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霞脸颊烧得厉害。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发现季淮北变了,变得既大胆又孟浪,虽然她的心底深处还藏着他,可她结婚了,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分手时无情。
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想到这,她的神色就冷了下来,停止了挣扎,身子软倒在男人怀里,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语气却生疏客气的可怕。
“三哥,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男人回来揍你?”
这话一出口,空气里的旖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氛有些僵住了。
季淮北似乎是在压抑着怒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抬手扣住康海霞的下巴,微微凑近,沉声:“你男人?再说一句试试?”
他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康海霞对他的态度比陌生人还不如,当着他的面就说出那三个字,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忍不住动了气,手上的力道也不不由加重。
“康海霞,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说罢就松开了手。
一逃离季淮北的桎梏,康海霞迅速起身,她站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床上的季淮北,一字一顿道:“你这个倒打一耙的渣男!”
眼看着说完这话季淮北的脸色骤然一沉,她立即就要跑。
下一秒被男人拦腰抱住。
康海霞一怔,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淮北的腿,不是坐轮椅吗?怎么突然能站起来了?
“你、你的腿?”
季淮北语气恶劣:“我的腿怎么了?这么巴不得我腿废了?老子就算是腿废了弄你也照样轻轻松松!”
这话实在是粗俗。
康海霞脸上腾起红云,她也来了气。
这算什么?
季淮北把她当什么了?
当初是他说分手就分手,将人的心都伤透了,现在又来厚颜无耻的纠缠,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吗?
她不想理他,只是面容冷淡,道:“松手,我已经结婚了。”
“不是还没领证吗?”
季淮北目光挺热切的,说出来的话却不好听。
“没领证就不被法律承认,康海霞,你挑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你看上董建设哪一点了,你知不知道他……”
说到这,他突然噤声。
下意识的不想让康海霞伤心,若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她一定会很痛苦吧。
于是,他改了口。
“我哪一点比不上他?”
若是康海霞找一个样样都能比得过自己的人就罢了,就算输,自己也输得心服口服,可她偏偏找了个样样不如自己的董建设。
凭什么?
心里涌上浓重的不甘,钢铁一般的手臂也用力收紧,将怀里那具柔软的身体紧紧扣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痛。
让她感受他的痛!
康海霞的腰都快被勒断了,她疼得闷哼出声,想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这算什么?
一瞬间,心如死灰。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低落情绪,季淮北渐渐松开了手。
其实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刚才也不过是逞一时之气,脑子一热就冲动了,现在却有些站不稳。
怕被康海霞看出来嘲笑,咬着后槽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步步挪回到床上,中途牵拉到了腿部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袭来,让他这个铁血一样的军人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原以为康海霞会有些许动容。
哪成想这个死丫头连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逃也似得跑了。
“……”
季淮北差一点就气笑了,磨了磨雪白的牙,缓缓躺倒了床上,神色忽明忽暗,没有人能琢磨得透他的心。
这边。
董建设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家。
董城等得一肚子火,当着儿媳妇的面他又不能直接呵斥董建设,心里猜测着他一定是去见那个杜书杰了,越想越气,饭都吃不下去了。
季白莲不明所以。
还以为董城是因为季淮北在家里吃饭掉脸子,趁着盛饭的功夫将他拉到了厨房。
“老董,你怎么回事?”
“淮北是我亲侄子,他在家里吃一顿饭怎么了,你至于黑着一张脸吗?”
董城心里苦啊。
偏偏还说不出。
好半晌才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不关淮北的事,你别多想。”
“那是咋了,儿子结婚的大喜日子,你哭丧个脸干啥?”
季白莲追问。
董城险些一个没忍住就将董建设和杜书杰有败坏道德的关系说出来,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不行,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己媳妇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
若是让她知道儿子真的喜欢男人,还不得闹翻天,事情宣扬出去,建设还怎么做人?
为今之计是尽快将建设掰回来。
想通其中关节后,董城勉强一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想,我就是累到了,待会儿早点睡,睡一觉就好了。”
“那行。”
季白莲也没多想。
“睡前泡个热水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神色如常地吃饭。
饭桌上气氛沉闷。
董建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屁股上就像是扎了针一样坐立难安,脸色也有一丝苍白,不过是一下个下午的时间,竟然多了种憔悴的感觉。
像是被狐狸精吸干了阳气儿。
只是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匆匆回了房间。
董城气得脸都绿了。
吃下去的饭梗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季白莲也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不过在她不甚聪明的脑袋瓜看来,儿子一定是紧张今晚的洞房之夜。
见康海霞还在吃饭。
于是掀起眼皮夹了她一眼,道:“别吃了,进屋去看看建设怎么回事,是不是累到了,你是做人家媳妇的,要体贴丈夫,要温柔,懂吗?”
“知道了。”
康海霞木然起身,经过季淮北身边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开口,道:“姑、姑父,我每天都需要去县城一个老中医那里进行针灸治疗,回家不太方便,我能不能住你们家,我会付伙食费的。”
说得可怜兮兮的。
季白莲当即就笑道:“什么伙食费不伙食费的,你是我侄子,住姑姑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就安心住着,治疗要紧。”
“对了。”
“那个老中医在哪?”
季淮北不动声色地看了康海霞一眼,道:“他家就住在县一中附近。”
“那感情好。”
季白莲笑成了一朵花:“你出行不方便,就让海霞每天早上送你过去,反正她也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