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真的假的？不会骗人吧？”
“进得去，出不来，找谁说理去？”
开始的时候，全世界的民众对这个消息都持怀疑和观望态度。
毕竟已经有五千万玩家人事不省地躺着呢，谁会冒冒失失地再次进去呢？
霍绍恒和路近都在仔细评估这条消息的可行性。
而顾念之中招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来看她的人络绎不绝。
绝大部分都让阴世雄挡回去了。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真的见到她。
比如俄罗斯克格勃的二把手弗拉基米尔。
他是带着从开曼群岛归来的彼得和琳娜一起来的。
霍绍恒听说他来了，才跟路近一起去见他。
弗拉基米尔站在霍绍恒官邸的客厅里，不断向四周打量。
彼得则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耷拉着眼皮，但神情还是有点跟往日不一样。
霍绍恒走了进来，视线不动声色从彼得身上移开，对克格勃新的琳娜点了点头，才跟弗拉基米尔握手。
弗拉基米尔收回视线，很严肃地说：“念之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也被困在游戏里？我不是给她发过消息吗？”
“就是因为你的消息。”霍绍恒带着他往楼上走，淡定地说：“有可能打草惊蛇了。”
“怎么会！”弗拉基米尔绝不同意，“我们的人做事向来稳妥！”
“稳妥？”霍绍恒犀利地瞅他一眼，“你敢让你的人仔细说细节？他们在开曼群岛到底是怎么行动的？”
弗拉基米尔无端有些心虚。
彼得当然把行动情况事无巨细向他汇报过。
不过他当时没有把细节告诉顾念之。
当看见顾念之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弗拉基米尔终于于心不忍，把有些其实不能对外人说的细节，也告诉了霍绍恒。
“……其实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也很正常，变故发生在他们下去之后。”
到了这个时候，弗拉基米尔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顾念之救醒。
他对彼得叫了上来，“你来说。”
彼得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好像有些犹豫的样子。
这是违反克格勃纪律的，他不得不慎重。
弗拉基米尔说：“没事，你说，是我让你说的。”
彼得定了定神，开始叙述那一次他在那个网游公司总部的地下看见的情形。
当霍绍恒听到那些自如行动的“机械人”战士的时候，才微微动容，惊讶反问：“真的是机械人？你没看错？”
彼得镇定的拿出一个闪存，“当时的行动我们都录像了，这是视频，你们自己看。”
弗拉基米尔点头说：“确实如此。我们都看过了，对方的人工智能程度确实特别高。”
霍绍恒接过闪存，淡声说：“那就谢谢了。”
他本来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弗拉基米尔带着彼得和琳娜走后，霍绍恒和路近、路远，以及宋锦宁一起看彼得给他的行动视频。
当看见那四个机械人拿着枪夹击彼得的时候，路近脸色铁青，喃喃地说：“……居然真的是高智能AI？！”
他是行家里手，一眼看出来那四个机械人不是简单的机械人。
从它们的单独行动，和互相配合来看，对方的人工智能确实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层面。
在这个层面上滋生真正的人工智能，确实就是分分钟的事！
霍绍恒也是电脑高手，他的不安就是从看见这个行动视频之后加重的。
宋锦宁更加担心：“这可怎么办？真的是人工智能，就难对付了。”
“如果是人，还有弱点。”
“可对手如果是人工智能，那真是无懈可击。”
路近没好气反驳：“错！如果是真正的人工智能，那就不是无懈可击！”
“因为真正的人工智能，是无限接近人的存在！”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人有弱点，真正的人工智能也有！”
路远拍了拍宋锦宁的手，让她别生气，一边对路近说：“这真像一个悖论。”
“如果真正的人工智能是无限接近人的存在，所以也会有弱点，那人类为什么要发展人工智能？”
“不管你承不承认，人工智能是机械的进化，它也许有弱点，但并不会像人类这么明显。”
“而且，它有很多相对于人来说，更不可替代的优点。”
“比如说，它可以不眠不休二十四小时工作，人可以吗？”
“只要有能量，它就会一直保持高效运转，人可以吗？”
路近被问得张口结舌，悻悻地说：“你也说要有能量！拔了它的电源……”
“拔了它的电源，五千万玩家跟着一起去死，这是你想要的结果？”路远抬高了声调，神情非常严肃：“路近，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个现实，不管你承不承认，有人的电脑水平就是比你高。”
“不可能比我高，最多和我一样高！”路近小声反驳，但在生气的路远面前，他没有继续得瑟。
而且确实是事实摆在他面前。
之前他没有攻破端口，现在他也摸不清对方的套路。
霍绍恒在旁边听了半天，不动声色地说：“既然这样，我还是进去走一趟。”
“不行。”这一次路远和路近一起拒绝，“你不能去，万一你要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向人交代？”
但霍绍恒决定的事，还没有人能够阻止。
五分钟后，他已经在自己的书房里，戴上了自己的VR游戏头盔。
宋锦宁在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绍恒，你要小心……”
