搭了进去,不过舒母不觉得嫁傻子有什么不好,自己女儿怀了孽种,眼看着都快四个月了,打也打不掉就只能生下来。
到时候就说早产。
傻子应该好糊弄。
关键是舒云那里得好好安抚一番,不能让她因为舒月跟家里生了嫌隙。
于是,舒母找到舒云说了许多好话。
“云啊,咱们家数你嫁得最好,你可不能忘了娘家兄弟,他们两个的日子就靠你了啊。”
舒云默默听着。
听着听着就掉起了眼泪。
“妈,你借我点钱吧?”
舒母:??
“你要钱干嘛?”
“当然是花啊,这么一大家子人,衣食住行都要钱,这么长时间季淮南都没有给过我一毛钱,我不好意思张嘴和他要,花的一直是私房钱,眼看着就要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