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飞沙走石,独孤月望着那瘴气和阴气相互混杂,犹如昏黄的沙尘暴滚滚袭来,心下惊惧,冷汗岑岑。
“退后。”沐晚凌声音低沉,神色冷峻。
大家依言先拢在一起,纷纷向后退。
他双眸微眯,双手一张,身后升起一道道绚烂的光芒,那璀璨耀眼的光芒仿佛沧溟里翻滚的巨浪,齐齐喷涌上前。
这是没有任何技巧的力量比拼,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力量桩基,迸射出碎裂的光芒,一股磅礴的力量顷刻间爆发开来,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独孤月用衣袖抵挡着巨大的气流,谢宁在身后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余波未绝,可怖的能量还在狂乱奔涌,耳旁尽是“隆隆”的轰响,林木崩碎,败叶狂舞,四周粗壮的大树更是拦腰折断。
她透过衣袖的缝隙,在一片灰蒙蒙中看到沐晚凌的身子好似钢铁浇铸般屹立不动,墨色长发被余风刮得狂乱舞动,再次感受到他的强大。
片刻以后,狂暴的气息渐渐平息。沐晚凌提起长剑,目光静如止水,随着黄尘散去,他身上渐渐流露出一股空灵飘逸的气息。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你的如意算盘终会落空!”
“是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你就如此笃定,未免太猖狂了。”
话音一落,黑袍一展,森冷的目光似利刃飞射,身影犹秃鹫猛扑过来,沐晚凌仗剑相迎。一时火星四溅,铿锵作响。
独孤月只觉得沐晚凌在空中施展剑法就是一种享受,他的招式行云流水,行动潇洒飘逸,躲避,回闪,进攻毫无破绽!可是两厢交战,黑袍人却不落下风。这把剑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的,没想到黑袍人可以徒手御敌,令她愕然。
待定睛细瞧,才发现是手上长成的指甲发着金属般的冷光,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指甲硬如铜皮铁骨,太强大了。若是刚才刺入自己的咽喉,想想都叫人后怕。
“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谢宁高喝一声,纵入高空,袖口刷刷飞出数十张符纸,符纸一旦黏在身上立即爆裂,炸出一股浓烟。
“咳……咳……”独孤月喉咙间升起一阵剧痛,她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应该是不小心吸入瘟癀之气,病邪入体。”谢彧见势不妙,嗖嗖扔出九张黄符,黄符凌空组成乾卦图案,四面泻下道道绚烂无匹的光波,好似飞流直下的瀑布。
“你安心待在光阵中,不要轻举妄动。”
“你要去哪?”独孤月哑着嗓子,关切地询问。
“不管能不能除去黑衣人,至少对面的招瘟幡不能留,不能让此等邪物遗祸人间。”
“你要小心啊。”
谢彧应了一声,倚剑冲向悬崖。
“咻!咻!”四面皆是箭羽极速飞掠的声音。
沐楚风越过万仞贴着峭壁,似苍鹰在天地间翱翔,追逐着时疫鸟。他手腕沉稳,发箭迅疾,力道猛烈,快若流星。
独孤月心急如焚,现在是四面开花,战情焦灼。
忽然间,招瘟幡陡然放光,三尺黑云飞旋而起。
时疫鸟兴奋地鸣叫起来,双翅一扇,将黑云扇去各处,一股股瘟癀气四处飞扬。
首当其冲的便是沐楚风,他被那股瘟气熏的头昏眼花,手上的力道散了,时疫鸟抓住时机纷纷反扑,那爪子锐如刀片,扑腾到胸前留下醒目的划痕。
“楚风,楚风,快过来。”独孤月见楚风一落地,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不妙,焦急地喊着,她想冲上去,却被光阵给拦住。
“快啊,楚风,快。“她又提高了声音,终于引起了沐楚风的注意。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迅速后退,可是时疫鸟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黑色的鸟喙发出寒冰的色泽,穷追不舍。