路近坐在电脑前操作游戏界面，想给他最可能的保障。
路远则为他保驾护航，只要他有丁点不适的状况，就马上将他的头盔强行断开。
可是霍绍恒戴上游戏头盔之后，操作了好久，却根本登不上游戏。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AI在骗人？”
“不是说已经开放游戏了吗？还有大奖呢……”
路近皱着眉头，不断地在游戏界面和论坛两边切换。
没过多久，他才发现是怎么回事。
“……从目前的情况看，现在能登录这个游戏去救人的，只有那五千万玩家的最直系血亲，比如父母和儿女。”他抬头看了看霍绍恒，“别的人都不能进去。”
这就是说，一般的血亲都不能进去，只有父母或者儿女这样最直接、最亲密的血亲才可以。
不过在这种苛刻的挑选条件下，还有永远晕迷不醒的可能前景，哪怕有巨额大奖，愿意去拿生命冒险的，还是只有那些玩家的最亲密的血亲，也就是自己的父母，愿意进去的儿女倒是极少数。
这是因为这五千万玩家里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很多还没有儿女。
少数人是比较老的，已经退休的人，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在游戏里消磨。
路近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对霍绍恒伸出手：“把头盔给我，我进去看看。”
“不行！”这时霍绍恒、路远和宋锦宁三人齐声拒绝。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我能去！而且我特别好奇，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发展出这样的人工智能的。”路近很是坦然，“而且念之不醒，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可能的。”
他不在乎那份大奖，可是能亲身看一下情况，绝对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我的问题，就是太小看这个游戏了。”路近依然嘴硬说道，“如果我早跟念之去里面玩过，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
可是路近进去之后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霍绍恒和路远都下意识阻止。
宋锦宁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直到路近问她：“宋女士，如果陷在里面的人是绍恒，而绍恒只有你一个直系血亲，你会不会去救他？”
宋锦宁说不出话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路远和霍绍恒哑声说：“让路上将进去看看吧，如果真的能有人救念之，那就只有路上将了。”
霍绍恒和路远对视一眼，又互相移开视线。
“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我会上报给季上将。如果季上将同意，我没意见。”霍绍恒的声音也有些梗。
他很快给季上将打了电话。
季上将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不过当路近把对宋锦宁说的同样理由说了一遍之后，季上将也没有继续阻止了。
“那路上将你千万小心，你绝对不能出事，你要出事，真的就没有人能够救念之了。”季上将只能苦口婆心地让路近小心小心再小心。
路近很认真地说：“我知道，这不用你们说。我是我姑娘唯一的依靠。”
霍绍恒：“……”
这话听起来有些扎心。
他手里把玩着那枚圆圆的金币，不置可否地坐在书房里，看着路近戴上了霍绍恒的VR游戏头盔。
这一次，游戏接通之后，路近顺利登录了游戏，不像霍绍恒那次，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他是戴着自己设计的特殊眼镜戴着游戏头盔。
从他们知道的技术条件来看，VR游戏那种“身临其境”的游戏效果，其实是游戏头盔里面的小型可视屏幕上出现的图像能够欺骗人的眼睛，形成三维成像的视觉效果，就看3D电影一样。
戴上特殊的眼镜，就能看见那些几乎立体的画面。
但这种画面，只有戴着3D眼镜的人能够看见，别人不戴眼镜是看不见的。
路近设计的这款特殊眼镜，就是精密模拟还原人眼的成像功能，而且功能比人眼更胜一筹，可以直接录像直播。
也就是说，他也“欺骗”了VR游戏头盔，将游戏头盔小型可视屏幕上的画面，直接转接到了外面的电视屏幕上。
路近一登录游戏，霍绍恒书房墙壁上的挂壁电视就打开了。
他在游戏里看见什么，电视上就能播放出来。
“您好，欢迎您来到SecondLife游戏空间。您在这里能够做任何您想做的事，当然，也能找到您想找的人。”
“别忘了，还有大奖可以瓜分哦！”
“祝您好运！”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了出来，这是很多人非常习惯的苹果Siri的声音……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房间一样的登录界面，而是一个无数线条纵横来去的几何图形空间。
路近的人影在这浩渺的几何图形空间里显得非常渺小，像是粟米之于沧海，人之于宇宙。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
这就是宇宙。
路近本人站在那无限几何图形里，抬头看着周围高低起伏纵横来去的几何线条，瞪大了眼睛。
这个游戏现在模拟的是高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