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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青依眯起双眼,压根不相信青衣说的话。

青衣视线微垂,右手食指轻点其眉心。

——

“哥哥,这是什么?”

孩童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这把剑。

“这是给你的礼物。”另一个……大孩童看着好奇的他,笑道。

“哇!”

孩童很惊喜,欣喜的接过长剑,他还很小,剑身比其他还要高上不少。

他想握,却握不住。

“哥哥!”

“乖,等你长大了,就能够操控它了。”大孩童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那,那……”孩童想了想,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

大孩童微微一怔,茫然了好一会儿:

“万物有灵皆为梦……”

“就叫它灵梦吧。”

“哇!哥哥棒!”孩童期盼着自己的成长,等到能够握住的那一天,他就能够驾驭它,然后给哥哥看!

那种汹涌澎湃的感觉,很让人着迷。

……

一晃不知多少岁月,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依旧握不住灵梦,眼看着一个个生灵的出现,拥有了不同的力量,他很焦虑,也很焦急,却还是做不了什么。

对方只是在笑着安慰他,因为给予了太多,往后还很久远,尽头在何方,谁也不知道。

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变了,随着衍生的开始,至盛朝,他还是那一个看样子,没有变化。

即便有安慰,也改变不了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念想。

除了哥哥,谁也不允许超越他。

于是,他逃了,寻遍千山万水,找到了能让他不那么弱小的办法。

至此,灵梦成为邪兵,他,成为歪道。

他不知道什么是邪魔,也不知什么是歪道。

他只知道,只要变强,他就更能引起哥哥的多一点正视。

当他以为自己成功了,整个混沌除了哥哥之外,就再也没人是自己的对手。

于是乎,他回去了,希望得到夸奖。

不料,他得到的只是一个眼神。

那就是失望。

至此,他们再也没说过话。

他恨,恨这个偏心的人,他总有一天会证明,他比他更强!

那样,那就无法再用那种眼神看他!

灵梦饮血,成为第一邪兵。

他杀尽了天下苍生,杀死了他所有创造出来的东西。

当整个混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就会正眼看他了。

……

如今,结果亦是如此。

“不可能……”青依回顾了所有记忆,“这不可能!”

“你在骗我!”

他疯狂的摇头,身子往后退,一直在退。

青衣平静的看着他:“你的记忆,是你自己抹除的。”

“不,不,我不听……”青依还是那副模样,“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说着说着,满眼泪水。

除了这段记忆,他还记起了所有,战神,四大使者,包括同样是他妹妹的青雉,都亲手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们,都曾经跟着自己叫哥哥的场景……

还有他的姐姐……

虚无。

这才明白,所有人都在照顾自己,不论自己多无理的要求,都被答应。

他才是那个被宠爱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扪心自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因为哥哥,大家都得以永生,为什么他还会在乎孰强孰弱……

和和睦睦的生活被他弄得支离破碎……

灵梦,之所以可断一切,也是因为最好的,都给予了他自己。

若非信任与疼爱,他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个东西。

所有死在他手上的生灵,皆是因为灵梦。

“你可知错?”

青衣抬步来到他面前,淡淡道。

“……”

青依沉默,良久,仰天大笑:“错?错了又如何?”

“一切还能再回去吗?”

青衣淡然的看着他,满头白发随风飘动:“你若知错,毁了灵梦,便可回去。”

“咔嚓!”

毫不犹豫,青依徒手掰断了灵梦,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让他背负了所有。

见如今还有余地,他毫不犹豫的折断了梦灵。

青衣:“……”

唇角,微微一扯,刹那天地失色。

“哥哥?”

青依希冀的看着他,“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只希望大家……能原谅我……”

“邪由心生,你既已断灵梦,便是已知悔改,一切,都会重来。”青衣淡淡一笑。

“那……”

“宿主……”

这时,系统精灵突然冒泡。

“你也不必多说,系统之所以存在,怕也是因为这一天,你做为混沌之外的使者,相比早已算到今天。”青衣打断了系统精灵的话,

“否则,也不会有往后的事。”

系统精灵沉默,有些哀伤。

“罢了罢了,一切的因都是由我,果也当我来承担。”青衣转过身,看向远处。

四周寂静得可怕。

青依有些茫然,只是看到系统精灵的表情,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青衣好不容易不怪他了,他这个时候插嘴,就是错误的。

“音之八度——领域全开!”

强烈的光束直冲天际,围绕住了青衣的身体。

“哥,哥哥?”

青依看着光柱,向往前靠,却又发现动弹不得。

“你既已改,切莫再悔,今后,与大家好好生活。”青衣平静道。

“……”

到了这个时候,青依也终于明白青衣到底想要干什么,奋不顾身的想要往前扑,被囚禁住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

“哥哥,都怪我!不是你的错!让我来承担这一切!”青依的泪水如同决堤,嘶声大喊,“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让我来吧!”

