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祝没想到夏进说变脸就变脸,气的眼睛圆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夏进刚要说话。
“我什么?”
夏进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八尺有三的威武身躯瞬间将不到七尺的秦祝压得大气不敢喘,语言狂烈地宣泄道,
“我身为家族之主,哪怕夏家再落魄,也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管事骑在头上指三道四。”
“夏进,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
秦祝顿时被对方“区区管事”四字激怒,他最厌恨别人对自己说类似的字眼。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是靠得张家势,借得是张家的威,才能如此为虎作伥。
简而言之,这四个字与“狗仗人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也是他发火的主要原因。
“我当然知道。”
夏进不退反近,目光含笑道:“区区一个管事而已,怎么?你以为你是谁?”
夏进的脾气本就桀骜难驯出了名的,不过是粗中有细的那种。
只要他句句不提张家,秦祝就不会抓住自己的把柄造次。
“好,好,好,好得很。”
再次被次刺痛的秦祝,也有些狗急跳墙了,目光恶狠狠盯着夏进,警告道:
“夏进,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在打张家的脸,你会后悔的。”
“后悔?呵~”
夏进啥都吃就是从不吃威胁这一套,带着狂傲的气势猛地往前一跨,亲自把鼻尖送到秦祝指过来的手指尖前,目光刚烈道:
“你一个区区管事也配让我夏进后悔?张家什么时候养了你这条不分青红皂白咬人的恶犬了?”
“你——你骂谁恶犬?!!”
夏进句句不离区区管事四字,使得秦祝再也收不住心性,暴跳如雷指着夏进的手指都止不住气得颤抖起来。
他本来是想来激怒夏进的反倒先被对方激怒。
可见其道行尚浅,在夏进这个老江湖面前还是不够看。
毕竟秦祝的强项是溜须拍马,所有精力都用如何讨好上司身上。
自然忘记提升自己了。
而秦祝越动怒,夏进越强势,进一步质问道,
“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乱咬人的恶犬,那必然是有人背后指使你来的咯?”
“我...我...你...”
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秦祝,没想到夏进居然如此鸡贼,竟然利用自己之前为了自保、护主的托词要挟自己。
他瞬间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
如今骑虎难下,秦祝最终也只好硬着头皮,咬牙说道:
“夏进,你别张口胡说,今日纯属是我自己个人意愿执意要来,与我家主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深知张清浊的手段,肯定不能承认是自家主子让自己来,哪怕是事实。
“是吗?”
似乎洞察到了秦祝瞻前顾后的心境,夏进上一刻淡笑如风,下一刻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呵斥道:
“那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还有一个月才到期限,你却瞒着主子提前来收铺,究竟是何居心?”
秦祝:“……”
这句话怼得秦祝顿时哑口无言,瞬间愣在原地。
如若咬人不犯法,他真想开口把眼前的人咬成渣渣。
见眼前上一刻还洋洋得意,此刻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秦祝,夏进心中不由冷哼一声。
他也不打算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机会,气势拔高几分,再次逼问道:
“是我带你回去领罪,还是你自己滚回去亲自去跟主子请罪?”
噗通,心神瞬间瓦解膨蝰的秦祝,当场无力瘫坐在身下的椅子上,目瞪口呆。
也是这一刻,他才深刻认识到,夏进果然跟他那个憨厚的小舅子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此刻,之前被夏进派去沏茶的家丁走了进来,
“老爷,茶沏好了。”
夏进不等家丁说完,大袖一挥,目光看着呆坐椅子上一动不动秦祝,口中直接对着那家丁“训斥”道:
“茶什么茶?不长眼睛吗?送客!”
仿佛用尽生平力气才站起身的秦祝,嘴角狂抽,却意外没有反驳,恶狠狠瞪了夏进一眼后,头也不回向大待客殿门走去。
他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被眼前看似粗狂实则心细如女人的夏进抓住把柄。
望着那道狼狈逃离的身影,站在殿内中央的夏进眸光冷冽,喃喃道:
“被张家养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东西,呵~!”
他嘴上是过足了瘾,可最后还是要回归残酷的现实。
夏进很清楚,刚才自己不过只是权宜缓兵之计,对一个月后被张家的收购并起不到半点作用。
想到着,他本来就憔悴的脸色又加重了几分。
不出意外,夏家的命运或许会在一个月后面临家败人散。
夏进身为夏家家主,知道自己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不是自亲手葬送,但也相差无二。
“唉,命运弄人,真是命运弄人呀!”
感慨之际,他突然听到殿前有动向,下意识抬头望去。
而此刻的院中,正有一男一女在向他所在的殿内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奔波一路的张烟火和夏念秋。
张烟火身穿灰色布衣,样子经过简单的伪装,略显老成,却难掩身上那股桀骜纨绔之气。
夏念秋一身紫色衣裙,野性的外表下神情依旧冷艳如霜。
二人刚走进待客大殿院落,就看到有一中年男子黑着脸迎面走来。
下一刻,张烟火和夏念秋很有默契停步,还不由相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诧异。
张烟火还从夏念秋那陡然变冷的眸中,察觉到后者似乎认识对面低头不看路的来人。
“你认识?”
停下脚步的张烟火,望着前面来人随口问道。
“张家的一位管事。”
闻言,张烟火一愣,随即心中苦笑,看来这两年半来张家人员变化挺大,都不认识了。
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外人。
突然想到什么,张烟火在即将与来人擦肩而过时,突然开口,
“等一下!”
来人几乎本能停住了脚步,疑惑转头看向叫住自己的人。
这人正是被夏进差点气出血的秦祝。
他上下打量了张烟火一眼,见是位眉峰颇具特殊的少年。
最后得出不认得的结论。
不过,他却隐约间从对方身上莫名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压迫气息。
怪是怪了点,但他毕竟背靠张家,语气不悦问道:
“你谁呀?!”
“现在丹药产业,谁主事?”
张烟火没有理会对方,反倒主人般质问起来。
“张...张大少爷!!”
秦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对方,但总感觉自己必须要回答。
不然就会受到惩罚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陌生人,而是张家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