临在几米处,他被群鸟围攻,头发的束带被扯断,头发散乱,人昏昏沉沉,还不时想作呕。
好在只是人出不去,其他东西可以穿过,独孤月拾起旁边的断木碎石狠狠砸着那群怪鸟。
沐楚风撑着发晕的脑袋,跌跌撞撞地靠了过来,在距离光阵一步之遥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哎呀!”独孤月暗骂一声,“真不凑巧。”人挤在光阵边缘,极力伸长手臂,用长笛勾住沐楚风的腰带,用力把他拖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只时疫鸟扑了过来,一道金光乍现,鸟被狠狠地弹了回去。两只,三只扑了上来,光阵极速转动,光芒四溢,这些鸟再也不敢上前。
光阵阻隔了瘴气,里面空气清新,再加上独孤月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沐晚凌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这群鸟还是不甘心,虽然停止了冲击,但是聚在四周,散发着出恐怖的威压,时刻准备着袭击出来的他们。
有了沐楚风的挫败,谢彧更加意识到除了这杆招瘟幡的重要性。
他纵步向前,长空在手,早已逼近旗杆,旗帜下昏昏黑黑,如红沙黑雾罩。谢彧甫一冲进去人就感到腹痛头晕,冷热交替,喉咙发疼,全身剧痛。他握紧宝剑,咬破嘴唇,感受到浓重血腥味才从缓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股阴冷,让人彻骨的寒气袭来,一下子被阴气击中,不禁喷出一口鲜血,几欲昏死过去。
“不行,不管如何,都要烧了它。”谢彧一改昔日的温文儒雅,握着长剑的双手青筋凸起,瞳孔里似乎有着有团火烈焰在燃烧。他提剑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入注,又卸下腰间的法印,用鲜血淋漓地手包裹。
熊熊烈焰瞬间升腾,在他身上狂热地燃烧着,谢彧双目中透发着坚毅果敢的光芒,乌黑的长发随着烈焰飞腾,他大步向招瘟幡走去。
独孤月顿觉撕心裂肺,神色惊恐,以为他要自我牺牲,喊着“不要”,就要奔出去。
沐楚风扯着她的衣袖,摇摇头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是谢家的独门绝技,谢家自小修炼火符,对火之三昧有抵抗力,只要持续时间不长对身体是不会有性命之虞的。”
“可是……”
“你现在出去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相信他们。”
她望着感觉谢彧那坚毅的身形沉稳的脚步,重重点了点头。
随着一道浓烟升起,招瘟幡灼灼燃烧,时疫鸟扑腾乱飞锐声尖叫。
“我的宝幡。”黑袍人看着滚滚黑烟,痛心疾首。
谢宁喝叱道:“恶贼,你的那面毒旗已经被我大哥拔去,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你祸至难逃!”
“别以为毁我的旗帜,你们就大功告成,就凭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有我年纪大,还妄想诛杀我,当年温子煦又奈我何,可笑!!”
“你怎么敢提尊师名讳。”
“我提了又如何,他早就作古,我有何惧。就算他在,我也不怕。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自量力,以为是当年的仙界战神吗,可以所向披靡,我今天定要你们粉身碎骨。”
黑袍人浑身阴气沉重,仿佛地狱魔王般,激荡出的杀气直入冲霄,眸子中的光芒炸得人浑身战栗。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着,一道尖锐而嘹亮的啸音嘹啭而出,刹那之间山野震荡,到处充斥震耳欲聋的啸音,独孤月被着呼啸声震得好似暴风雨的片中,立身不稳。
紧接着,漫天涌出黑压压的阴气,四处卷起黑烟,独孤月用力捂住两耳,试图隔绝外面的鬼哭神嚎,那惨叫几乎要刺破耳膜。阴风扑面,寒气透心彻骨。
成千上万的厉鬼被放出,到处是阴惨惨的绿光,它们兴奋地乱闯,开始享受一场饕餮盛宴。