青衣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

半响。

“初生·八之度……”

“轰!”

话声随着更强烈的光束直冲天际,随后,雨水疯狂降落,拍落在大地上。

“哥哥!”

“哥哥!”

“快住手!”

青依嘶声力竭的喊声没有让其动作有半点停顿。

青衣盘膝而坐,一把古琴出现在了手中,置于膝上,指尖随之一弹。

琴声悠扬而起,随着弹奏向远处扩散,带着强烈的生命之力。

声过之处,万物复苏。

青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可奈何,他的话声哪怕再大,也已经盖不住琴声。

“为什么……明明都是我的错,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青依无法想到哥哥用的是什么办法能够做到复活整个混沌,但他很肯定,自己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能让他代替,他也毫不犹豫。

可是,可是的可是,还有什么可是可言。

他就这么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丈不到的青衣闭眼弹奏,强烈的生命之力让他胸口处的伤口瞬间愈合,整个天地,被浓郁的生命力笼罩。

而青衣身上的生命力,随之消逝。

他悔,悔不当初,甚至想以死相逼让青衣停下动作。

可就算他没被束缚,他又敢这么做吗?

不,他不敢。

他要是这么做,哥哥所做的,全都白费了。

他不能这么做。

哪怕心如刀绞,也要强忍下想要死的念头。

青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美妙的琴声让他心里更为平静。

声音,果然是最完美的。

因为。

有声音,才知道多美。

破碎的空间随着琴声开始凝聚,死去的人随着琴声开始复苏,那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怨气也随之点点淡化,点点消散。

渐渐地,一个新的生灵出现了。

随后,更多的生命出现了。

它们不论在各地,不论在何方,都和青衣一样,沉浸在了这只属于声音的海洋中。

世界开始凝聚,混沌之中,何止这么点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了生命力。

“青衣!”

忽然,光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声音很熟悉。

青衣睁开眼,不变的是语气:“夜夜?”

来人,是随着系统沉睡时离去的夜夜。

如今,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

“哼,大坏人,就打算这么离开了?”夜夜轻哼道,晶莹的眸子里带有的则是惊慌失措。

青衣的弹奏并未停止,轻笑道:“一个人离开,换取所有人的幸福,不是挺值得的吗?”

夜夜:“……”

她发现自己,说不了什么。

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系统。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好垂着头:“我想,跟你离开。”

青衣摇摇头,这一次,他一个人离开就好了。

“那我呢!”

又一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巨剑。

“轰!”

巨剑砸在光柱上,光柱不仅没事,还更坚固了。

青衣哑然:“又调皮了。”

噬魂不管不顾:“你说了的娶我!”

“结婚证都领了你就这么离开了?”

“说好的给我办婚礼,婚礼在哪?”

“说好了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

“说好了以后要生一群宝宝?”

“……”

青衣挑眉:“最后那个可没有。”

“我加的,你管得着?!”噬魂瞪着眸子看着他。

青衣无奈笑笑:“行。”

“那,你出来?”噬魂期盼道。

青衣摇摇头。

“你这个大骗子!”噬魂红着眼破口大骂,“你这个负心汉!你这只蛆!”

“乖,往后,好好生活。”青衣抿着唇,扯出一抹弧度。

“呸!”

噬魂厌恶道,“放NM的屁!”

青衣:“……”

“我会照顾好她的。”虚无也出现在了噬魂面前,轻声道。

不输于噬魂绝世容颜的她,俏脸上满是平静,眸子深处的哀伤,比起所有人更重。

混沌初生,只有她和青衣,任谁都清楚,往后的发展。

来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天空之龙,纳兰嫣然,青雉,四大使者,包括未知世界所有熟知的人。

见过面的人。

都来了。

这里边,居然还有千面魔蛛。

这只小宠物。

青衣静静的看着,他感受不到痛苦,笑也只是习惯,没有七情六欲的他,一切都只能尝试习惯。

然后,他学会了很多。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我给你们唱首歌……”

——

长亭外古道边寻梦的人路遥远

只为那一朝芳草碧连天

苦与乐弹指间就算千里是烽烟

我相信一切有峰回路转

……

“轰!”

随着一道更强的光束,青衣的身影,在所有人的眼里,缓缓升起,而后彻底消失。

连同带走的,还有所有人的记忆。

青衣看着这一切,轻轻道:“永别了……”

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

“这是什么?”

青依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满是泪水。

再看周围,有很多很多人。

不。

很多很多奇怪的东西。

他看到了脚底下一颗泪珠,轻轻拾起。

“叮!”

泪珠破碎,一道白光亮起,划过所有。

“乖,和大家,好好生活……”

青依眯起眼,用力点头,暖意笼罩了整个身体。

他抬头高声大喊:

“我会的!”

“我一定会的!”

“我会和大家开心的生活的!”

说着说着,又泪流满面。

笑着泪流满面。

我会的。

所以,你也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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